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榮郡主找您!”一個侍衛悄聲出現,附在夙夜寐耳邊輕聲說道。
夙夜寐不耐地皺起眉頭,“她有什麼事?”
“榮郡主說一定要您親自回去才……”侍衛低下頭,愧疚地說道。
許久,沒有人再開口。
“既然她找你,便回去吧!”一旁的宣逸流拍來拍他的肩膀,說道。
夙夜寐看着院子中在陽光下微笑着作畫的墨繪初,眼裡的光飄忽不定。
“走吧。”
似是感受到了什麼,墨繪初朝着他們所在的角落裡看了一眼,卻只見微微顫動的草葉,不禁輕輕一笑,繼續低頭描摹着筆下的畫。
行宮的風臨別宮中,南宮清端坐於鏡子前,由婢女給自己梳洗打扮。
“小姐,今天戴這支並蒂海棠琉璃繞珠簪吧?與您今天這身煙雲蝴蝶拖地長裙很是相配呢!”侍女織香詢問道。
“那便這支吧!”看了眼鏡子中妝容精緻,明豔動人的自己,南宮清輕笑着說道。
“好的,奴婢這就給您戴上!”織香將髮簪輕輕地插入她一側的髮髻之中,“小姐戴上這支髮簪之後,更美了幾分呢!要是夜王爺見到如此美麗的小姐,還不趕緊地把您藏起來呢!”
“就你嘴貧!”南宮清捂嘴笑着嗔怪道,心裡的則是多了幾分欣喜。
“奴婢說的也是實話嘛!風臨裡誰不知道夜王爺最是冷酷,唯獨對小姐您最是特殊,其他官家小姐可是眼紅得不得了呢!”織香繼續恭維道。
“別再胡說了,趕快陪我去看看王爺回來了沒有!”南宮清止住了話頭,嘴角卻一直抑制不住地上揚。
“夜王爺一聽到是小姐您有事找他,肯定不知道怎麼急急忙忙趕回來呢!”織香一邊扶她起來,一邊繼續嘴甜道。
“夜王爺可沒這麼在乎你家小姐!”南宮清故意說道。
“夜王爺怎麼會不在乎小姐您呢?小姐您怎麼說也是夜王爺的救命恩人不是?夜王爺不在乎您,還能去在乎那墨家……小姐……”
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織香嚇得趕緊下跪求饒道:“小姐,奴婢不是那個意思,奴婢、奴婢只是替小姐抱不平罷了!”
“起來吧,”南宮清看着跪在地上的她,眼神裡有着隱隱約約的寒氣,“本小姐可不是那麼小氣的人!”
“謝、謝小姐!”織香仍舊有些戰戰兢兢,低頭跟在後邊,不敢再開口。
“你剛纔說墨家小姐?”走在前邊的南宮清幽幽地開口。
剛來到初月的時候,她便注意到了,夙夜寐對墨繪初很特別,讓她有一種深深的危機感,可是這麼多天來,墨繪初的身邊時時刻刻都有人,她找不到單獨接近她的機會。
“回小姐,是的!”織香小心翼翼地回答。
“你聽說了什麼?”南宮清繼續問道。
“小姐,奴婢……”織香吞吞吐吐,不知道該不該說出口。
“你儘管說便是,你家小姐還不至於遷怒於人!”南宮清冷哼一聲,語氣裡有着不屑。
“是,小姐!”得到了保證,織香膽子也放開了,繼續說道:“奴婢聽說,前天夜王爺陪着墨家小姐到月色坊去添置了好多首飾,而且親自陪着墨家小姐在月上閣製衣,親自爲她玉月節上所準備的衣服刺繡……”
轉眼便已走到了轉角處,南宮清停下,看着前方不知在想什麼,只是死死絞着的手帕泄露了一點她的心情。
“小姐?”織香試探地叫道。
“你去一趟月上閣,把墨繪初定的那件衣裳買回來!不管花多少銀子!”許久,南宮清纔開口吩咐道。
“是!”
“你先下去吧。”說着,她便提起裙襬,邁開步子走了進去。
客廳裡,夙夜寐挺拔的身影背對着她,冷酷無情。
“夜王爺,清兒來晚了,請恕罪!”南宮清對着他微微屈膝行了一禮,聲音柔美細膩。
聽到聲音,夙夜寐這才轉過身來,冷冷地看着她,“找本王來何事?”
“夜王爺,先坐下喝口茶吧!”南宮清上前,低頭給他斟着茶,一絲墨發從肩頭滑落,露出白皙誘人的脖頸。
然而夙夜寐卻是始終沒有轉頭看過她一眼,始終目視前方,讓她稍微有些失望。
在下邊的椅子上坐下,南宮清端着溫婉可人的樣子,開口道:“夜王爺,今晚便是玉月節的宴會了,不知夜王爺可準備妥當了?”
“你顧好自己便好。”
言下之意,便是他的事輪不到他來管。
南宮清咬了咬水嫩飽滿的脣,眼裡閃着委屈的淚花,“清兒只是關心夜王爺罷了!望夜王爺不要誤會了清兒的心意!”
美人垂淚,好不令人憐惜,然而夙夜寐的卻是沒有一絲一毫地情緒變化,仍舊冰冷得不近人情。
“沒其他事,本王便先走一步了。”說完,夙夜寐當真起身,邁開長腿想着外邊走去。
“等一下!”南宮清連忙喊住他,顧不上許多,上前幾步,拿出一個精緻的盒子遞到夙夜寐面前,道:“清兒見夜王爺平日並無其他飾物在身,也不知道夜王爺的喜好,便擅自挑了一支白玉鑲藍簪送予夜王爺,望夜王爺能喜歡!”
南宮清目光瑩瑩地看着他,透着幾分乞求。
夙夜寐輕輕摩擦着袖子裡藏着的精緻的盒子,嘴角化開了一絲溫柔的笑容。
南宮清從未見過他如此模樣,心裡不由得一喜,繼續道:“今晚的宴會,不知夜王爺是否有合適的髮簪,如果沒有,不如就用清兒送的這一支吧?”
“不用了,本王補缺。”夙夜寐回過神來,又恢復了原先的冷漠無情,“本王先走了。”
話音未落,便繞過他,向外邊走去,腳步甚至有幾分匆忙。
南宮清愣在原地,握着盒子的手漸漸收緊,心裡的恨意開始翻滾。
而另一邊,織香已經帶着人踏進了月上閣。
“這位小姐,請問有什麼可以爲您效勞的?”見到顧客上門,店小二立馬迎上來道。
“叫你們掌櫃的出來見我!”織香頗指氣使地說道。
因着身爲風臨尊貴的榮郡主的貼身婢女這個身份,她在外面也頗爲得意的。
“看着穿着,最多也不過是哪家小姐的丫鬟罷了……”
“月上閣的掌櫃是她這麼下等的人能見的?”
“就是,就是平時我們也難得一見呢!”
店裡其他挑着衣裳的官家小姐小聲地議論道。
織香被說得紅了臉,忙掩飾地大聲喊道:“還不快叫你們掌櫃的出來?!”
“這位小姐,對不住啊,我們掌櫃的……”
“是誰找我呢?”月上閣的掌櫃挑開簾子,一邊從裡間出來,一邊問道。
“你就是月上閣的掌櫃?”織香看着眼前這個窈窕妖豔的女子,有些懷疑地問道。
“正是,月上閣掌櫃蘇瑾顏,不知這位小姐找奴家所謂何事?”蘇瑾顏臉上掛着得體的微笑,耐心地問道。
即使是這樣,織香仍感覺到一股迫人的壓力,氣勢不由得也弱了下來,“敢問掌櫃的,前天墨家小姐是否在您這製作了一件衣裳?”
“確有此事。”儘管猜到了可能是來找麻煩的,但是蘇瑾顏並沒有否認,也沒有必要否認,但是很多人都在場,稍微大廳一下便知道了。
“那,那件衣裳呢?”織香略帶焦急地問道。
蘇瑾顏聽着,眼神一閃,回答道:“已經送到墨國公府上了。”
其實那件衣服現在正在後院打包,正要給墨府送過去,但是她可不是傻子,該說什麼話她自是懂得的,不然也不會當着月上閣的掌櫃。
“掌櫃的你莫要騙我,我一大早便趕到了你這,你能比我還早地就給墨國公府送去了?”織香還算是有幾分頭腦的,並沒有一下子相信她的話。
“瞧您說的,”蘇瑾顏嬌笑着開口,“那件衣裳可是墨家小姐打算在玉月節皇家宴會上穿的呢,奴家啊,肯定要早早派人給墨家小姐送過去啦!怎麼,小姐您看中那件衣裳了?”
“是、是我家小姐看上了!”織香明顯有些氣短。
“呀,原來真是個丫鬟啊!”
“明明就只是狗仗人勢,還怎麼囂張!”
“也不知是哪家小姐的丫鬟,真是沒教養!”
一旁的小姐再次紛紛議論開了。
蘇瑾顏聽着,笑了笑,說道:“哦,是嗎?那可真是不巧啊!不知你家小姐是哪家的小姐啊?奴家對臨都各家小姐的喜好還是有幾分瞭解的,不如奴家再幫您挑一件,讓您帶回去給你家小姐,也好交差?”
“我家小姐是誰,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知道,我家小姐就是看上了那一件衣裳,一定要得到它就是了!”織香看了她一眼,無比囂張。
“那可怎麼辦呢?”蘇瑾顏說着,臉上卻無半分擔憂的樣子,反而輕鬆地說道:“衣裳呢,我們已經給墨家小姐送去了,您要是真有心,那便去追追看吧,沒準小廝還沒到墨國公府呢!”
然而跟在南宮清面前,織香也不是那麼傲糊弄的,當即回道:“追是一定要追的!只是,這月上閣的後院可得讓我們搜一搜,不然我怎麼知道掌櫃的你是不是在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