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芸聞言瞳孔微微一縮,她可以確信這是霍憫陽多年以前做好的安排。恐怕早在霍鑫出生前就已經存在。
他建造這個怎麼看都是陷阱而非監牢的地下設施真實意圖爲何已經不得而知,顯然不可能是針對自己,但無論意圖爲何,她感覺自己現在都像是自投羅網的甕中之鱉。
似乎見到曲芸動容,藍楓笑着解釋道:“不用擔心,這個設施似乎爲了隱秘性以及防止其中的囚犯發出訊息,完全杜絕了一切無線信號的傳輸。
你看地層中埋藏的這層物質,圖紙上表示它混雜了精金和星塵的廢渣。身爲魔法師,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它的作用。
我想正是它隔絕了你對內部的偵聽,而且除了拉馬克遊戲徽章之外,恐怕我們的魔法石耳釘也無法在艙口關閉後進行這個設施內外間的通訊。
所以想要引爆這些核武器,唯一的辦法便是通過這條埋藏在地底的有線訊號發出命令,或者有權限的人在基地內操作。而霍鑫即便想要把我們埋在這裡,現在恐怕也晚了一步了。”
說着,藍楓指了指那條連接在自己電腦上,抓住信號光纖的古怪爪型裝置。
藍楓自己對電子信息技術的掌握只能在雲裳仙府這羣魔法師與異種能力者中算是第一,實際上連表世界的凡人黑客都不如。顯而易見,這東西是從戴子書老人家那裡得到的。
用精金和星塵的廢渣進行隔離的手段顯然不可能是大庸軍方的手筆,拉馬克遊戲的玩家們也基本沒有可能在表世界浪費能量點如此揮霍。不出意料的話,這裡恐怕是一座原本屬於使徒的基地。
曲芸聞言點點頭,又搖搖頭,還是按住了百合花形狀的耳釘呼叫道:“放棄一切探索和回收,我們立即撤離。”
接着又對藍楓道:“就算如此,我們也沒有必要現在冒險。我們的目的已經達到,如果這裡真有什麼秘密,待一切塵埃落定再回來探索。
這基地古怪的設計已經耽誤了我們不少預料之外的時間,天都亮了。畢竟,如果不在今天退朝前趕回天宮,後面的好戲可就演不下去了。”
見面前的美少女拿起一根雨傘狀散發出詭異光輝的東西指向自己,左相知道已經到了生命的盡頭。他不願放棄最後的掙扎,面色古井無波地對眼前的少女道:
“不可以考慮放我一條生路嗎?以您的智慧肯定清楚,簽署那封逮捕令絕非我們的意願,我們甚至竭力反抗過……您是公主殿下的戀人,應該知道我在朝廷中的作用。
鞠躬盡瘁四十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這種話我不會說。但是您已經殺了那麼多朝廷要員,要是連我都不在了,恐怕接下來大庸帝國的局勢很難被穩定下來,這恐怕不是公主殿下願意看到的……”
說完,他見到面前的美少女露出了詭異的笑容,搖搖頭道:“不愧是朝中元老,一眼便洞悉了依子所在意的東西,準確抓到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只是很可惜,你在朝廷中的作用恐怕並沒有自己以爲的那麼重要。爲了不給她添麻煩,我讓龍女姐姐開具了一份朝廷官員中不可或缺者的名單。上面,並沒有你的名字。”
當然也許你真的不可或缺,但霍憫陽毒害坤德大帝的行動中絕對有你的一份。或許龍女姐姐因爲私人仇怨將你故意遺漏在那份名單之外,對此,依子自然是喜聞樂見的。
這句話曲芸並沒有說出來。而是收起禍雨,轉身向外掠去。
被晾在原地的左相滿臉困惑。這音樂家所說明顯沒有放過自己的意思,爲什麼卻又收手離開了?
正想着,便聽到拿離去的嬌小背影彷彿看穿了自己的心思一般甩來一句話便消失在出口外面:“冤有頭債有主,你的命不該由依子取。”
緊接着,他便驚恐地看到三隻磨盤大的狗頭從入口處探出,接着是它們連在一起的,巨象般尺寸的身軀勉勉強強從入口擠了進來。
這頭周身燃燒着綠色火焰的巨獸背上,騎着一位怎麼看怎麼平凡,任誰也不會把他往超人的力量上去想,就像是隨便從哪個山溝裡的學校拎出來的中學男生。
這個男孩的面孔尚且稚嫩,憑藉豐富的馭人經驗左相一眼就能看出其中掩藏的迷茫與不自信。但此刻,上面凝聚着對自己刻骨的仇恨。
“血債血償。”甄輝齊咬牙道。
還未來得及用他豐富的經驗進行任何談判妥協,一道幽暗的綠色冥火便將左相的身軀徹底吞沒。血肉與靈魂都在燃燒中瞬間泯滅,只剩下一具完整的枯骨散落在地。
但死亡並不是終結。燃盡血肉的枯骨上,綠色的火焰並未熄滅,而是包裹着左相的骷髏重新聯結起人體骨骼的形態,發出嘎吱嘎吱的摩擦聲從地上爬了起來。
然後,骷髏周身綠焰逐漸熄滅,匯聚在空洞洞的眼眶中留下兩道綠油油的幽光。它像還活着一樣邁開腳步,站到了刻耳柏洛斯的身後。
“乾的不錯,”藍楓笑着與左相的骷髏擦肩而過走向出口,順手在這玩意的頭蓋骨上敲了敲,感到一絲徹骨的涼意:“這纔是百鬼行者該有的實力。把它當做一個契機斬斷過去吧。前面的道路上,我們還需要藉助你的力量。”
筆記本與來自戴子書的爪型裝置被她直接遺棄在這座設施之中,爲了避免撤離時被霍鑫引爆裡面埋藏的核武器。
緊接着,原本已經深入設施的康斯妮和尹熙頤接踵而出。
通過洞開的大門,外面是一片遠離人世喧囂,鬱鬱蔥蔥的山巔。沒有任何一條道路通向這裡,只有一大片覆蓋着綠草而清楚掉了樹木的不規則形狀的平坦草坪地面充當停機坪。
這樣的設計即便通過衛星監控也看不出任何異樣,無怪能被霍憫陽隱藏這麼多年。
而此時的停機坪上,正懸浮着一臺橢圓形的工業感十足的飛行器。底部突出的透明駕駛艙內,戴子書老人正在對這邊揮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