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條在荊棘中踩踏出來的不是小路的小路,腳下是倒伏的蒿草,身邊是快沒過人的荊條和灌木叢,不遠處是一片高大的黃角樹,大白天的,陽光照射到身上有一種火辣辣的感覺,按理說,走在這樣蒿草叢生的小路上,蚊蟲會成團地圍着他們,不停地叮咬,不過,晉元卻沒有感覺身邊有蚊蟲,開始的時候,晉元沒有發現這一點,直到要走到那片黃角樹樹林子的邊上時,晉元才指着離他們並不遠的成羣的蚊蟲,問蚌娘娘道;“娘子師姐,你說身邊的蚊蟲爲何不叮咬我們呢!”
蚌娘娘看到晉元對自己親暱的樣子,自然是喜不自禁,高興之餘,她和晉元開了個小小的玩笑,就見她也擡起自己那嫩如春筍般的玉指隨意揮了一圈,緊接着擡到晉元眼前說道;“誰說那些個該死的蚊蟲不叮咬我們,你看!”
晉元聞聲細看,卻見蚌娘娘,也就是他的妻子兼師姐的那根纖纖玉指上面已經貼滿了一層蚊蟲,最大個的蚊蟲竟然比馬蜂還大,晉元看到這種情景,立刻;“哎呀!”一聲驚叫。
驚叫過後,隨即拿起蚌娘娘伸到他眼前的手指,毫不猶豫地用雙手握住蚌娘娘的手指,邊咬牙切齒邊用力說道;“我讓你們咬,我讓你們咬,看我不吃了你們。”
說話間,他雙手用力,捏死了蚌娘娘手指上的那層蚊蟲,然後,又拿起蚌娘娘的手指,送到自己的口中,吸吮了半天,等到他從自己的口中再拿出蚌娘娘的那個手指的時候,見到蚌娘娘的手指還是纖纖玉指,並沒有紅腫的跡象,這才放下心來,對着蚌娘娘很是擔心地問道;“娘子,還疼嗎?”
蚌娘娘此時已經是滿臉幸福的樣子,不過,他不能夠表達出來,而是又看看手指,然後才說道;“謝謝夫君,經過你剛纔的一番調理,已經不疼了,可是、就是!”
蚌娘娘剛剛說到這裡,卻嚥下了後面的話,而是擡頭朝前面望去,晉元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再說了他和蚌娘娘臉面對着臉面,蚌娘娘擡頭朝前看,正是他背對着的方向,所以,他不明就理,而是依然說道;“要不這樣吧,我把衣服脫下來,給娘子纏在手上,或者蒙在頭上,免得那些個該死的蚊蟲接着叮咬你。”
蚌娘娘沒有吱聲,晉元這邊已經脫下了外衣,給蚌娘娘蒙在了頭上,就在這時,就聽他身後一聲低沉的悶喝;“怵,你這個呆子,留下買路錢和這個娘子,快些滾!”
什麼,我沒聽錯嗎,難道說遇到打劫的強盜了,晉元猛然回身,這時候,他看到了令他驚訝的一幕,他的面前,站着三個大漢,一條漢子臉色蠟黃,身穿青衣,手中拿着一條梢棒,正對着他的腦袋。
還有一條西高的漢子,眼睛眯縫在一起,身穿淺灰色紗衣,手中拿着一把描金畫漆的摺扇,扇子的前面閃出一道道寒光,在陽光下令人膽寒,他手中的扇子已經揚了起來,正對着他的臉面。
第三個漢子長得粗壯有力,一身青色紗衣紗褲,手中拿着一個很大的蒲扇,這個漢子一臉橫肉,手上的扇子不停地來回擺動,像似再給自己扇風也像似在揮趕蚊蟲。
看到這三個兇惡的漢子一字排開,把自己攔了下來,晉元心中有些慌張,不過,他一想到自己身後的蚌娘娘立刻就來了勇氣,他先是回頭,看了一眼蚌娘娘,見她流露出害怕的樣子,立刻安慰道;“娘子,不要怕,區區三個蟊賊,哪裡放在我的眼裡。”
晉元說完了安慰蚌娘娘的話,立刻轉身,把手背過去,抓住蚌娘娘那雙溫暖細柔的雙手,像是在給她安慰也是在給她壯膽,然後,對着面前的三個攔路的強盜高聲說道;“朗朗乾坤,豔陽高照,你們竟然膽敢攔路搶劫,難道你們就不怕官府來抓你們嗎?”
晉元說完這句話,發現那個細高漢子和粗壯的漢子看了一眼臉色蠟黃的漢子,似乎在等待他的命令,也好像是有些懼怕的樣子,晉元這下子來了底氣,也有了膽量,心裡暗中想到,他們畢竟是做賊的心虛,說不定自己在嚇唬嚇唬他們,他們就會躲開,於是,不等那個黃臉漢子有所反應,晉元又說道;“爾等快快閃開,我念你們初次犯奸作科,先不予計較,不然的話,我會把你們一個個抓起來,扭送到大牢之中,你們嘗過蹲監坐獄的滋味嗎,你們要是到了那裡面,那可就是生不如死了。”
晉元自以爲自己這次的話說得很重很重,果然,他見那個粗壯的青衣漢子又偷偷看了一眼身邊的細高漢子,細高漢子,卻是偷偷看了看那個黃臉漢子,這下子晉元心裡清楚了,這個黃臉漢子纔是他們三個的頭,只要拿下他,他和蚌娘娘就可以安然無恙了,於是,他把目光對準了那個黃臉漢子,剛要開口接着說下去,卻不料,眼前的黃臉漢子突然間仰天大笑起來,然後,點着晉元說道;“笑煞我也,笑煞我也,我們搶了這麼多回,有跪地求饒的,有放下東西和娘子就跑的,卻從來沒有遇到過像你這樣的呆子,今天算是讓我開了眼,你當我們是三歲的孩童啊。”
“壞啦,卻原來自己弄巧成拙了,這該如何是好,當強盜的是不會被嚇唬住的,自己就只好準備一搏了,可是,自己不會武功啊,這卻如何是好吶!”
晉元一邊在心中暗自嘀咕着,一邊想着對付眼前這三個強盜的辦法,不過,
就在晉元還沒有想出個所以然的時候,卻見那個黃臉漢子對另外兩條漢子一努嘴,低聲喝道;“把這頭呆鳥捆綁起來,把那個娘子交給我,我要先享用一番!”
天氣悶熱,草棵子裡蚊蟲嗡嗡叫,如同攔路搶劫的強盜一樣,專門成羣結隊撲向過往的人和牲畜,當然,今日也不例外,不但不例外,這幾個人散發出的鮮美的人肉味道和鮮血的味道,越發吸引着它們瘋狂地朝着這幾個人的身上、臉上叮咬過去。
不過,今日還真就有了一個例外,因爲這幾個人雖然味道鮮美,卻似乎好像有些碰不得,特別是那個美麗的女人,身上泛起地是寒霜般地肅殺之氣,不用捱到她,就是離他還有一步之遙的時候,那股冰冷的肅殺之氣就會把它們封殺在外面,連帶着他身邊的那個男人,都靠不得,也叮咬不得,怎麼辦,那就只有對準後出現的三個人美美地吃上一頓了。
然而,還是不行,那個黃臉漢子身上也有一股冷冰冰的肅殺之氣,這股肅殺之氣也把它們封在了半尺遠的地方,讓它們靠不到身上去,那就只好叮咬另外那兩個人了,誰讓他們的血和肉容易吃到嘴呢。
於是乎,蚊蟲們對那兩個漢子發起了一輪又一輪的攻擊,一邊是蚊蟲的叮咬,一邊是主人的命令,細高和粗壯的漢子,只好任憑蚊蟲叮咬,突然拔地而起,來到了晉元面前,一個在上,一個在下,在上的是細高漢子,在下的是粗壯漢子,細高漢子在上是要把晉元掄起來,讓他滾到一邊去,在下的粗壯漢子,是想抱住晉元的大腿,把他扛到一邊去。
卻不料,他們兩個先起了衝突,在上的細高漢子飛到晉元的頭頂,一記倒栽蔥,用自己的頭頂到了晉元的頭上,然後伸手拽起晉元的肩膀,想要憑空帶起晉元,卻不料在下的粗壯漢子,一個就地十八滾,已經滾到了晉元的腳下,順勢抱住了晉元的大腿,想抗起他就跑。
於是乎,一個在上面用力拔晉元的,一個在下面用力朝下拽晉元的,朝上拔的,感覺晉元力敵千鈞,憑他的力氣根本就拔不動晉元,朝下拽的,感覺晉元腳下生根,無論他使出多麼大的力氣,也絲毫撼動不了晉元。
一個在上面較勁兒,一個在下面較勁兒,相持了不到一刻鐘,在上面的細高漢子終於用完了他那口氣,就在他張口換氣之時,他猛然感覺自己的身體飄飄忽忽地從晉元的頭頂上摔了下來,這還了得,就見他又提了一口氣,然後來了個平沙落雁,斜刺裡落到了地面上,緊接着一個鯉魚打挺,又站了起來。
就在細高漢子的頭部離開晉元頭頂的那一瞬間,不知爲何,也不知道犯了那股邪勁,晉元猛地朝上一竄,瞬間掙脫了粗壯漢子的摟抱,帶着身後的蚌娘娘躲到了一邊,那個粗壯漢子立刻怪叫一聲;“好一條溜滑的魚兒,竟然讓你給掙脫了,我還真就不信邪了,九哥,你閃開,看我的!”
晉元聽到粗壯漢子的叫喊,心中暗暗叫苦,不過,此時的他還是沒有忘記保護身後的蚌娘娘,就看他挺起胸膛緊緊護住蚌娘娘,不退反進,用手拽着蚌娘娘迎着那條已經從地上翻滾着起來的粗壯漢子,把自己的前胸送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