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墨繪初的關係,也或許是良期的勸說,成叔對於夙夜寐的出現沒有任何的異議。只是詢問了夙夜寐是如何進到谷中的,可是夙夜寐對此沒有絲毫的印象,此事便不了之了。
在絕境谷中又呆了幾天,墨繪初和夙夜寐便離開了,良期嚷着要和他們一起走,不過被成叔攔住了。
事實上,就算成叔不攔,墨繪初也是不打算帶他走的,不然只會增加她身邊的危險係數。
迎親的隊伍在繼續行進了一個月多月後,終於到了臨風的都城,月都。
說起來,關於風臨和新月的都城之名還有一段歷史存在呢!據說,千百年前新月與風臨停戰之際,爲表示兩國友好,新月的都城更名爲臨都,而風臨的都城則更名爲月都。
此刻,城門之前,大大小小的官員依官位大小候着,翹首以盼着越來越近的隊伍。
大小官員的前面,一人端坐於高頭大馬之上。
只見他一身質地上乘的玄紋雲影錦衣,襯得身姿挺拔高大,頭上一根籠玉簪束冠,面如冠玉,吟吟而笑。手上摺扇輕搖,看向前方的目光之中時不時地閃過幾許沉思。
待前方的隊伍停下,男子這才下了馬,迎上去。
夙夜寐小心翼翼地橫抱起墨繪初,下了馬車。
墨繪初身着最開始的那件七彩羽衣,白紗遮面,精緻的容顏若隱若現,一雙美目中淡然的光彩流轉,不自覺地便吸引了他人的視線。
“夜王兄,舟車勞頓辛苦了!”男子一臉的笑意,口中說着場面話。
夙夜寐正輕聲地和自家小女人說着話,被他打斷之後自是有不滿,轉頭看清來人後,冷冷道:“太子。”
對於他這樣冷淡的態度,被喚爲太子的男子顯得絲毫不在意,或者說習慣了。倒是剛剛夙夜寐面對墨繪初時的那種溫柔與小心讓他驚訝不已。
那個對誰都面無表情,萬年冰山的風臨夜王爺居然會露出這樣的表情,他寧可相信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
不過,他原本以爲這只是一場政治聯姻,看來現在應該重新考慮了。
“想必這位就是王嫂吧?小弟這廂有禮了!”將目光轉向墨繪初,他嬉皮笑臉,眯起的眸中卻隱藏着深思,“想必王嫂還不知道小弟吧?小弟是風臨的太子,南弧是也!”
他倒是對這位新月的初月郡主有幾分耳聞,聽說她是新月的第一美人,深得新月皇帝的寵愛,甚至還是新月墨國公府裡的掌上明珠,唯一可惜的是自小體弱,指不定什麼時候便撒手人寰了。
只是病弱美人也是別有一番風味的,能讓夙夜寐迷上的自然不是一般的美色。
“太子。”墨繪初回了一聲,算是打過招呼了。
她的聲音很是輕柔,但是絲毫沒有做作的感覺,輕柔之中糅合着幾許天然的清冷,婉拒於人。
夙南弧有一瞬間的愣住,不自覺看向她的眼睛,只見她的眼中毫無波瀾,淡然得能直透人心一般。
見夙南弧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家小女人,夙夜寐的氣息越發的偏冷,摟着墨繪初纖腰的手收緊,將她更往自己懷裡帶了些。
墨繪初擡頭看了他一眼,不知道這個男人又在吃什麼醋,便不理會他。
她的動作總算是讓夙南弧回過神來,趕緊道:“夜王兄,王嫂,父皇母后早就在皇宮中等着了,我們也快些進宮去吧?!”
聞言,夙夜寐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什麼也沒說,便將墨繪初抱進了馬車之中。
夙南弧悻悻地摸了摸鼻頭,他剛纔確實是有些看出了神,貌似是失禮了。
月都寬闊的主街之上,夙夜寐和夙南弧騎着馬走在前頭,後面是墨繪初所在的馬車,再之後便是大小官員的轎子,然後纔是長長的嫁妝隊伍。
此時的街道兩旁,擠滿了圍觀的百姓,議論紛紛。
“哎呀,我這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陣仗呢!”
“可不是,這一個是我們風臨的夜王爺,一個新月的郡主,這嫁娶可怎麼一個壯觀了得?”
“看後面那嫁妝,可都望不到頭呢!”
“聽說這初月郡主還有一個自己管轄的郡縣,那可是新月最富饒的郡啊!”
“怪不得……”
對於外面人的討論聲,墨繪初卻是沒有絲毫的在意,此時正玩着白銀。
“坐下。”墨繪初對它下着指令。
她正在想,既然白銀沒有了清晰的意識,那她能不能把它當狗訓練?
然而,白銀只是看着她,圓溜溜的眼睛裡滿滿的疑惑。
見此,墨繪初沉吟了一會兒,然後伸手握住了它的兩隻小爪子,將它拉了起來,另一手擺正了它的身子和兩條後腿。
滿意地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成果,她的眼中泛上了幾許笑意,“以後聽到坐下這兩個字,就要這麼做,知道嗎?”
白銀仍舊一副懵懂的樣子,雖然不知道她做什麼,不過很乖地沒有掙扎。
墨繪初還意猶未盡,指着握着它的兩隻小爪子的手,道:“這個叫做握手,記住了!”
她認真地看着它的眼睛,白銀也看着她的眼睛,只是很迷茫地轉啊轉。
“好,我們重新來做一次!”放開了它,墨繪初道,“坐下。”
白銀伏在小桌上,直立着兩隻前腿,勉勉強強算是坐着的姿態了。
它那無辜的小眼神看着她,讓墨繪初都有些不好意思起來,總感覺自己在虐待小動物一般。
“好吧,嗯,現在來握手!”輕咳了一聲,墨繪初伸出手去拉起它的小爪子搖了搖,算是完成了任務。
再玩下去,她也都要開始懷疑自己的智商了。
“嗯,以後再教你搗藥吧,今天就先到這裡!可以吃飯了!”說着,墨繪初掏出一片葉子慢慢地餵它。
白銀伸出兩隻小爪子抓着菜葉,一點一點認真地啃開了。
一路上,夙夜寐都只是冷着一張臉,散發着生人勿進的氣息,只是夙南弧像是沒有察覺到一般,不停地試圖和他搭話。
“夜王兄,此次路上可有遇到什麼有趣的事情?”夙南弧頗有興味地問道,可是等了許久都沒有得到夙夜寐的迴應,便又自問自答:“不過夜王兄肯定都是在陪着王嫂,恐怕也沒什麼時間去玩樂吧?”
夙夜寐仍舊是不發一言,就當他這個人不存在一般,腦海中都是在想墨繪初現在在幹什麼。
“皇弟剛纔見了王嫂,那可真驚爲天人啊,夜王兄能夠娶到王嫂這樣的美人可真是羨煞皇弟啊!”並不在意夙夜寐的態度,夙南弧繼續找着話題。
然而聽到他這句話,夙夜寐卻是忽然冷冷地看向他,眼神中像是帶着利劍一般,警告的意味再明顯不過。
任何膽敢肖想自家小女人的人,他都不會讓他存在於這個世間。
夙南弧心中咯噔一聲,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話,仔細想想他覺得自己剛剛好像也沒有說什麼過分的話纔是,這種不確定的感覺更是讓他捏了一把汗。
努力維持着臉上的笑容,他趕緊轉移話題,乾笑道:“呵呵,夜王兄平日總不和我們這些兄弟們喝酒,今日是你的大喜之日,可得陪我們好好喝上一喝!”
聞言,夙夜寐總算是冷冷地吐出了兩個字:“沒空。”
大婚之日,他當然是要好好纏着自家小女人,哪可能有時間去和他們這些無關緊要之人浪費?
“大婚之日,夜王兄還有什麼好忙的?新郎官只要陪着我們喝酒不就好了嘛,其他事情交給其他人去張羅就行了!”見他終於和自己搭話了,夙南弧竟然小小地激動了一把。
將近二十年了,夙夜寐和自己說話的次數,他用一隻手都能夠數的過來,想想自己也真是夠可憐的!
夙夜寐轉頭看着他,靜靜地不發一言,看得夙南弧都有些心慌了,然後纔開口道:“你是不是沒有媳婦兒?”
夙南弧起先是一愣,然後一下子明白過來,他這是在嘲諷他還沒娶到太子妃嗎?
揮鞭快馬幾步趕上他,他連忙開口道:“夜王兄,雖然皇弟我還沒有太子妃,可是卻是有一堆侍妾的!”
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夙夜寐回道:“你有用過嗎?”
僅僅是五個字,就將夙南弧擊打得體無完膚。
雖然太子府的後院之中有着一大堆的侍妾,可是他卻是完全沒有碰過,本還想着藉此挽回幾分面子,甚至想向他傳授經驗之類的耍弄他,卻沒想到被一眼看穿了!
“夜王兄,話可是不能這麼說,皇弟我往那兒一站,可是不知道有多少女人黏上來,可見皇弟我的魅力啊……”夙南弧還試圖掙扎着,可是越說自己也覺得聽不下去。
而夙夜寐只是面無表情道:“你這樣是討不到媳婦兒的。”
或許是今日心情好,所有他才和他多說了幾句話。
夙南弧的氣勢立即低弱了下去了,幽怨地看向一臉事不關己的夙夜寐。
不帶這麼詛咒人的,也不想想他想自己媳婦兒想了多少年?
可是,他家媳婦兒什麼時候纔出現啊?!
夙夜寐心中倒是有幾分得意,夙南弧他就慢慢等吧,他現在可是要把自己媳婦兒娶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