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撫了撫額,掩脣作勢咳了咳道:“只是突然身子有些不適,估摸是偶感風寒有些受涼,是以這酒……”她擡眸略帶歉意的看着他,示意自己不便多喝。
“受涼?”君熠寒了悟,擡手招來侍從,低聲吩咐了幾句,不多時侍從便拿來個流光溢彩的紫玉壺,他接過壺重新拿了個杯子,手腕微動壺身傾斜便潺潺流出瑩瑩碧綠通透的液體注入下方的白玉酒杯中,如雪間點染一抹清翠,滲出微涼清香。
“試試這個。”他將酒杯遞給她。
溫暖狐疑的接過遞至脣邊舌尖輕觸了觸,只覺那杯中液體帶着絲微微的甜透着絲幽幽的涼,還有絲……說不出的芬芳縈繞在脣齒間,這香味、這滋味,本在君熠寒倒入杯中時就引得她喉頭微動,此時入口更是隻覺撩人心扉,是以,這淺淺的一抿怎麼能滿足得了,她再小吮一口,那涼涼的液體便至喉間一路滑溜至心頭,如細雪撫過肌膚,只覺整個身心都在跟着嘆息。
她試了兩試,確定沒有酒味,這才一口飲盡杯中物,抿了抿脣道:“這是什麼?挺好喝的。”說着的同時,雙眼卻時不時的瞟向那端端正正放在君熠寒手邊的紫玉壺。
“東籬進貢的碧玉漿,一滴值千金。”君熠寒頗爲貼心的再次爲她將杯斟滿,紫玉壺也順手擱在了她手邊。
“……我突然覺得喝的很有心理負擔。”溫暖再瞧着那杯中澄澈的液體時只覺全是明晃晃的金子。
“你只管喝便是,本王與東籬王尚有些交情,這碧玉漿你想喝多少便有多少。”君熠寒瞧着她的神色將話峰淡淡一轉。
“既是如此,我便不客氣了。”她眉眼間掠過抹喜色,起初還裝模作樣的飲一杯看一眼花,再飲一杯望一眼月,到後面則直接左手杯右手壺,仰起脖子一口悶。
不大的紫玉壺很快見底,她舉着壺倒了半天卻也僅晃出一兩滴,這才意識到一壺碧玉漿竟讓自己牛飲般的喝完了,且還僅是她一人在喝,君熠寒根本沒見着半分。
她手握着壺頗爲尷尬的對閒然淡飲的他笑了笑道:“那個……”
“還要喝?”他瞧着她微微泛着紅暈的臉頰,略作沉吟道:“倒不是本王小氣不讓你喝,只是這碧玉漿卻着實不能多喝,東籬處極寒之地,是以擅釀烈酒取暖,這碧玉漿雖入口香甜無甚酒味,然它卻是東籬宮廷中數一數二的烈酒,後勁極強,饒是長年飲酒的東籬男子一次也不過飲個三五杯,本王一時不查,這一壺卻叫你悉數飲盡,如若再喝,怕是於身體無益。”
“這是酒?”還是烈酒?
溫暖瞠大眼看着君熠寒,只覺天靈蓋上一道猛雷劈下,劈得她頭暈眼花。剛剛究竟是誰揚言說讓她只管喝,想喝多少便有多少的?現下又告訴她這是數一數二的烈酒,後勁極強,不能多喝!
“你不知道?”君熠寒語聲透着些微訝異,略略顰了顰眉道:“你主動邀請本王月下對飲,卻因受涼不便飲酒,本王總不成獨自暢飲卻讓你眼巴巴的望着?本王此前略略一想,恍然記得這碧玉漿不僅入口極佳且後勁十足,更有強身健體的功效,不僅令你有酒可飲,還能借着酒勁將你體內的寒氣給逼出體外,如此,恰是一個兩全齊美之策。”他說完眼神滿含關切的將她望了望,道:“如何,可有感覺身體舒適了些?”
舒適?舒適個毛啊舒適,溫暖想哭的心都有了,真恨不得以頭搶地暈過去一了百了。
他不說倒還好,他這一說,她便瞬間只覺天眩地轉明月似被自己睬在了腳下,身子飄飄然如踩在雲端,風一過,便覺騰雲駕霧飛上了九重天。
這廝絕對是故意的,若到現在她都還不明白,除非她蠢成了豬!
他爲何要用計將她灌醉?
她費力的從快要變成漿糊的腦子裡抽出絲清明想了想,驀然遍體生寒,難道是他發現了什麼或懷疑了什麼想要趁她醉時套她話?定是上次醉酒誤事,出了什麼紕漏讓他查覺。溫暖想到此只覺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不行,此地太危險了,君熠寒此時就是條大尾巴狼,她得趁着還有絲清明趕緊離開。她扶着桌沿費力起身,對着眼前她腦海中幻想出的或邪笑或奸笑或不懷好意的各種各樣的笑,笑得她毛骨悚然的君熠寒道:“王爺,我有些不舒服,就先回去休息了,改日”她狠狠的掐了掐手心,將那絲快要被混沌淹沒的清明拉回,緩了緩,接着道:“改日再陪王爺飲酒,告、告辭。”說罷,她搖搖晃晃的帶着絲急切的轉身向前走去。
“方向反了。”君熠寒淡淡的出聲提醒。
“哦。”溫暖愣了愣,足下腳步一轉,向另一個方向行去。
“還是反了。”
“嗯?”溫暖呆了呆,足下再一轉,走了兩步,“砰”,腦袋直直撞在前面的桂花樹上,樹身震動,鵝黃的細小花瓣紛紛揚揚灑下,她捂着頭瞪着迷朦的眼向上望去,卻只覺眼前下了一場裹着馨香的江南煙雨,落在臉上泛起淡淡的涼帶着微微的癢。她舒服的閉上眼,脣瓣微啓,溢出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
晚風拂過,幾朵小花打着轉兒跌入她的脣瓣,她脣微抿本欲將它們渡出脣外,卻覺味蕾上瀰漫淡淡清甜,這味道她很是喜歡,遂舌尖微動,將這本欲渡出的小花捲了回來裹在舌間。
溶溶月色下,她醉眼迷朦憨態可掬的模樣,在不經意間,烙入他的眼中,成就另一段最美的風景,最美的風情。
頭似乎更混沌了些,最後一絲清明也被這夜風吹散,她身子晃了晃,腳下一個踉蹌,剛要朝後跌去,腰上卻被一道臂彎緊緊纏住,單薄的背撞上寬厚的胸膛,溫暖的體溫霎時將她層層包裹。
這樣熟悉的氣息,這樣契合的懷抱,這樣令人心悸的感覺,不用回頭,她也知道是誰。
腦中清明不在,身體永遠能最誠實的忠於心底的渴望。她身子軟軟的靠在他的懷中,頭微微後仰耷在他的肩頭,因飲酒略顯灼燙的掌心尋着他緊扣她腰間防止她跌倒的手,帶着絲執拗的將自己的指插入他的指間,與他十指緊扣,兩相交握。
她將臉頰埋在他的頸間,輕蹭了蹭,近乎呢喃的喚道:“王爺。”
君熠寒深如古潭的眸微瞼,腰間握着她的手緊了緊,喉結微動,低沉的嗓音響在她的頭頂,“嗯?”
“我好想你。”她語聲似有細微哽咽,“我真的好想你。”
“本王就在你身邊。”她的軟儂情話和着身上獨有的異香及這滿院清幽桂香絲絲撩入他的肺腑,清冷的夜風下,他腹間竟隱隱騰起股燥意,空茫的心頭似有困獸在猛烈掙扎欲破籠而出。
“不,你不明白。”她埋在他頸間的頭用力搖動,似要證明自己的話,又似控制心底的某種衝動。
“那你就告訴本王。”不知爲何,君熠寒心頭莫名升起股怒氣,他攬着她腰間的臂彎用力一收,便將她轉了個身面朝自己,他瞧着她眼角隱隱泛着的淚光,冷聲道:“你若事事均藏在心中不告訴本王,本王又如何知道你心中所想?”
溫暖沒料到他會突然將自已轉身面對着他,一時怔怔的將他望着,脣瓣微啓似本能的想將答案告訴他,可終究因心底盤旋的執念太深,那到口的答案竟生生的卡住怎麼也說不出來。
“告訴我,你那晚同我說的‘你親手抹去了我對你的’什麼?嗯?”君熠寒瞧着她滿臉的迷茫及眼眸中的痛苦掙扎,心頭的怒氣無聲無息被憐惜取代,掌心輕柔的撫着她的發,語聲帶着令人沉淪的誘惑。
“我……我……”溫暖眸中的痛苦愈演愈烈,腦海中似有兩個不同的聲音在大聲叫囂,一個拼命的想要告訴,一個拼命的想要阻止,她抱住自己的頭,眉頭深皺緊緊的咬住脣,似想要控制住那即將衝口而出的答案。
“鬆開。”君熠寒見她脣瓣已滲出血她卻仍死命咬住,不由低聲喝道。
但此刻溫暖意識已曾混亂狀態陷入自我交戰中,週遭事物皆爲浮雲,哪裡聽的進去半分。他指尖擡起她的下巴,欲將她的脣從齒下解救出來,然入目處,她脣瓣豔紅的血漬在月光下如妖嬈盛開的曼殊沙華,散發致命誘惑蠱蝕人心,他呼吸一窒,眸色微擡,卻見她雙眸似盈盈秋水,將這月色暈染的更加迷離。
左邊向來平穩毫無波動的胸口處開始亂了節奏,他擡掌輕撫,感受着那急劇的跳動,第一次,深切的感受到原來這一處並非空落無依,它原來早就在不知不覺的生了根發了芽,只等着有朝一日穿雲破霧而出,點亮他生命的色彩。
他的掌滑至她腦後,微微用力便四脣相貼,溫熱的觸感令溫暖身子微微的泛起股顫粟,她雙眼情不自禁的合上,手本能的環上他的脖頸。
她的順從,她的無聲迎合,讓他攬在她腰間的臂彎更加用力收緊,腥甜的血味在兩人脣齒間漫沿開來,更是刺激着他腹內的燥熱急速攻向整個身體的四肢百駭,他的舌在她的領地裡肆意掠奪來回掃蕩,處處攻城掠地未有絲毫遺漏,那被她含在口中的桂花早已被兩人的脣舌糾纏碾磨糜爛吞噬入腹。
桂枝搖曳,花香混着酒香,將這夜色妝點得曖昧又迷離。幾度飛花洛幕後,庭院中交纏的身影終於稍稍分開,溫暖雙眸意亂情迷的望着眼前心心念念愛入骨髓的男子,不知是酒精的作用,還是夜色太過美好,她突然很想放縱自己一次。
“寒,愛我。”她整個身子如火般滾燙,軟軟的掛在他的身上,踮起腳尖湊近他耳邊,仍帶着微微喘息的細儂軟語拂在他的耳畔。
“你可知自己在說什麼?”他緊扣住她的肩,逼她與他對視,沙啞的聲音因太過壓抑而微微緊繃。
“知道,我當然知道。”她雙手捧着他的臉,笑得幸福而爛漫,“我愛你,我想把自己交給你。”她說完似怕他拒絕,又趕緊故作兇巴巴道:“不許不要。”
他深深的的凝視着他,眸色如海,腦中似有另一個聲音在虛幻的時空中響起與之重疊:“寒,我愛你。”
“你真的不要?”她見他僅是看着他,卻未有下一步動作,語中不免有些委屈,但許是酒壯慫人膽,壓抑過久不是沉淪便是爆發,語落,她不待君熠寒回答,直接對準他的脣便狠狠吻了上去。
如何不要?
既是他君熠寒認定的人,這輩子便註定是他君熠寒的人。
不過是一瞬間,他便壓回了主導權,不再壓抑的慾望如狂風過境將她席捲,他將她打橫抱起,在激烈的脣舌糾纏中向他的房間走去。
------題外話------
今兒聽了首歌,孫子涵的《隱身守候》,看了看歌詞,雖然不是全部與文貼合,但高氵朝部分基本和女主二卷的心情很貼切的,親們有空的話可以去聽聽。
然後,爲嘛我一不虐你們就都不見了呢?
要不下章我虐虐?虐虐?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