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風不歸

只是稍稍打坐,就過去了月餘時間。風不歸已經安定下來,憑藉着從雪宗聖那裡獲取的破碎記憶,對於石壁上的文字早已經瞭然,只是感嘆道:“以前在這裡閉關的七星觀前輩當真是厲害,這篇文字不是修煉之法,也不是大道闡述。而是爲了自身逍遙,進行心境上的磨練,逍遙從內心開始,內心與魂魄的關係,魂魄與外界環境的聯繫。重點則是保證自身本源意識的一點靈光不受外界影響,本源意識就是連接人的三魂七魄的核心,本源意識越強,魂魄結合的越是緊密。”

風不歸這一個月多試了《太上感應篇》,卻發現自己每到關鍵時刻,就會被打斷,反覆多次之後發現了問題源頭,就是雪宗聖第一次奪舍被自己突然爆發的精神力量反擊所得到的一些“好處”。識海當中有這股力量作祟,使得風不歸的感悟總是不順,想來是因爲自己沒有修煉者煉化的能力,所以雪宗聖的精神力量看似被融入了自己的精神世界,但畢竟不是自己原本就有的東西,而且還充滿了邪氣。至於《大雷音鎮魔訣》更是因爲身體上的邪氣直接就無法開始,一旦想要開始,身體就會立刻充盈力量,如果一旦強行修煉,身體就會爆開,震散三魂七魄。

在無奈研究完石壁上的刻文後,風不歸一時之間竟然無所事事。

仔細探索了一下自身之後,風不歸突然產生了一個想法。只是因爲種種顧慮,遲遲不敢實施。

進入洞中第二個月末,風不歸在洞口接過曹中道士手中的飯食後,並沒有立即轉身進洞。

而是對着曹中道士詢問道:“曹道長,洞中石壁上的刻文,是哪一位前輩留下來的?能告訴我那位前輩的事情嗎?”

“那位前輩行走天下時,恰遇魔門出身的一位魔頭作亂,將之斬殺後得了一部魔門典籍。那位前輩只是翻閱了一遍,不曾修煉,卻在修煉時走火入魔,邪氣纏身,時常會神志不清,惹出了一些亂子。那位前輩發覺不妥之後便自行歸山,由當時的掌門封禁此洞內。後來的觀中弟子便很少修煉《七星訣》此類頗具威力的道法了,也因此觀內曾封山過一段時間,後來也很少有門人下山了。”曹中表情淡然的說道,然後轉身離開。

風不歸回到洞裡,放下飯食,站在石牀前,呆呆的看着石壁上的刻文。

突然明白了。那位七星觀的前輩行走天下之時,應該是順應本心,一路行善,積累功德。但是在斬殺了魔頭之後,好奇心使然,便看了魔門典籍,只怕是和自身認知產生了衝突,修煉的時候心境不穩,走火入魔。只是這位七星觀前輩倒是真的厲害,走火入魔了居然還能夠恢復神智,甚至連修爲道行都沒下降。不過還是避免不了受到影響,神志不清的時候,法力又強,捅下的簍子肯定小不了。只要設身處地想一想,恢復神智後要面對的是滿目瘡痍,還有受到牽連的無辜生命,失去親人悲痛欲絕的指責,最關鍵的是本身是一心向善,一路行善,卻做出了這樣違背本心的事。在他的內心又是怎樣的一種折磨?這樣的情況下,怎能不生心魔?

在這個洞裡,那位七星觀前輩也不知道到過了多久,經歷了怎樣的心靈蛻變,最後留下了自己的領悟。只要自己的本源意識足夠強大,就算是魂魄肉身受到邪氣侵入,也無妨。隨時可以驅除。本源意識才是根本,越是強大,越是不會被外邪入侵。

那一夜,洞內煙霧繚繞。風不歸把自己身上僅剩的香菸一根接着一根抽完了。

反正也出不了洞,自己不修煉血魔宗的功法也出不去,修煉了也出不去。但是修煉後至少可以煉化識海里的雪宗聖和自己身體裡的邪氣。只要自己本源意識沒問題就行了。

果然,血魔宗的功法修煉起來,就沒有種種阻撓修煉的事情發生。雖然只是剛剛開始,但是風不歸明顯感覺到,自己身體上一直以來被桎梏的感覺開始鬆了幾分。

“風大浪,風不歸,哈哈哈……風不歸,真是改的好名字啊!你走上了一條不歸之路啊!如今血魔宗唯一的傳人就是你了!不如你拜我爲師,我會把我畢生所知和修煉心得統統傳授於你……”雪宗聖帶着嘲諷的囂張聲音在風不歸腦海中響起。

風不歸絲毫不爲所動,連念頭都不肯爲之起伏。心中只是不斷回想着石壁上的刻文,堅定本心,固鎖本源意識。不受血魔宗功法對心性的干擾。因爲在修煉的時候,風不歸就發現,一旦開始修煉血魔宗的功法,就有一股莫名的邪惡情緒隨之滋生,想要侵入自己的內心,改變自己的性情。這卻不是血魔宗以往的門人沒有發現,只是在血魔宗,如果是純善純良之人根本活不下去,而且純善純良之人也不會被傳授血魔宗的功法。風不歸不是純善純良之人,卻也不是大奸大惡之人。所以想的就是順應本心,而不是本心順應功法。

修煉了一陣之後,風不歸醒轉過來,無奈的嘆息一聲,心裡已經多了幾分瞭然。“難怪叫做邪宗,邪術就是邪術。從一開始就不是正途。倒也不是說正途就是正道。就算是魔門正宗只怕是在修煉的時候也要謹守本心,不爲外物所動。血魔宗的功法雖然立意很高,構思也相當巧妙。但是還是不入流的歪門邪道。我如果這麼修煉下去,肯定也沒有前途。必須有所改變才行。”

心思稍微一動,風不歸立即出現在了自己的精神世界當中。

站在那顆大號冰球前面,風不歸對着冰球說道:“雪宗聖,別裝了,我知道你在偷偷汲取我的精神力量,不然你的本源意識早就消散了。我現在也沒精力跟你鬥心眼,咱們還是開門見山吧,你把《化血奇經》、《血海滅世錄》、《神光術》和你的修煉經歷都要毫無保留對我展開,我不追究你的小動作。怎麼樣?這是一筆交易。”

冰球中心,血色小人張開眼睛,臉上表情卻有些陰晴不定。“才這麼一點時間,你身上怎麼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你做了什麼?”

“所謂心念通透,就是心思通達,沒有阻礙。我心裡的結沒有了,我想通了。就這麼簡單。你應該發現了吧!我現在心念一動,你就汲取不到我的精神力量了。”風不歸臉上露出自信的風采。

“我以爲你要修煉十年才能夠觸及到修心的程度,沒想到你卻是從修心開始。你用正道的法門修煉我血魔宗的功法,只怕是不妥吧!這條路走錯了。”雪宗聖神色恢復正常,緩緩說道。

風不歸微微一笑,然後嘴角帶着一絲嘲諷道:“你所修煉的功法有路?虧你還修煉到了這種程度。我試過了道門、佛門和你們血魔宗的功法,只是爲了驗證我的一個想法而已。你不讓我修煉佛道兩門的功法,只有在修煉血魔宗的功法時沒有搗亂,目的不就是讓我修煉了之後方便你掌控我嗎?到時候你知道很多修煉過程當中的關竅,我就必須受制於你。還有就是修煉佛道兩門的話,我就算不能夠徹底煉化你,也能夠把你趕出我的識海然後封死在這個洞裡。但是修煉你們血魔宗的功法的話,因爲你經驗遠超出我,在我煉化你的時候你就可以反過來煉化我。不要在我面前耍心眼了,我自小也是聰明伶俐的那一類人,只是年歲漸長之後懂的要低調藏拙。你已經習慣了以力服人,在別人面前的狡詐奸猾,在我面前是不夠看的。”

雪宗聖沉默了片刻,然後才說道:“那你還來求我教你血魔宗的修煉之法?你都看出來了,爲什麼還要這麼做?而且你都這麼說了,我爲什麼還要教你?”

“第一,這是你把握最大的辦法,你一定是想要嘗試一下的,而且我還主動配合,你不可能會放棄,你也不會甘心放棄;第二,我現在可以隔絕你的汲取,你的力量沒有來源,本源力量遲早會消耗殆盡,後果你很清楚,你肯定會同意我的交易;第三,這是一場交易,我不會再重複了,你好自爲之。”風不歸臉上帶上了淡然之色。“就算你不同意,我也可以跟你耗着,雖然只是稍微修煉了一下,我已經知道了該怎麼煉化你,更何況是在‘我的’精神世界裡。我可以每天都煉化你,加快你的消散速度。等到你徹底消散了,我就徹底解放了,到時候就可以修煉七星觀的功法。你也清楚,我有這個資質。到時候驅除我體內的邪氣易如反掌。至於你……早就徹底消失了。”

“好,我答應你這個交易。”雪宗聖這一次沒有任何遲疑。然後就展開了自己的記憶。

畢竟是在風不歸的識海里。風不歸篩選出來需要的部分,看過一遍之後就全記錄下來了。況且連風不歸都沒發覺,開啓並掌握精神世界後,自己已經能夠做到過目不忘了。

然後需要做的事就是在自己的意識海洋當中驗證自己的想法。這個行爲讓雪宗聖都看的震撼不已,一個連修行入門都沒做到的人,居然開始改良,不對,應該是重塑功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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