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七章

即刻上前,翻轉過那個肥胖的女人,不是黃金花還是誰,白功夫伸手探在黃金花的鼻孔下,有微弱的氣息,白功夫長出了一口氣,大聲說道;“捕頭大人,夫人還有氣息。”

黃金貴立刻上前,兩個人合力把黃金花擡到了花肥豬的臥榻之上,讓她仰面朝天躺好之後,白功夫沒等黃金貴吩咐,立刻上前給黃金花推拿胸部,接着又掐住了黃金花的人中,片刻,黃金花長長地吁了一口氣,慢慢睜開眼睛,白功夫見狀急忙說到;“夫人您醒了,捕頭大人到了!”

黃金花聽後,啊了一聲,接着扭頭看看,又小聲對白功夫說;“把我扶起來。”

白功夫用力扶起黃金花,讓她倚靠在臥榻邊上,倚靠着的黃金花,看了看手握腰刀,一臉緊張地站在地上的黃金貴,突然間裂開大嘴哭了起來,慌得黃金貴忙說;“阿妹,千萬別哭了,不管有什麼事情,也無論你受到了多麼大的委屈,一切都有小弟給你做主,你只要把事情的經過和真相說出來就行。”

黃金貴的話是說完了,不過嗎,黃金花的哭聲卻好像無盡無休,她依然是什麼也不說,倚靠在臥榻上大聲哭泣着,聽她的哭聲中氣十足,白功夫就想,看樣子這頭母肥豬沒事,就等她哭夠了再說吧。

其實不然,黃金花那裡就是單純、委屈地非要哭泣不可,她是再借着哭聲想心事,嚴格說來,發生在脂胭齋裡的事情,他雖然聽白功夫和自己學說了一遍,但是,內情她並不知曉,昨夜發生在這座宅院裡的事情,她也僅僅是記住了自己做了個夢,這還是她剛剛想起來的,夢中很真切,她來到這間屋子裡找地契,卻沒有找到,至於別的,她還覺得很累,不過她認爲那是她和白功夫辦事情所致,不值得一提,哭着哭着,她想明白了,這一切一定是那頭公豬做的,對,哥哥是她讓白功夫找來的,乾脆現在就來個血淚控訴吧。

黃金花的哭聲漸漸小了,在哭聲中夾雜着她的話語聲;“這個挨千刀的公豬,公狗,他要謀殺我,他把我的丫鬟都撤走了,他相中了一個小妖精,就要領回來成親了,他在成親之前一定要先殺了我,昨夜我就覺察出來了。”

黃金貴聽到妹妹說話了,立刻問道;“阿妹,那頭公豬現在哪裡?”

黃金花立刻委屈地說;“我哪知道他在哪裡呀,我就知道他夜夜做新郎,這不,他又弄來一個小妖精,這會說不定正摟着那個小妖精快活呢。”

說完這句話,黃金花立刻又嚎啕大哭起來,還邊哭邊說;“大哥呀,我在這個世界上就你一個親人了,你可千萬要給我做主啊,今日是有我沒他,有他沒我,這幾年我受夠了窩囊氣,我不能在這麼憋憋屈屈地活着了。”

黃金花哭哭說說,說說哭哭,邊說邊哭,絮絮叨叨,眼淚沒了,哭聲還在,哭聲沒了,話聲還有,一肚子的委屈,幾年來的心酸,憋憋屈屈,不能說的話,這下子,全都說出來了,全都吐出來了,黃金花似乎有些輕鬆了,本來嘛,她也沒什麼事情,她盼着花肥豬去死,死的越快越好,死的越徹底越好,發泄完了,黃金花覺得可以先停一停,聽聽哥哥怎麼說。

哭聲停了,話聲也沒有了,黃金花把那張胖臉對着她哥哥看着,心裡卻在想起了一個不着邊際的話題,自己長成那個樣子,哥哥爲何卻是威武雄壯,以至於府臺大人的千金都相中了他,非他不嫁,不過嗎,這個話題似乎今天沒有功夫提起來,因爲,她哥哥見她不哭也不說了,立刻接過來問道;“阿妹,你知道花肥豬有多少財產嗎,他把銀子都藏在哪裡了,還有,他的房屋地契和銀票都在那裡,這些你都掌握嗎?”

黃金貴之所以要問出這樣的話來,因爲他十分清楚黃金花在花家就是個擺設,家裡所有的日常花銷和收入,還有房地產等等都掌握在花肥豬手裡,所以,他務必要提醒黃金花,別到時候竹籃子打水一場空。

黃金花聽了他哥哥的提問,毫不猶豫地說;“那些我不管,反正只有我是他明媒正娶到家的,他死了所有的財產還不都是我的嗎,到時候我再一點點清查也不晚吶!”

黃金貴聽了黃金花的話,覺得似乎有道理,又覺得好像還真不是那麼回事情,他本來還想接着具體問下去,她到底知不知道花肥豬的所有底細,不過,此時,黃金花卻下了牀,那意思要出去,黃金貴也就沒有再追問下去,而是扭頭問白功夫;“花肥豬在哪裡?”

白功夫回答;“從進到院子裡我就沒看到花肥豬和家裡的僕人,甚是奇怪!”

白功夫剛說到這裡,黃金花站在地上,立刻接過來說;“我想起來了,我好像是做了個夢,在夢裡我來到了花肥豬的房間裡,沒有找到地契,朦朧中我好像覺得下人們都跑了,具體是怎麼回事情,我就搞不清楚了。”

黃金花的話,立刻提醒了白功夫,對於脂胭齋裡發生的蹊蹺事他到現在也沒弄明白,想弄明白好像也不容易,不過,這樣也好,自己平白無故地撈着個有錢有勢的大胖媳婦,可也挺好,別的就甭管了。

白功夫開始裝糊塗,黃金貴卻並不糊塗,他聽了黃金花的敘述以後,立刻盯着黃金花說;“阿妹,你好好想想,你是怎麼來到花肥豬的房間裡的,你們平日裡不是分開睡嗎?”

黃金花說;“從我嫁過來的第二天起就和他分房睡覺,那頭公豬就惦記那些小騷貨,你說我是怎麼來到他的房間的,還真是個迷,你讓我想想!”

黃金花沉思,屋子裡無人說話,只有黃金貴用眼睛不停地東張西望,過了一會兒,黃金花說;“阿哥,我真的想不起來了,反正,我昨天夜裡就是做夢,不停地做夢,我是怎麼來到這裡的,我又是怎麼睡在他的臥榻上的,我一概不知。”

黃金貴雖然能猜出來黃金花說的夢境就是真實發生的事情,不過,他沒有功夫解釋這些,他看了看黃金花,又問道;“阿花,你讓我來抓人,有證據嗎,被他逼死的那個姑娘在哪裡,還有,他平日裡作惡的事情都由誰來作證。”

因爲這時候黃金貴看出了事情的蹊蹺之處,偌大一個花府競連一個下人的影子都沒有,到時候花肥豬要是來個死不承認,事情還真有點棘手。

聽了黃金貴的問話,黃金花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倒是白功夫早就把這些事情弄明白了,所以,他就替黃金花說道;“捕頭大人,花肥豬作惡多端,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府衙裡不是也有告他的狀子嗎,再說了,我和夫人都可以當人證啊,我想,當務之急還是抓住花肥豬纔是最要緊的。”

其實,這纔是白功夫最擔心的事情,他害怕花肥豬一旦翻過身來,自己就會死無葬身之地,所以,他必須先把花肥豬弄死,這樣,他摟着黃金花睡覺才能安穩。

黃金貴聽了白功夫的提醒,立刻說道;“走,跟我去抓花肥豬。”

白功夫聽說黃金貴讓自己跟着去抓花肥豬,立刻有些害怕起來,他遲疑着說;“捕頭大人,還用我去嗎,您不是帶來了那麼多的捕快嗎?”

黃金花聽了白功夫的話,立刻罵道;“你他媽的窩囊廢,怎麼事到臨頭害怕了,你要是害怕,你早幹嘛去了,你他媽的不去我去。走,大哥,我領你去,那頭公豬好像在前面的客廳裡,這陣沒動靜了,說不定他正在客廳裡擺弄那個小騷貨呢。”

昨夜發生的事情,黃金花真是渾然不覺,所以,她還按着往常的慣例想事情呢,倒是白功夫讓黃金花罵了一頓後,醒悟過來,他立刻說道;“不用勞夫人大駕,我和捕頭前去捉拿他。”

說話間,他轉身出門,朝前面的大客廳走去,黃金貴緊隨其後,到了客廳前,白功夫就看到客廳的大門敞開着,卻不見人影,他的內心立刻警惕起來,暗中握緊了手裡的短刀,進到客廳裡,他立刻倒抽一口冷氣,不過那顆心卻放了下來,他剛要快步上前,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情,卻聽身後黃金貴喝了一聲;“慢,別動!”

白功夫擡起來的腿凝住了,半天才落地,這時他再看,就見跟在他身後的黃金貴已經走到了他前面,此刻正圍着臥倒在地的花肥豬和費精神轉着圈子。

白功夫原地不動,看到黃金貴圍着哪兩個倒地之人轉了足足五六圈,才停下問白功夫;“躺在花肥豬身邊的那個人是誰?”

白功夫咋一聽到黃金貴的問話,先是一愣,接着才反應過來,感情,他不認得費精神,所以,纔要問她,白功夫見狀,立刻朝前面湊了湊,直到他看清楚花肥豬和費精神都躺在地上呼呼呼呼地喘息着,這纔回答道;“捕頭大人,趴在花肥豬邊上,身材瘦小之人叫費精神,是花肥豬手下的幫閒,這個人一肚子壞水,前些天他爲了銀子,爲了當上花肥豬的管家,他竟然把自己的親外甥女獻給了花肥豬,你說可惡不可惡。”

白功夫正說着話,黃金貴卻手指花肥豬身上的一張黃紙,沉思起來,本來白功夫看到此種情景後,想上前把那張黃紙撿起來,可是沒有黃金貴的命令,他又不敢上前,只能是盯着黃金貴。

黃金貴可不是白功夫哪一類混混,他是憑本事幹到捕頭一職的,府臺大人之所以把自己的女兒許配給他,一是因爲他精明強幹,一身功夫,爲人機警幹練,二是因爲他一表人才,女兒暗中戀着他,雖然給她找了幾家門當戶對的人家,不過,他女兒死活不答應,府臺大人早就看出了女兒的心思,他也是心疼女兒,在這種情況下,府臺大人只好把女兒許給了捕頭黃金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