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清回到亭子中的時候,只見夙夜寐仍舊是那副冷漠的樣子,置身事外般地靠在椅背上,而自家父親大人的臉色則是無比的嚴肅,顯示心情很是不好。
兩人之間的氣氛很是微妙,好像隨時都要發生某些不可收拾的場面一般。
南宮清默默地走上前去,拿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家父親大人倒了一杯茶,放到他的面前,乖巧道:“父親大人,請喝茶!”
南宮廉看了她一眼,一聲不吭地端起面前的茶杯。
見此,南宮清總算是稍稍舒了一口氣,再次拿起一個茶杯給夙夜寐倒了一杯,親手呈遞給他,面上還浮起了幾分紅暈,“夜王爺,請!”
夙夜寐就當沒看到她的動作,也沒有聽到她的話一般,冷聲開口道:“初兒呢?”
聞言,南宮清的眼中劃過一絲狠意,不過面上卻還是維持着笑容,道:“我們路上遇見了母親,夜王妃說想和母親聊聊,便讓清兒先回來了!夜王爺不必擔心!”
儘管她說的好像確有其事一般,但是眼中的那一抹狠意卻是沒有逃過夙夜寐的眼睛,夙夜寐的眼色一沉,聲音更冷了:“在哪?”
“就在那邊的花園,等夜王妃和母親說完話了,母親應該會派人送夜王妃回來的,夜王爺真的不必過於擔心,先喝口茶吧!”南宮清示意着手中的茶杯,眼含期盼。
她就不明白,墨繪初那樣一無是處的女人,憑什麼值得他緊張兮兮的?
如果夙夜寐看上的是墨繪初的樣貌的話,她自認也比得上她,其他方面更是比墨繪初好上千百倍!
“夜王爺,小女雖然身份不濟,但是也不至於不配給你倒茶吧?”見他如此對待南宮清,南宮廉覺得他是在打自己的臉,不由得語含諷刺地開口道。
夙夜寐這纔看了南宮清手裡的茶杯,不過並沒有接過的意思,而是開口道:“本王不渴。”
不過顯然他這個理由讓南宮廉很不滿意,甚至還有些生氣,“夜王爺,小時候老夫應該有教過你什麼是禮儀,什麼是……”
“好了好了,父親大人,是清兒不好!父親大人請消消氣!”南宮清趕緊開口打斷他,怕他說出什麼難聽的話來讓場面不可收拾,轉而也對夙夜寐道:“夜王爺,茶便放在這裡,等您口渴再喝吧!”
畢竟是自己的女兒,是自己人,她這般開口維護夙夜寐,南宮廉也不好訓斥她,免得在外人面前丟了臉,所以只能臉色很不好的住了口。
不過南宮清這樣討夙夜寐的好感,他也是同意她的行爲的,畢竟要達到目的,這也是一種手段。
夙夜寐不言語,任她將茶杯放在自己的面前,然後站起來道:“本王先去找初兒了。”
“等一下!”南宮廉臉色很不好地喝住欲離開的夙夜寐,“夜王爺只是擔心我們南宮府會對夜王妃不利嗎?”
如果夙夜寐不承認,那麼他就脫不開身;而如果他承認了話,那就是污衊他們南宮府,之後便免不了要有許多爭辯了。
南宮廉不愧是官場上的老手,以此來拖延時間的方法極是巧妙。
夙夜寐停住,冷冷地看向南宮廉,不過也是沒有離開。
南宮清連忙出來打着圓場,“夜王爺,清兒和您自小一塊兒長大,可是最近好久沒和夜王爺說說話了,您再陪清兒一會兒吧!”
聞言,夙夜寐的眼底深處劃過一抹不屑的光芒,但到底還是坐下了,端起桌上的茶杯一飲而盡,冷聲開口道:“說什麼?”
見他喝下了那一杯茶,南宮清眼睛一亮,面上立即浮現出笑意,看向自家的父親大人。
南宮廉抿下一口茶,心情忽然就便好了下來,慢悠悠地開口道:“夜王爺,老夫打算把清兒嫁給你,你意下如何?”
這還是第一次,他們如此直白地說出來。可是這又如何?這又有什麼用?
夙夜寐冷哼一聲,道:“南宮太傅,本王相信已經和你說的很清楚了,本王……”
然而還未等夙夜寐說完,南宮廉便打斷他道:“當然!夜王爺心儀夜王妃,老夫並不是打算拆散你們!讓你休了夜王妃,老夫也沒有這個權利,但是老夫希望清兒嫁過去之後,能與夜王妃平起平坐!清兒自小嬌生慣養,老夫也希望夜王妃以後能夠讓着她一些,夜王爺也能夠多幫襯她一些!”
一番話,只讓夙夜寐覺得好笑,他就想問問,誰給他的臉?!
不說他絕對不會娶其他任何的女子,就是南宮清嬌生慣養又如何,自家小女人還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呢,憑什麼他要委屈自家小女人而維護他這個入不得眼的女兒?還大言不慚地說什麼將女兒嫁給自己,要好好愛護她,與自家小女人平起平坐,他怎麼不問問自己願不願意娶他那蠢女兒?
南宮廉如此直白的話讓南宮清紅了臉,只是這樣的話本不應當着她一個女兒家說的,她嬌嗔地瞪了自家父親一眼,然後又暗含羞澀之意地偷眼瞧向夙夜寐。
南宮廉很是滿意她這樣的反應,同時也是很滿意自己的教導。
夙夜寐一臉的冷漠,“南宮太傅,沒事就多讀書,別老想把你那蠢女兒硬塞到本王府中……本王這……”
說到最後,夙夜寐卻是住了聲,因爲他感覺到自己的體內一股熱血上涌,漸漸地侵入到自己的頭腦當中,讓他的語氣都變得有些奇怪起來。
“夜王爺,你沒事吧?”似乎是察覺到他的一些不對勁了,南宮清關切道,只是語氣中難掩激動和欣喜。
她原本還以爲沒希望了呢,卻沒想到夙夜寐竟然有那麼一刻放鬆了警惕。
夙夜寐可並不把這個當做是自己身體的突然不舒服,畢竟經歷了那麼多,他馬上就警惕起來了,運功壓制住體內的騷動。
只是他這一運功,反倒是加速了體內鮮血的流動,同時也帶動了藥效。
眼前的視線有些模糊起來,夙夜寐用力地眨了幾下眼睛,努力不去做其他反常的舉動。
他自然知道這是什麼,只恨自己竟然一時大意,着了道。
如果因爲這樣,而讓他做了對不起自家小女人的事情,那麼他會以死謝罪!
“夜王爺?”南宮清試圖用手去扶他的肩膀,小心翼翼地觀察着他的反應。
夙夜寐目光森寒地盯着她的手,維持着自己的聲音道:“別碰本王!你不配!”
對此,南宮清覺得無比的委屈,無助般地看向自己的父親。
南宮廉清咳了一聲,一本正經地道:“夜王爺,清兒這也是在關心你而已,你怎可如此不領情?”
其實他原本是不贊同南宮清的這個計劃的,可是這也是唯一的辦法了,南宮清已經這個年齡了,他可不想讓同僚笑話!
夙夜寐在心中冷笑一聲,也沒有那個精力去反駁,反正他們愛做戲又不是一天兩天了。
“夜王爺,您出了許多汗,清兒幫您擦一擦吧!”南宮清有些擔憂道,一邊說着一邊掏出了手絹朝夙夜寐伸過去。
她下的是最猛的藥,普通人不消片刻便會失去理智,可是夙夜寐到現在都還保持着冷靜,她很擔心他把身子憋壞了。
夙夜寐眼神冰冷,他已經警告過她了,要是她真敢有什麼動作,他不介意當場滅了她!
“喲,這是在做什麼呢?”
就在南宮清的手要碰到夙夜寐的一瞬間,一個略帶調侃的聲音響起,南宮清嚇得立馬收回了手。
墨繪初原本依靠在迴廊轉角的某根雕柱上看戲的,不過到最後好像並不是那麼有意思了,便開口打斷了他們。
“墨……夜王妃,你怎麼會在這?”對於墨繪初的出現,南宮清顯得很驚訝,更是不可置信。
墨繪初怎麼可能從那兩個壯漢手中逃脫?明明她走的時候那兩個壯漢快要得手了!
難道那一切都是墨繪初做給她看的?那她的目的……
南宮清越想越覺得驚慌,特別是在收到自家父親大人不滿的眼神之後,更加不知所措。
見到墨繪初的身影,夙夜寐的理智便開始斷線了,縱身一躍,便往她的方向而去,口中還呢喃着她的名字:“初兒……”
只是剛剛飛出去沒多遠,他的身影便是一個踉蹌,眼看就要倒在地上,墨繪初足尖一點,瞬間便到他的身邊,扶住他不穩的身形,讓他靠在自己的身上,輕聲道:“看你表現還不錯,今天這件事情就不追究了。”
只是夙夜寐已經徹底的神志不清了,只一個勁地往她冰涼的皮膚上蹭,吐出的氣息也滾燙無比。
趁着夙夜寐的身體擋着,墨繪初將一顆藥丸塞進他的口中,雖然不能完全解了藥性,但還是有着幾分抑制作用的。
“南宮太傅,榮郡主,抱歉,王爺好像是身體不舒服,本王妃先帶他回去了!”說着,墨繪初不管他們什麼反應,直接帶着夙夜寐運氣輕功便越過南宮府的一道道高牆,消失在他們的視線當中。
她覺得她再不走,衣服就要被夙夜寐當衆扒了。
來不及阻止,看着他們消失的方向,南宮清恨得直跺腳。
她沒有想到,墨繪初的輕功當真如此了得。
南宮廉的眼中則是劃過一抹深思,同時心中也做了某些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