“所以,你就是這個國家的宰相,而你現在這是要帶我們去見國王?”
曲芸瞪着眼前身材比她還要矮一頭多,前肢交叉作揖,後肢直立的海龜,面色十分古怪地問道。
一般來講,原則上每場拉馬克遊戲的開始環境都是相對安全的,更何況她們還有米莎的特別關照。所以當系統保護的光幕剛剛打開,曲芸第一眼就見到面前一對綠豆眼緊貼着自己直勾勾盯過來,着實是有些措手不及。
以一隻海龜的身形要做出上述這種動作實在是有些強龜所難了,所以這貨嚴格上來講並不是一頭龜,而是一頭形而上的,哲學意義上的龜。
它具備了一般概念中“龜”這種生物給人的所有印象特徵,任何人看到它第一印象都會覺得“這就是一頭龜”。
但除非你是動物學家,水族館員工或者生活在海邊每天以龜爲食的部落野人,否則你只會意識到這絕對不是表世界那種具象的名爲“龜”的存在,卻很難說清楚它究竟哪裡不對勁。
好吧,換人話講。非要類比一下,這貨很像是動畫片裡那種抽象化帶一點擬人的龜。
已經昇華爲四維生命的曲大小姐立刻繃緊神經張開全部的感知,用視覺,聽覺,法師的四維視角同時觀測這個陌生的環境。因爲她在第一時間就意識到面前這玩意的存在所代表的狀況遠比看起來要嚴重許多。
“喂喂,你們的國王,該不會是一隻全國最年長的龜吧?”康斯妮好奇心十足地打趣道。
她會忍不住問出如此失禮的問題,實在是因爲面前這隻龜實在太讓她好奇了。它長着一對海龜臉上絕對不會出現的鮎魚須,下巴上還續着山羊鬍。光頭上一頂烏紗帽,兩側一對長翅隨着它緩慢的行走微微忽扇着。
具它自己所說,這龜今年已經三百多歲了。在任期間也接待過四批像她們這樣的“異界賢者”。而每一次有賢者降臨,王國都會發生一些大事。
其中大多數時候都是在異界賢者到來時還沒有什麼徵兆,但是隨着賢者出現很快發生的重大歷史事件。
所以在曲芸她們看來,迎接拉馬克遊戲玩家來解決問題似乎是這個世界自古以來的慣例。
“非也,我們的當朝的王者,是一位三趾黃喉樹懶。”龜丞相也不介意,十分禮貌地回答道。
曲芸可沒空讓康斯妮和這龜調侃下去,揮揮手道:“帶路吧。如果依子所料不錯,應該有另外一批‘異界賢者’已經到了,並且通知了你們關於我們的事情對吧?讓我猜猜,他們的團隊名可是叫做‘福大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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龜丞相拱手點頭道:“不愧爲異界賢者,連這種事情都可以卜算出來啊!沒錯,‘福大命大’的那些大人今天一早就出現了。還險些和王宮的守衛發生衝突。其實這也不怪它們,畢竟從外表看起來,我們有着很大的差別。”
從它面孔上的甲片紋路中,根本看不出這玩意的情緒有任何波瀾。刨去物種間的隔閡,姑且可以認爲它對曲芸能得知此時並不意外。
還有就是,似乎文化差異也使得它對“福大命大”這種奇葩團名並無什麼特別的看法。
曲芸微微勾起一邊嘴角。
“從外表看起來……”也就是說,其實內在的本質上並無什麼差別了?一頭龜有着一個樹懶的國王,說明這地方十之有九有着各種不同類型的存在混居在一起。
那麼對他們而言,“見到長得奇怪的傢伙就先當怪砍了應該沒錯”這種人類纔會有的常識習慣絕對不存在!龜和人的外貌差異,會比龜和樹懶的差別大多少?
如果它說“因爲歷史上的賢者降臨時也試圖攻擊過守衛”,或是“因爲有時候異界賢者突然出現時會弄不清周遭的狀況”這都可以解釋的通,但萬萬不應該時它給出的那個理由。
想到這裡,曲芸耳畔不由回想起上場遊戲結尾,那自稱世界神的傢伙給出的一點也不像答案的答案:
“所有的世界,所有的文明,從來就只有人類。”
曲芸漸漸淡去了嘴角的微笑,不自覺間用手指纏起了幾根頭髮。這個世界的水恐怕很深,行事切記三思而後行!
甄輝齊聽完曲芸和龜丞相的對話都驚了:“喂!我們根本就沒有卜算這種功能啊!芸姐你是怎麼知道這種詳細的事情的?規則上可沒有什麼提示啊。”
“哈哈哈,想要占卜,可以找詩詩試試哦。聽說修士很擅長這類術法呢。丞相會這麼想,是因爲以前來過的‘賢者’中有人精於此道吧?”曲芸笑着轉而試探龜丞相,很快得到了肯定的答覆。
“不過很可惜,依子會知道,當然是因爲推理啊。這位龜……丞,相,可是丞相啊!一種聽起來就很忙的頭銜有沒有?如果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怎麼可能會跑到這空曠的大殿裡專門等着我們這些不知多久纔會出現一次的玩家?”
跟隨着龜丞相遲緩的步法,曲芸說完這一大段纔算是走出了大廳。外面是石碶的走廊,陽光從向上的階梯透下來。看起來她們開始遊戲的大廳是在地下。
而守在大廳外面的兩位士兵分別是人立的拉布拉多犬和藍鼻狒狒,個頭都要比雲裳仙府中身材最高的任棉霜還要高出一頭有餘。見到這兩位的品種,也算是佐證了曲芸先前的推想。
只是,這石牆上的石頭也並非是表世界的那種實實在在的石頭,而是一種形而上的,概念化的石頭。沒有對第四維度的感知能力真的很難形容這種狀況,但是團隊中接近或超越攀途境界的幾人都明確感到了這種不尋常。
“那爲什麼會確定是藍楓她們的團隊?雖然你在元初會後和他們吃了一頓飯就注意到他們的反常,藍楓的消息也說明了他們應該是投靠了臧王府一方的勢力……
但就算你能因此確定他們會來當霍鑫?的槍,也沒法確定會在這一場出手不是嗎?”
和曲芸一樣,尹熙頤也對那位少言寡語的室友同樣很是掛記。尤其是出了張洋的事情之後,她無論如何也不想再看曲芸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