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不是甄輝齊膽子突然變大可以獨當一面了,而是他這會兒不是正在模仿曲芸的處理方式麼?槍林彈雨間忙裡偷閒泡壺茶賞賞月什麼的……倒也確實是曲芸的風格。
然而光是模仿行爲舉止就能解決問題麼?這顯然是被任姐誤導着想多了。人家任姐身體深處隱藏着一些別的什麼,不斷沉浸着沉浸着就能把那東西換出來性格都調個個兒,你甄輝齊有這功能?
於是沙發坐上了,茶也喝了,頭髮……沒那麼長,手指卷不上;偏偏這主意卻是沒想出來半個。
【百鬼行者】,甄輝齊有自己進化方向和能力,確實也可以做到一些對同伴們來說都頗爲困難的操作。他也有心把整個房間的所有物品的囧物化,讓它們自行把肚子裡的東西都吐乾淨。
然而就像曲芸苦於在此方世界施展魔法一樣,甄輝齊也極難在此找到可以用於【蓄魂】的素材靈魂。
這間密室給他感覺有點像自己的母校步甘徑中學,各種尋常可見的靈魂在這裡全都變得鳳毛麟角。
不過這裡卻沒有什麼上古大陣,而更像是此方世界本身就不存在生靈一般。那少數的幾朵孤魂恐怕還是外界生靈因爲種種原因誤入此方世界被困死的冤魂。
從曲芸先前留下的提示中甄輝齊推理不出任何線索,他也沒有本事靠自己去發現房間裡隱藏的秘密。於是乎,只能從手邊囧物水壺裡這堆東西開始試着着手一樣一樣破壞看看。
陶瓷瓶……一個個砸開,得到一地碎瓷片;兩個蘋果……吃掉,得到半飽的肚子;一隻人手……算了,先放一邊;眼珠亂轉的布娃娃……剪開,嗯,除了一朵怨氣沖天的紅色靈魂外什麼也沒有……
趁着甄輝齊折騰那支離破碎的布娃娃,囧物燒水壺伸出四條腿支撐着搖搖晃晃的身體就想開溜。結果剛晃悠到茶幣上面就被甄輝齊發現了,忙控制着囧物壺的靈魂讓它停下。
這一折騰,壺底就漏了。嗯……準確說的話,這倒黴壺好死不死,正好把電視遙控器卸下來的那塊電池吐了出來。
有人或許還記得,這種密室裡,電視遙控器使用的電池可不是科技文明那種電視遙控器通常是用的鹼性電池,而是刻畫了基本魔法陣迴路的純鈉塊魔導電池。結果可想而知……
轟!
不幸中的萬幸是,杯子裡那點水還不至於讓沉入杯中的鈉塊進行持續反應,甄輝齊也不至於像曲芸一血拿下的那個紋身男一樣死於房間自動滅火的真空。
取而代之的是,瓷杯像個手榴彈般瞬間被炸碎。大量陶瓷碎片與飛濺的灼熱小鈉塊刺傷與燒傷甄輝齊,造成大面積毀容的同時,電池最大的那塊主體則裹挾着高溫一瞬間擊穿了電視機。
從那電路板和顯像管的破口處,甄輝齊看到了一角畫面。
嗯,怎麼說呢……拉馬克遊戲沒有必死之局,這就是每個人都有每個人通關的辦法吧……
缺乏處理外傷的基本知識,甄輝齊只能一邊慘嚎着一邊去把電視機裡藏着畫作掏出來。無論如何,不至於因爲自己而把整個雲裳仙府全都永久性地困在這個遊戲世界也算是最低限度的好事了。
甄輝齊拿到的“畫作”只是一張撲克牌大小的卡牌。但說它是畫作也沒毛病,因爲這玩意兒上面像是被畫筆刷上去的一根根微微凸起的線條可以看出它並非是印刷品。
畫面很有意思,主體是以一枚由很多枝杈匯聚而成的,向下的指的箭頭所構成,看起來就像是一棵樹。而箭頭的每個根部,也就是“樹的枝丫”上則佈滿了各種各樣的徽章,看起來很像是拉馬克遊戲的紋身徽章。
箭頭的主幹上自上而下排列着由猿猴進化成人類的過程,而通常人類進化圖放在最後的直立行走的智人在這裡只排在倒數第二位,最後最下方的“終極形態”則是一個全身肌肉虯結的合成獸。
好吧,說是合成獸有點物種歧視了。這傢伙姑且還是長了顆人類的腦袋,不過四肢和整個身體都分別變成了機械和某些其他生物肢體的模樣。
甄輝齊反正是沒有在正經的遊戲中見過進化成這副模樣的玩家,若真是變成這個德行那估計十之七九都是進化失敗了。
不過更大的可能是畫面上這個形象僅僅只是一個象徵義項,表示通過拉馬克遊戲進行的多向性進化纔是人類進化的最後一步。
而箭頭指向那展露出半個圓弧的畫面底部圖樣,從上面的形狀來看明顯就是地球無疑,還是以大庸國土放在正中的那種畫法。
在甄輝齊目光注視畫面的一瞬間,整個密室像是在不同維度中被擦除了一樣化作黑蝶紛紛飛散,之後只留下一片漆黑。
再到目光從卡面的畫面上移開,甄輝齊發現自己被困在一個漆黑的球體中。之所以可以知道這一點,是因爲球體裡並非空無一物,而是有一張帶有一支麥克風,以及一面正在發光屏幕的桌子。
“引路人,遊戲什麼時候開始啊?都有誰進入這裡了?總得給我個消息我才能開始最後的排列環節吧?”桌子上的屏幕處傳來曲芸的聲音。
曲芸已經記不清自己是多少遍提出這個問題了。一開始她嘗試用各種辦法試圖引起來自同伴或引路人的反饋,但是也不知是同伴們的行動太慢,還是規則把這方面限制住了,她始終沒有得到任何迴應。
接下來每個小時問一次,兩三個小時問一次……到最後她乾脆掏出幾本本場遊戲中從密室裡蒐羅來的,有關唯心能量的技術專著津津有味地讀了起來,又從徽章空間裡拿出啦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東西,有吃有喝有睡。
甄輝齊不是第二個離開密室的,但也明顯不是最後一個。自從他被關進那完全封閉的黑球,時間也至少過去了二十四小時。可以想象曲芸被關在這禁閉室一樣的逼仄空間內有多久了。
不過真要說她對最後的遊戲環節什麼時候開始毫無概念,也並非如此。黑色密封球體內的環境曲芸是熟悉的,這是她第三次進入了到同樣的地方。自然,她也清楚桌面上那簡單的機械裝置如何使用。
如果想對其他球體中的同伴講話需要按住麥克風下的按鍵,而現在屏幕一側的紅燈正亮起。按照上次遊戲的經驗,恐怕需要等紅燈下面的綠燈指示全部團員就位開始遊戲。
果然,經過大約一整天的等待後,綠燈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