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三一章

巨猿不由得把眼睛死死地盯在了那個黃豆粒大的小姑娘臉上,就聽她唱到有人樓上愁之時,哀怨迴腸,一拖三腔,一個愁字讓她唱得無盡無休,大有思悠悠,恨悠悠,恨到何時方始休的地步。

天外之音,婉轉哀怨,訴不盡離愁別怨,道不完滿腹思緒,似乎是思往事,惜流芳,易成傷。又有一些一種相思,兩處閒愁,此情無處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的那種不盡相思演繹出來的這次第,怎一個愁子了得的情懷。

這還不算,巨猿瞪着他那雙特大號的眼睛,真真切切的看到那個黃豆粒大小的小姑娘一聲愁字還沒有唱完,水汪汪的大眼睛裡已經滾落下大滴的淚珠!

奇了,神了,巨猿忍不住在心中暗自叫好,就在他暗自叫好的過程中,卻聽到那個小姑娘又接着唱道;“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悽悽慘慘慼戚。咋暖還寒時侯,最難將息”。

同樣又是一曲哀怨動人的曲子,當這首曲子唱完之後,巨猿正想看接下來還會有什麼表演的時候,從那粒小桃核的深處,突然傳來一聲裂帛之聲,嘶、嚓,猛然間聽到這種聲音巨猿不由得有些埋怨,自己還沒有聽夠,也沒有看夠那些孔雀和小姑娘們的表演,怎麼就會傳來這種難聽的聲音。

不過,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巨猿又顧不得埋怨了,就在那聲裂帛之聲過後,小小的桃核上面,卻宛如出現了一條大江,就看那寬闊的江面上,來往帆檣絡繹不絕,他眼看着其中的一隻畫舫順江而下,瞬間來到了他眼前,巨猿忍不住伸手去摸,卻被一陣清風把他的那隻巨手給吹到了一邊。

巨猿見自己的手隨隨便便就被一陣清風給吹到了一邊,就知道這隻小得不能再小,精巧的不能再精巧的小小畫舫碰不得,於是,他打消了去摸,去觸碰的念頭,而是仔細端詳起眼前的這隻小巧玲瓏的畫舫,巨猿細看之下,不由得驚訝地發現,這條畫舫從舟身首尾算起,長約八分有奇,高可二黍許。

中軒敞者爲艙,箬篷覆之,旁開小窗,左右各四,共八扇。啓窗而觀,雕欄相望焉。

巨猿再細看,竟然看到,那八扇小窗竟然可以關閉,關閉之後,右邊的四扇小窗上竟然刻着“山高月小,水落石出”,八個比蠅頭小楷還要小許多的對子,左面的四扇小窗上,刻着“清風徐來,水波不興”,八個精妙的對子來,這兩幅對子上面的小字均用石青塗料塗染上了石青色,

巨猿驚歎之餘,卻見小小的畫舫轉過頭來,他這纔看清楚,原來船頭之上坐有三人,中間者滿目慈祥,白淨面皮,秀麗大方,手執羊脂玉淨瓶,一襲白衣迎風擺動,端坐於蓮花之上,巨猿細看,再細看,覺得既像自己的師傅,又像觀音菩薩,

巨猿雖然參詳不透,但他寧願這個人就是自己的師傅,當然了,人家到底答沒答應收他爲徒還在兩可之間,不過,巨猿還是認定了他就是自己的師傅。挨着師傅居右一人, 像似個女子,身穿水粉色的紗裙,體態豐盈,臉型介乎於瓜子臉和鵝蛋臉之間,一雙含着春水般的大眼睛,左顧右盼,兩根蔥筍般的玉指夾着一顆黑色的珍珠,巨猿雖然沒有見過,卻也覺得十分面善。

在看師傅左邊。一個僧人,頭上三排戒疤,三三見九,明晃晃印在頭頂上,僧人身穿破舊的淺灰色僧衣,手執佛經一卷。腳下似乎還側身坐着一個小僧人,手執佛卷之僧人,左手撫其坐在他身邊的小僧人後背。

那個小僧人手中也有佛經一卷,只不過卻是左手執卷,右手正在開卷,似有所語。那個僧人現右足,小僧人現左足,各微側,其兩膝相比者,各隱卷底衣褶中。

巨猿不由得上前細看,卻又有了新的發現,他見那個僧人絕類彌勒,袒胸露乳,矯首昂視,神情與師傅還有那個秀麗的女人似乎並不一樣,更讓巨猿感到驚訝之處還在於,他看着看着,竟然發現,那個僧人如同活的一般,竟然臥右膝,詘右臂支船,而豎其左膝,左臂掛念珠倚之。

巨猿再也忍耐不住了,他擡起自己那雙大手,細數起僧人左臂上掛着的念珠,一、二、三、四,念珠可歷歷數也,這一發現喜得巨猿抓耳撓腮,不由得朝舟尾望去,卻見舟尾橫臥一楫,楫左右舟子各一人。居右者垂髻仰面,左手倚一衡木,右手攀右趾,若嘯呼狀。居左者右手執蒲葵扇,左手撫爐,爐上有壺,其人視端容寂,若聽茶聲然。

其小畫舫背稍夷,則題名其上,文曰“洪荒之秋日,盪舟有感戲刻之,贈與後來人,切切!”,巨猿把眼睛瞪得溜圓,仔細參詳這後面的落款,雖不解其意卻對這些字體十分感興趣,他見這些小字的筆畫,細若蚊足,鉤畫了了,其色墨。最後,又用篆章刻着,巨靈山人收藏之,最後這一行小字,似乎爲了提醒他,字體顏色竟然是紅色的。

巨猿看到後面的字跡,陷入了沉思,誰是巨靈山人,師傅給自己起名字叫作巨靈,可沒有山人那兩個字,這是怎麼回事情,巨猿正尋思在恍惚之中,卻聽桃核之中又傳來一聲裂帛之聲,嘶、嚓,聲響過後,桃核上面的一切都消失的乾乾淨淨。

巨猿甚覺奇怪,不由得連連眨眼,孰料,就在他眨眼的瞬間,那顆小小的桃核飛到了他的手掌之中,巨猿急忙合掌握了起來,手心裡似乎並沒有東西,巨猿有些不放心,再次攤開手掌,果然,手掌裡什麼也沒有,只是橫斷手掌中心的那道掌紋比平日裡粗了不少。

巨猿哪裡見過這麼神奇的事情,他很是費解,應該說是很是或者是十分糊塗,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剛纔的神奇變化還有那個透着神秘色彩的小小桃核,都哪裡去了,巨猿只好搖頭晃腦,表示他此刻的心情。

卻不料,就在巨猿搖晃腦袋之際,他耳邊似乎又響了類似於師傅的說話之聲;“不要胡思亂想了,要集中精力守護好聖山,那枚小桃核遇到同類自然還會出現,到時候你可以憑對方手中的小桃核把絳珠草送給他們,去吧,等到絳珠草長出來,這山上的鬼魅就該多了,到那時候,可就有你忙的啦。”

巨猿剛剛想到這裡,他的眼前又出現了那兩個調皮的小姑娘,對呀,自己還沒有把他們推下去呢,這可是最後一次了,自己一定要想辦法把他們推下去,要是不然的話,師傅知道了一定會說自己很笨,一定會說自己除了吹牛再也沒有別的本事了。

可也真是的,自己到底是不是天生神力呢,大約不是,似乎只有師傅纔是天生神力,師傅可以伸出小手指,指一指巨石,巨石就會變成粉末,自己卻不行,那麼自己該怎樣才能把眼前這兩個小姑娘推下去呢?

自己要是沒有力量把他們推下去,萬一她們兩個朝我要岩石上的那刻絳珠草該怎麼辦呢,我可是答應了人家,只要自己輸了,就會答應他們的條件還要給他們一樣東西,真是煩人,怎麼辦呢?

眼看着自己的腳已經深深陷入了剛剛踩出來的腳窩裡了,眼前的兩個小姑娘卻還是紋絲不動,不行我要問問他們,反悔行不行,於是乎,巨猿大聲喊了一句;“等一等,我先不推你們了,我有話要說。”

巨猿喊完話,又特意提醒了兩個小姑娘一句;“你們注意了,我要撤力收手了,到時候你們摔了,我可不管。”

說完話,巨猿滿像是那麼一回事兒似的說道;“一、二、三、我鬆手了。”

果然,說完這句話,巨猿真就撤回了緊緊壓在兩個小姑娘前胸上的雙手,就在巨猿鬆手的那一刻,兩個小姑娘卻發出了嘻嘻哈哈的笑聲,巨猿聽到小姑娘在發笑,還認爲他們一定是在笑話自己,沒有能力把她們推下去,就說道;“我讓你們笑話也沒辦法,誰知道你們兩個到底是不是妖魔鬼怪,我可告訴你,你們要是妖魔鬼怪的話,我可就不客氣了,你們信不信,我立刻馬上就能夠抓住你們,把你們塞進石頭縫裡,讓你們永世不得翻身。”

巨猿玩到這裡纔想起師傅交給他的任務,不過,他說完這句話之後,還是以爲那兩個小姑娘會害怕,會跑開,卻不料那兩個小姑娘就像沒有聽到他說過的話似的,依然嘻嘻哈哈地笑着,來到他面前,用小手指點着他說道;“大塊頭,我們是鬼,我們求你把我們抓起來塞進石頭縫裡,你來呀,你來呀!”

兩個小姑娘說完話,還伸出小手指勾了勾他,巨猿對於眼前的兩個小姑娘也不知道爲何,就是煩不起來,更不用說恨了,這是爲什麼呢,因爲真的有好幾百年,沒有人陪着他這麼玩過,所以,巨猿對於她們兩個那是喜愛有加,防範的意識根本就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