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這樣的盟友畢生難求,閔思爲何要拒絕?”溫暖執壺爲他斟茶。
“右丞這意思本太子有些不明白?”慕容城皺眉看着她,“莫非右丞是想既與寒王結盟,又與本太子結盟?”
“有何不可。”溫暖笑得意味深長,“太子不妨想想,這盟友中若是多了寒王又將會如何?”
慕容城凝眸沉思,眸中狂熱之情漸漸急速涌動,“寒王與慕容婧是死敵,若寒王加入,三方同時出兵,不出半月必將慕容婧勢力踏平。”
“不錯,不僅如此你我單獨出兵的後勤物資供給問題都將不用再考慮。”溫暖補充。
“右丞考慮的果然周全。”慕容城按捺住急劇起伏的心潮,起身對溫暖道:“既然大事已商妥,本太子這就回去部署準備。”
“太子是不是忘了何事?”溫暖淡淡出聲提醒。
“嗯?何事?”慕容婧城腳步剛擡起,卻聽溫暖如一言,疑惑道:“難道我們還有什麼地方沒思及到?”
“太子不是讓人傳話給閔思說會將赤蛇膽親手贈於相贈?莫非太子出門匆忙給忘了?”溫暖直接開口要,絲毫不覺如此直言有失身份或是難爲情。
“本太子一時給忘了,右丞莫要見怪。”他至袖中拿出個錦盒打開,白色的絲帛上靜靜躺着枚豔紅的已曾化石的蛇膽。他將錦盒遞給閔思道:“此乃赤蛇膽,右丞請收下。”
“謝太子。”
“你我既已是盟友,區區小物,何需言謝。”縱然這“小物”是他揹着父皇擅自從國庫內拿來的。
“不過剛能下牀活動,便如此折騰,這條命你究竟是想要還是不想要?”溫暖剛回房卻見孟孤染正坐在桌前喝茶。
“就出去坐坐喝個茶……”溫暖答得甚是隨意,擡眼卻見他側眸瞧來笑得讓人毛骨怵然。她立即扶了扶額道:“突然頭有些暈,弦月扶你我去牀上躺躺。”
弦月立即會意,將溫暖小心的撫到牀上躺好爲她蓋上被子。
演戲竟然演到她面前來了?孟孤染眸底染上抹幾不可見的笑意,上前爲她把了把脈,原本平穩的脈象經她這一折騰竟有些微紊亂,他冷聲道;“三天內不許下牀。”
溫暖裝睡的眼立即睜開,正要出聲抗議,他卻先她開口:“你的命是本座救的,本座既費了這般心力,就絕不許前功盡棄。”
“……”溫暖直接拉過被子矇頭就睡。
傍晚時分,弦月送來飯菜,溫暖剛巧睡醒。用完飯後她突然想起件極爲掛念的事,“對了,前些時日我交給你的藥,喜善堂可解了?”
“沒有。”弦月面上泛起抹喜色,“因這藥最近又有不少人下單買藥,明月閣的商譽已挽回不少。”
竟然未解啊……溫暖苦笑。
“閣主的藥未被喜善堂給解了,不是應該開心麼,怎麼屬下瞧着閣主的神色似乎不太開心?”
“沒有。”只不過是希望落空之後的失望罷了。
“將紙筆拿來,扶我去書案前。”
“可是孟公子……。”弦月爲難。
“你竟然聽他的話。”這丫頭明明是她的屬下,竟然對孟孤染言聽計從。
“孟公子也是爲閣主好。”
“……那拿張牀桌再將紙書給我拿牀上來,這可好?”溫暖無奈道。
“是,屬下就這就去拿。”
溫暖將信寫好後裝入信封遞給弦月道:“將這信交給……交給白鷹,讓他拿給王爺。”與慕容城的結明汐月那,她這個冒牌貨自是不可能讓汐月那邊出兵,是以只有讓君熠寒這邊配合出兵裝裝樣子讓慕容城不會起疑。
窗外幾度雪飄,每日各種珍貴藥材熬成的湯藥被灌入腹中,溫暖氣色已略略好轉,不用弦月扶着也能在房裡走動,只是走不了幾步便覺周身乏力得緊,又得停下來歇歇。
這日弦月帶來消息,說是慕容婧私造兵器暗中走私給金國的罪證被人揭發,朝臣們怒而羣起逼宮,慕容婧被迫將權力移交給病重實被軟禁的皇上,她則移居靜心苑,相當於被打入了冷宮。
溫暖淺抿口茶,笑意頗深,慕容婧如此乖順的去了靜心苑在她看來是避過鋒頭以退爲盡吧,因她手裡還握着張底牌——被困在宮裡的君昊天是她所掌控的人是假的,實權仍在她手上,她不過是退而求次暫居於幕後,待到大臣門的怒意漸平且她再加以謀化,重新站在幕前接受大臣們的朝拜不過是時間而已。可她千算萬算唯一沒有算到的是君熠寒和君熠天早已斧底抽薪,正主歸位。她此生想從這靜心苑出去,怕是難如登天。
當初江淮查私造兵器案,看似線索被斬斷最終以傅晉懷及南宮世家的人治罪,但若她沒猜錯,君熠寒應查出了幕後主謀是慕容婧,只是當時不宜動她。而現在,應是君昊天和君熠寒認爲各方面時機已到,遂將私造兵器案暴出,藉由衆大臣之手,從慕容婧手中拿回皇權,架空她的權力。既不費一兵一卒,又能得衆大臣擁護共迎上位,這確實是個好計,君熠寒手上這顆棋子時機落的極妙。
既然慕容朝庭已瓦解,那麼……
“金軍到了何處?”她將身上的狐裘緊了緊問道。
弦月立即將炭火又撥大了些,回道:“寒軍將金軍過晉州天險處將金軍首尾截斷,大勝,慕容城所率領的五萬大軍只剩不到三萬護着他逃走。”
溫暖脣角展開抹笑意,他的計策竟和她剛剛想到的一樣,若慕容婧仍當政,慕容城已出兵且定要一場勝仗鞏固地位,又怎能隨隨便便收兵,到時縱然汐月未出兵也必定迫於形勢全力迎敵慕容婧,正可借他之手將慕容婧除去,無論他勝與不勝,君熠寒都可坐收漁翁之力。現慕容政權垮擡,皇權重歸君昊天之手,至是不能再容慕容城打這場仗,因此讓他吃個敗仗灰溜溜的退走,是個極好的策略,他這一敗,不僅翎國民衆歡喜,金國的二皇子應更歡喜。這場敗仗將註定他被廢太子之位,金國皇室朝堂必定會掀起陣腥風血雨,十有八九會因此事牽扯爆發內戰。到時這條早就在翎國周邊陳兵十萬虛視耽耽的惡狼必會自顧不暇,哪還有心力找翎國的麻煩。沒想到,她與君熠寒的作戰謀略倒是挺有默契,她脣邊的笑意加深。
而慕容城還能有剩三萬兵士,溫暖猜想,君熠寒定是想留給他些與二皇子相爭的資本,讓他手上保存一定實力,才能與二皇子相爭久些,這與翎國絕對是好事。
現在慕容婧和慕容城被“騙”的幾乎是輸掉一切,定然氣炸了,溫暖心情頗好的欣賞着窗外的雪景。
慕容婧和慕容城豈止是氣炸了,簡直氣得恨不得殺光天下所有人泄憤。
冷如冰窖的靜心苑內,慕容城面色灰敗的坐在破舊棉褥的榻上,她似還未從這接連的打擊中緩過神來。
今日朝堂之上,她被百餘名大臣集體彈劾,列數八十餘條罪狀,最嚴重的莫過於私造兵器與他國勾結、與曹國公暗通款曲令皇室蒙羞、隱瞞皇子性別欲竊取皇權三大罪且都有鐵一般的罪證,讓她無從辯駁,這些罪無論哪一條都足以讓她跌落層埃永無翻身之日,可她不懼,她慕容婧又豈是常人,縱是她身陷囫圇她亦能將這朝堂這天下玩弄於股掌之上,不過是暫時隱忍罷了。
因此,曹國公被滿門抄斬誅九族,她被移居靜心苑思過,她接受的很平靜。成大事者潮起潮落乃是常事,關鍵是在潮落時能否再將這浪給重新掀起來,而她,有這樣的資本。
然當她端着高貴的姿態差人去將那人請來時,他步入房門的霎那,她似乎聽見自己墜入萬丈深淵粉身碎骨的聲音。
那天生的皇族貴氣周身風華,是那個假貨無論如何也學不來的。
他居高臨下俯視她,如瞧骯髒卑微的螻蟻,他道:“慕容婧,你可曾想過你也有今日?”
她,慕容婧,從不曾想過有今日!她生來便是高高在上手握大權,最悲慘不過初入宮那幾年,但與今日相比,似乎不堪一提。她從掌握天下的當朝太后,到淪落爲塵埃中的階下囚,這樣的轉變讓她如何接受?怎麼接受?
“你放心我會讓你好好活着,不會接受衆大臣的建議秘密將你處死。但是……”他的笑如凌遲的刀峰,讓她心膽俱顫,“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他什麼時候離開的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這輩子徹底的完了。
“太后,太后。”一同被送進這靜心苑的還有與她相伴十餘年的王公公,他恭敬低聲道:“太后,您先別灰心,您還有希望。”
“希望?”她周身凍得麻木,踉蹌着起身,看着外面滿院殘敗的花,悽然的笑道:“事到如今,哀家還有什麼希望?”
“太后,您別忘了您的身份不僅是太后。”王公公語含深意的提醒。
“那又如何?”她笑的冷冽而諷刺,“他不照樣不顧念這份情而與他人合作來攻打哀家,哀家此時去求他,不豈讓他看笑話,怕是他還地將哀家直接送人罷。再者,現在這宮裡層層看守又是想出去便能出去的。”
“是否能出去,自有奴才爲太后操心。”王公公語聲又低了幾分道:“若太后知曉了最新的戰事消息,太后便知奴才說您有希望此話不假。”
“哦?什麼消息?”慕容婧被撩起幾分心思。
“慕容城大敗,您可知道將他打敗的人是誰?”
“君熠寒?”她皺眉,又鬆開,“狡兔死走狗烹,這倒沒什麼好奇怪。如今皇權落入君昊天手中,無論君熠寒與君昊天關係如何,他們終歸是君家人,又豈會容許外人欺辱到自家人頭上。君熠寒反攻慕容城,倒沒什麼奇怪的。只是,這汐月莫非是袖手旁觀?”
“太后所思正是奴才接下來要說的。”王公公神秘而陰森的一笑,“太后可知遊走在幾大勢力之間促進這場戰事的是誰?”
“閔思竟然是寒王妃溫暖?”正在營帳內發怒的慕容城接到密報一看,雙眸又驚又怒的睜大,隨即轉爲不可置信,這怎麼可能?堂堂汐月右丞閔思竟然是個女人所扮,他竟被個女人玩弄於股掌間?
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若他中的是閔思的圈套,他尚且能忍,但對方竟是個女人,他如何能忍!
這仇他非報不可!
“來人吶,清點五百名精銳,本太子要……”還不待左右副將來勸,他卻眉眼扭曲的主動將話停住,他與“閔思”結盟,竟除了知道她是汐月右丞外,竟半分他的消息也未讓人去查探,他竟讓她僅憑三寸不爛之舌謀化出的虛空利益給衝昏了頭,連最基本的防備之心也無?
慕容城周身一個冷顫,心潮洶涌起伏。這個女人,真是太可怕了,僅僅兩次見面就讓他損失了兩萬人馬,而由始引發的後果……應早已在她的算計之中。
“太子,剛收到的密報。”侍衛將小箋呈給他。
他深吸口氣,擡手去接,這才發現滿掌心全是冷汗,手竟微微發顫。他將小箋展開一瞧,怒極反笑,“本太子如今自身難何憑什麼救……”話再次卡在喉頭說不出,臉色急劇變換,說不清是喜是怒。
他身旁的副將擔憂的瞧着他,“太子?”
“你二人立即率領三百精銳趕去京城外的黑樹林接應慕容婧,勿必要將人活着帶回來。”他回神立即下令,或許他只能搏這最後一把了。
三個時辰後,三百精損失近半帶着慕容婧及王公公和昏迷不醒的楚歡來到慕容城的營地。楚歡被王公公帶去營帳中休息,而慕容婧則直接被請進了慕容城的帳中。
“看姑媽這氣色似乎不怎麼好,可要侄兒吩咐下人熬碗蔘湯給你補補?”慕容城瞧着面容蒼白透着憔悴的慕容婧似笑非笑道。
“你竟還知道我是你的姑媽。”慕容婧冷笑,“竟有你這樣聯合外人來到付自己姑媽的侄兒?”
“比起你對待自己親生女兒的方式,侄兒我可是遜色多了。”慕容城不冷不熱的反諷。
“你……”
“閔思真是寒王妃?你有什麼證據?”慕容城不耐的打斷他的話,“侄兒憑什麼單單就姑媽幾句話便相信閔思是假的?”最初將他理智燃燒的怒意稍退後,這幾個時辰他仔細想了想,深覺此事乃是慕容婧的計謀也未嘗可知。她先以閔思是寒王妃,他被一個女人玩弄於股掌損失幾萬兵士之事相要挾,若他不救她,她便將此事呈秘信告之父皇,父皇及朝中大臣定會覺他是個廢物,於此兵敗危機關頭無疑是雪上加霜,加之廢他立皇弟爲太子的呼聲已高前高漲,因此此事若被暴出他極有可能直接被廢。她後再以手中有三分之一翎國布兵圖爲餌誘惑他,讓他意識到若此布兵圖呈於父皇當可作爲他這次戰事失利的對金國的交待,他的太子之位還有可保住的機會。如此一威脅一利誘之下,他又豈能不冒險將他她出來。思及此,他眸色中滲出濃濃危險之意。
“怎麼,到現在都還不肯接受自己敗於一個女人的事實?”慕容婧出言相譏,在慕容城徹底發怒之前,至袖間拿出幅王公公事先準備的畫像遞給他,“這纔是真正的汐月右丞閔思,他在皇太弟大典後次日便已起程回國,你若不信,大可派人去查探。”
慕容城瞧着畫像上的藍衫儒雅男子,只覺實在與傳言中足智多謀的笑面狐狸相差甚遠,反倒是與他接觸的那位形象更加符合,他將畫像隨手扔在一旁,喝了口茶道:“無論他是與不是,侄兒派人去查,這來回也得半月有餘,侄兒可不會因此事就在此耽誤如此之久,姑媽這是算準了在查清之前侄兒會先帶你回金國,到時就算此人不是閔思,你已脫險有父皇護着,侄兒也對你莫可奈何。此疑點先揭過不提,但就剛剛派人去接你時,侄兒倒是派人去查探了翻當日閔思對侄兒所言你與他之間的恩怨,這一查之下,倒是完全符合,這點姑媽又怎麼解釋?”
“寒王妃哀家的確與她有恩怨,但她借用‘閔思’的身份時,哀家從未與她結怨又何來的恩怨?”慕容婧語中怒意難平,這個溫暖竟然污衊中傷她。
“那侄兒請問當日皇太弟大典後姑媽可有請閔思去朝鳳殿商談結盟之事?”他眉眼間的桃花色似覆上層秋霜看着她,不答反問。
“有。”慕容婧不知他知道多少,但知此時若有欺瞞被他知道便更加坐實了他認爲的“欺騙”之事,是以微思後直接回道。
“寒王府內可有姑媽安排的人?”
“有。”安插眼線之事,於當權者而言不過是最不值一提的事。
“喜善堂善解百毒的賽諸葛可是姑媽的人?”
“是。”喜善堂的主人竟然是賽諸葛,她竟然不知?慕容婧眉峰緊皺。
“我的姑媽啊。”慕容城冷笑聲寒,“你這是在把你侄兒當傻子?你與寒王妃有恩怨,與閔思有恩怨,現在趁着侄兒與閔思之間有些間隙之時又來挑撥侄兒與他的關係,將他的身份扭曲爲寒王妃,再借由侄兒之手幫你除了寒王妃,到時寒王必定爲他的王妃報仇,我與他拼個你死我活,你倒是在一旁隔岸觀火所有的仇都報了,侄兒卻將一切都賠盡了甚至將整個金國牽扯進來。你這謀略之術可是越來越高了,若非見識到你對閔思下毒那一手計謀,侄兒倒還真不至於懷疑到這是個圈套。可惜啊,有閔思的前例再先,侄兒又怎會再輕易的入你的局,姑媽還是將你那不該有的心思好好收着吧。”
“你……”慕容婧只覺氣得頭疼,她承認他後半部分分析的十分正確,但爲何他就是不相信閔思就是寒王妃,堅定的認爲溫暖捏造的她與“閔思”的過節是真的,這個溫暖她當初沒直接除了她,真是她最大的失誤。
“侄兒如何?”慕容城冷嘲,“怎麼,被侄兒全說中了姑媽無話可說了?”雖與閔思只有兩次會面,但他從他身上的謀略可學到不少。
“罷了,此事你說是如何便是如何吧。”慕容婧不想再在此事上多做糾纏,再糾纏下去,指不定他還會再將什麼串連起來,這黑鍋看來她是背定了。
“既然閔思是寒王妃這條消息是假,那麼你手上翎國的三分之一布兵圖應該不是假的了吧?若再是假的……”慕容城看着慕容婧的眸中眨起抹唳色,“侄兒爲救姑媽出來,損失的百餘名精銳的性命可得從姑媽身上討回來。姑媽這區區一條命也抵上什麼,倒是這姿容長年在宮中保養得宜,正可以給侄兒那剩下的精稅們犒勞犒勞。”
“慕容城,我可是你姑媽。”慕容婧怒急拍案而起,何時有人這般同她說過話,這般不敬,而這還是她的侄子。
慕容城對她的怒氣視而不見,似懶得再理會她,他端起茶杯閒然喝茶,而帳外立即進來兩名副將朝慕容婧而去。
“你們幹什麼,別過來,再過來哀家誅你們九族……”慕容婧看着兩名淫笑着向她走來的副將終於打心底裡感到害怕,知道慕容城說的是真的,就像她從未將他當做侄兒看一樣,他也從未將她當做姑媽看。他們都是同一種人,從對方身上看到的只有利益。所以他們這次纔會中了溫暖的圈套,輸的這般慘。
“布兵圖是真的。”慕容婧趕緊伸手至袖中將裡層的衣袖撕下遞給慕容城,慕容城接過一看,眸底的笑意還未泛起卻一冷,他指着那布兵圖道:“這是怎麼回事?”
“這是幅半成品,成品在我腦中。待我隨你回金國脫險後,我自會將完整的布兵圖繪給你。”慕容婧此時終於有了底氣。
“你在耍我?”慕容城雙拳拽緊。
“哀家不過自保而已,你我都是身居高位之人,如此做的用意無需我解釋想必你也清楚。”她端起茶喝了口,回答的很淡定。
帳內一時極靜,稍許,慕容城驀然一笑,“這份布兵圖於你是保命,於本太子是保住太子之位,算來,與你我都是極爲重要。你人隨本太子去金國,本太子倒也不擔心你這圖會做假。但依姑媽如今的謀略,本太子爲了有備無患,還是向姑媽討個保障較好。就不知姑媽舍不捨得,不過本太子想,以姑媽此前的所作所爲,定然是捨得的。”
“你想要什麼?”她現在還能給他什麼?她現在除了布兵圖與楚歡之外已是一無……楚歡?
她猛然擡眸朝他瞧去,卻只見他笑意頗深的看着自己並不言語,她心頭一涼,力持鎮定道:“你想要楚歡?”
“姑媽不愧爲姑媽,一點就透。”慕容城笑得很滿意。
“不行,我如今就只剩下她,怎麼能……”
“怎麼不能?把楚歡許給本太子做側妃,一來本太子對姑媽放心,二來楚歡及姑媽也有了身份地位,三來又是親上加親父皇定也喜歡。這是雙贏的好事,姑媽爲何不同意?”
“可是……”慕容婧一時竟找不出反駁的理由來,他說的幾乎條條擊中她的軟肋。慕容城並不催促她,他知道她必定會答應。
“好。”慕容婧尖銳的指甲掐入手心,終是狠心道。
慕容城毫不留情的嘲笑出聲,眸底滿是輕蔑,爲了自己,竟連自己的女兒都能賣出去。這楚歡做了慕容婧的女兒真是可悲又可憐。
營帳外暗處,王公公帶着楚歡悄然離去。
楚歡木然的坐在牀頭,若非她撒撥打滾逼着照看她的王公公帶着她去找母后,她又如何知道,母后竟然狠心到這般地步,不僅要害三嫂三哥,竟連她這個女兒都不放過。爲了自己的安危,竟然將她送出去。所以,她逃走時讓王公公將她從弄暈帶走就是爲了手上多個籌碼?
她從她出生開始,爲了地位權力以藥物控制她,現在爲了性命又毫不猶豫的將她送人,她真是她的親生母親?有哪個母親會這樣對待自己的孩子?
眼淚成串流下,她卻似毫無所覺,就那樣生氣全無的坐着。
“出去。”慕容城撩開帳簾看也不看王公公一眼命令道。
王公公擡眸看了楚歡一眼,陰翳的眸底透着絲異色,隨即依言退了出去。
“你來幹什麼?出去!”楚歡擡起袖子抹一把淚,怒聲呵斥。
“剛剛瞧着還我見猶憐楚楚動人,怎麼才一眨眼的功夫就變成了吃了炮仗的小辣椒,不過本太子身邊柔順的女人多的事,你這種倒是新鮮。”他邊說邊滿是興味的緩步朝她走去。
“我叫你滾出去。”楚歡順手抓過牀上的瓷枕向他砸去,雙目圓瞪氣勢洶洶。
慕容城一時不查,竟被那飛來的瓷枕砸中腦門,鮮血霎時順着額角流了下來。他擡手撫向那傷口看着滿手的血,怒火瞬間衝上腦門,幾步上前擡手一巴掌將楚歡打倒在牀上立即欺身壓了上去。楚歡腦子被打得發懞,但她自小在京城混跡長大,這種情況下的打架自是遇着不少,是以不用腦子也能做出有力反擊。
近距離的撕打肉搏靠的幾乎是技巧和蠻力,武功反而派不上用場。蠻力慕容城自是比楚歡高出不知幾籌,但技巧慕容城卻不及楚歡這個身經百戰的京城小霸王。兩人一時呈現絞着之態,慕容城既攻不下楚歡,楚歡也幹不過慕容城。
翻來滾去的扭打中,楚歡隨身攜帶的溫暖送她的小瓷瓶從腰間滾了出來掉在了地上摔的粉碎,露出一拓豔黃豔黃的鳥屎。
“嘶……”布料被撕碎的聲音,楚歡肩頭露出大片雪嫩的肌膚,藕粉肚兜下滾出個圓不溜丟的大紅蘋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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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月底了啊,雖然柳要了月票也沒啥用,但也不想裸奔啊,看在柳這幾天還算比較勤快的份上,有票的親給幾張給買個遮體布唄!(╯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