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市,碧雲宮酒店,五十八樓的一間豪華套房裡。儘管室外寒風獵獵,天色陰霾,可是屋內依舊溫暖如春,甚至讓站在客廳內沙發前的一箇中年男子的額頭都滴下了汗。雖然,他穿着一套黑色的西裝,可是室內二十五度左右的溫度似乎並不能夠讓他大汗淋漓的。原因,卻是因爲他身前兩米遠的沙發上坐着的那一個女子,一個身材高挑面容冷豔的女子。
閉着眼靠在沙發上的女子神色平靜,雙手交叉放在膝蓋上,就彷彿睡着了一般,靜靜地躺在沙發上,不言不語不動。
然而,越是這樣,就越讓劉振感到害怕,此刻的他只有一個感覺,那就是……暴風雨前短暫的寧靜。
事實已經證明了他的判斷,當他將情況彙報給身前這個女子之後,她就閉着眼睛靠在沙發上沉默了一分鐘,而現在,她卻睜開了雙眼。當然了,這還不是主要的,重要的是,劉振清晰地看到這個女子的雙眼中開始積蓄一種叫做失望的東西。而且,他甚至感覺到周身的氣溫都驟然下降了許多,要不然,他怎麼會覺得後背一陣陣發涼呢。
女子緩緩地開口了,不過她那冰冷的語氣,卻讓劉振幾乎絕望地閉上了雙眼。“劉振,這就是你給我的交待?你就是這樣努力的?”
劉振不敢答話,頭勾的更低了,幾乎快掛在脖子上了。
“三天了,沒有找到一點線索,而且,還讓那兩個小狼人給跑了!如果不是大師兄在機場恰好碰到了他們,恐怕你連人家怎麼消失的都不知道吧?”
聽到這裡,劉振赫然擡起了頭,雙腿一彎,就跪了下去。“劉振知錯了,請首領喜怒,我不敢再奢求首領給我機會,只求您能手下留情,繞小人一條性命。”
堂堂七尺男兒,滿臉淚痕地低頭跪在一個女子的面前,神色如此謙卑與可憐,怕是任何人看到這副情景都會心生不忍。
只是,那女子卻連眼皮都沒擡一下,伸手端過了桌子上的一杯清茶,緩緩地吹了口氣,這才遞到薄薄的櫻脣邊,細細地抿了一口。
片刻後,女子才放下了茶杯,再次緩緩地閉上了雙眼,靠在了沙發上,櫻脣輕啓,吐出了幾個字。“既然如此,那麼,好吧,留下一隻右手,下去悔過吧!”
雲淡風輕的一句話,似乎在討論賣豬肉砍前蹄還是後蹄那麼隨意,不帶絲毫感情。
咻的一聲,桌子上水果盤裡的一個二十公分長的水果刀忽地從水果盤裡飛起,落到了劉振的身前。
劉振身子巨震,滿臉的絕望,哆嗦着雙手猶豫了好一會兒卻不敢伸手將水果刀撿起來。他很清楚這意味着什麼,這意味着他將終生都是殘疾人,此生不能握劍,這意味着他將失去每個月近十萬的收入,這意味着當他遇到仇人時,他會成爲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切割。這將意味着,他幸福愜意的小日子,將從此一去不復返。
“首領,求求您大發慈悲,饒了我吧,我保證……”話說到這裡,卻戛然而止了
,只因爲,他看見沙發上那女子的眉頭皺了皺。顯然,他是個聰明人,他知道,這已經是最輕的懲罰了,如果繼續唧唧歪歪下去,那麼……他馬上就可以去和死神他老人家討論人生談談理想了。
壯士斷腕時,是何種的感覺,他卻並不曾知曉,不過劉振今天卻終於嚐到了用一把小蘋果的小刀將自己的右手卸下是何種滋味了。
不過還好,雖然這把水果刀是那種用力一折就會彎曲的劣質貨色,不過,他還是一個金牌獵人,不是嗎?
二十公分的水果刀攜着一道兩尺長的劍芒劃落,一隻**抽搐的大手掉落在了名貴的地毯上,一股血箭咻的一聲從斷腕出飈射了出來,兩滴滾燙的淚水滴落在地。
“滾!”一個冷冰冰的字從薄薄的兩片紅脣之間蹦出,不過,聽在劉振的耳裡,卻猶如天籟。顧不得叩頭拜謝那女子的不殺之恩,劉振一把丟掉了水果刀撿起了斷手揣在懷裡,身形踉蹌地出了大門。灑落的滴滴鮮血,映在那暗紅色的地毯上,很快被地毯吸了進去,那一剎那,你纔會發現,原來這地毯的顏色竟然跟鮮血一般無二。
“師妹,你有些急躁了。”高大的落地窗前,那道頎長挺拔的身影緩緩地轉過了身子,稍微晃了晃手中的高腳杯,那紅酒如同顆顆晶瑩的珍珠一般從酒杯壁上滑落。
“師兄,只不過是一些廢物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那女子冰冷的俏臉上,竟然生出一絲嗔意。
“哎……我自己都做不好的事情,有怎能去要求別人辦到呢。”那道挺拔的身影再次緩緩地轉過身,透過落地窗俯視腳下整個市區的七彩霓虹,神色生出些落寞和蕭瑟來。
女子緩緩地從沙發起身,來到他的身後,從背後環住了他的腰,將一張俏臉貼在了他的後背上,輕聲地呢喃。“師兄,不要灰心,你只不過出去尋找了一次而已,沒有線索也很正常嘛。可是劉振那個廢物,手下一幫人都吃白癡,找了半個月了卻依然沒有絲毫頭緒。”
“我喜歡站在高樓上,越高越好。”那男子緩緩將手中的高腳杯放到了身邊的酒車上,反手環住了女子的細腰,伸出一隻白皙細膩堪比少女的右手。“我喜歡這種感覺,這種俯視蒼生,天地盡在腳下的感覺。”
“你喜歡,我就喜歡。你想要,我就幫你。”女子閉着雙眼,心滿意足地感受着男子的體溫,摟着男子腰間的雙手,緩緩地加大了力氣。似乎,只有將他緊緊摟住,才能離他的心更近。
“可是,可是我終於知道……”男子的眼神一點點黯淡了下來,嘴角也勾起一抹苦笑,嘴角牽動着臉頰上那一道細細的疤痕,觸目驚心。“我終究沒能站到定點,終究還不能掌控一切,終究還是徒勞無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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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海省,格爾木機場,一男一女兩道身影緩緩地走出了機場,男孩身材頎長,還略微有些瘦弱,相
貌尋常。女孩,身材高挑,圓潤挺拔,清純靚麗,一雙水汪汪的眸子自從下了飛機就一直閃爍着喜悅的光芒。
“哎,雲心,這裡……這裡的太陽很嘛。”站在大街邊,一邊伸手招過一輛出租車,莫小樓用手放在額前,皺了皺眉頭。
“呵呵,反正你這麼黑,也不怕被曬。”雲心抿嘴一笑,兩顆潔白的門牙在陽光下閃亮,耀眼。看着雲心滿臉興奮的表情,莫小樓實在搞不懂,這麼一個太陽大,風大,而且空氣乾燥外加氣溫超低的地方到底有什麼值得他高興的。雖然,這裡的天空蔚藍,纖塵不染。
“因爲,我快要回家了!”
兩人乘上了出租車,然後雲心告訴出租車司機一個地方,師父點頭隨後開着車駛離了機場。雲心所說的那個地方名字有些怪怪的,而且她說的有點快,莫小樓還真記不住。
三個小時後,當出租車在一條空曠無人的馬路盡頭停下時,一下車,莫小樓傻眼了。這裡,是一座山的半山腰,四下空曠寂靜,沒有人煙,而且,路也到了盡頭。
出租車司機收完錢就開走了,雲心拍了拍身後的揹包,拉了拉莫小樓的袖子,手指指向了面前的那座高山。“小樓哥哥你看,那雪山真漂亮啊,天空那麼藍,那雪山半山腰上的白雪那麼的純潔。還有還有,你看,那一朵朵的雲彩漂亮吧?”
莫小樓懵了,臉色怪怪地點點頭。“是啊是啊,這裡到處都是山,都是雪,都是雲彩。”雖然,他已經晉階到了中級狼人,而且身體也強悍的遠超過普通人十倍。可是,這種呼吸困難,頭腦有些缺氧的感覺,還是讓他心頭一陣陣煩悶噁心。
這地方,南方來的人,恐怕呆不下來吧!至少,一時半會還真的很難適應。莫小樓緩緩地放鬆了身體,努力地調息着呼吸,這才慢慢地開始適應了。
誰知道,雲心接下來的一句話卻差點讓他趴在了地上。
“好了,咱們走吧,天黑之前要越過這座山!”順着雲心手指的方向望去,赫然是一座半山腰都堆滿皚皚白雪的高山,看那模樣,山高至少也得五六千米開外了。
莫小樓滿臉驚愕,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身前不遠處的高山,又扭頭看了看雲心。“不……不是吧,雲心你確定你沒耍我玩?”
雲心卻一臉不以爲然的表情,“就是這裡啊,沒錯啊!我幹嗎要耍你啊!”
“呃”莫小樓艱難地嚥了咽口水,看了看雲心的臉色,又扭頭看了看那白雪皚皚的雪山,臉色一瞬間變的無比精彩。“我的天啦,您不是在開玩笑吧。雲心妹妹,我的好妹妹!那可是會死人的啊!哥哥我還沒活夠呢,我還沒享受到愛情的滋潤呢!”
哭喪着臉的某男裝模作樣地抹了把眼淚,扯開嗓子嚎叫,卻發現沒人搭理他,扭頭一看,卻見雲心早已揹着小包向前走去了。
某男無奈,只好恨恨地咬了咬牙。“死就死吧,爲了見到蘭蘭,我豁出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