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

當夜,洛肖一聽楚念澤上了戰場,馬上告辭趕去龍武的邊關。戰場是個不一樣的地方,那裡不是誰武功最高誰就能做主的地方。戰場瞬息萬變,稍有不測就會……

洛肖知道到戰場上領兵撕殺一直是楚念澤嚮往的,只是一直沒有得到同意,所以就是有領兵之才也沒有辦法。

龍武位於大陸以北,而炎華卻在南方,兩國相離甚遠,非幾日就可抵達的。就算洛肖連續數日不眠不休的趕路,也只是出了炎華境內,這一路上不知換了多少馬匹。

幾日前,正在趕路的洛肖和洛奇收到從邊關大營傳來的消息,說楚念澤一切安好,每日只是在校場看着兵將操練,並沒有帶兵上陣,洛肖這才放心下來。於是兩人在一個邊城小鎮的客棧稍做休息。

洗了一個緩解疲勞的熱水澡,洛肖散着頭髮坐在窗邊吹起手中的竹簫。因爲楚念澤喜歡聽簫聲,自己卻又懶得吹,因此洛肖便特意學了吹?簫的技巧,並隨時把竹簫帶在身邊。

一曲畢了,洛肖摸着手裡楚念澤新手製作的竹簫看着窗外的夜空。這是三年來兩人首次分開,沒有守在對方的身邊,現在看來還真有些不習慣。在洛肖想着楚念澤此時會在做什麼時,外面傳來敲門聲。“哪位?”

“是屬下!”門外傳來洛奇的聲音。

“等一下!”

洛肖從收好竹簫,披上一件外套打開房門,看着門外的洛奇,洛肖問道:“有事?”

“我……那個……”早已想好要說什麼,可當他看見披着頭髮,身披外衣的洛肖後,腦中一片空白。洛奇趕緊把漲紅的臉轉到一邊,想說的話全都忘了。

看出洛奇的尷尬,洛肖整理好身上的衣服,退後了一步,“進來吧,別在門口站着!”見來往的客人路過的時候都看眼他們,洛肖連忙把人扯進屋子,關嚴房門。轉過身見洛奇低着頭站在原地,洛肖走到桌邊到了一邊茶水,遞了過去。

瞧對面的人走到椅子邊坐下,盯着自己,洛奇咳嗽了一聲,仰頭喝下手裡的茶。“沒……沒事了……我就想……問問你什麼時候起程,我走了,你早點休息.”急匆匆的就往外走。

“你跟我出來,不就是有話想問我嘛,不然你這回不就白出來了!”瞧洛奇要走,洛肖笑道。

洛奇腳步一頓,等了半天轉過身,走回到桌邊看着洛肖,咬了咬嘴脣說道:“你……你……你爲什麼放棄洛月閣里人人嚮往的職位,去做少主的……禁……禁……臠……

禁?臠?洛肖一愣,然後笑了起來,“你想知道?”

“嗯!”

“好啊!”

……

洛奇是孤兒,六歲被人販子幾經轉手賣進了洛月閣。憑着極高的武學天分,慢慢在同輩裡嶄露頭角,特別是在劍術方面更是無人能及。洛奇十三歲的時候,在訓部裡就顯有敵手。

在洛奇自認沒有敵手洋洋得意的時候,無意間聽見幾個下人偷摸提起先前的七部之主,這才知道有人比他還厲害。於是這個人就成爲了洛奇追趕的目標,一直想與這人一較高低,便使勁想法往上爬。

當他憑能力在十六歲當上訓部部主的時候,才知道被他當做敵手的人居然主動自廢武功,甘願成爲少主的男?寵。這個發現讓洛奇氣炸了肺,他覺得這是對自己的侮辱。所以上一次在閣裡,他說話纔會那麼衝。

暗衛轉爲禁?臠,按照要求會被廢掉全身的武功,以備會在牀上行兇。在洛月閣裡的衆人都以爲洛肖被廢了武功,所以那四年纔會有那麼多的人去找洛肖的麻煩。

欺負比自己弱的人,從中得到優越感是人的天性。所以當他們碰上一個從高處被‘貶’下來當男?寵,還是一個不受寵的男?寵時,那些醜陋的心態就都暴露出來。

都以爲洛肖被廢掉全身武功成爲廢物,一是因爲消息守得嚴密,二是因爲洛肖習得的功法比較特殊,從步伐和吐息上根本看不出他會武功。

所以在洛奇發現洛肖會武功,而且奇高時,洛奇完全被嚇到。

“主人爲什麼沒有廢掉你的武功,讓你就這樣留在少主的身邊,就不怕你會對少主不利?”洛奇問道。

“因爲主人決不允許少主身邊留着一個時時需要保護,甚至會拖累少主的廢物!而且主人相信我定不會做出對少主不利的事情.”

“爲什麼?”

“因爲我愛少主!”見洛奇滿臉的驚訝,繼續說道:“我愛他,所以爲了可以留在他身邊,我願意放棄一切。哪怕只是做一個男寵,我都心甘情願!不明白?”

洛奇皺着眉困惑的搖搖頭,他不懂這愛真的值得什麼都可以拋棄不要。“不懂!”什麼是‘愛’,他不明白,他只知道如果是自己就絕對不會這樣選。

洛肖見洛奇一臉的困惑,說道?:“你還小,當你知道洛伊爲什麼事事都要照顧你就明白了!”瞎子都能感覺到洛伊對洛奇的感情。

“不明白!”搖搖頭,洛奇撅起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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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洛肖不知道的是,不是楚念澤不想親自上戰場,而是連續下了多天的大雨,外面太泥濘,有潔癖楚念澤就一直窩在大帳內。

如果說會演戲,那上官爵在面對楚念澤時也絕對自愧不如,因爲楚念澤永遠帶着面具,比他更會裝。在他?爹楚洛楓面前,楚念澤永遠是一副乖寶寶,聽話的樣子,連楚洛楓那麼一個精明人都被他給騙了。鳳惘多次想要戳穿楚念澤的假面具,都沒有成功。

洛月閣的楚念澤永遠都冷着一張臉,處事手段十分狠絕,讓人望而生畏。

而在龍武的朝堂上,衆人都知道楚親王家的小王爺是個博學多才,溫文有禮的人,待人接物都讓人挑不出話。因此,這次他來到大營後並沒有因爲是‘二世主’而被人排斥,相反還得到了很多照顧。他也懂得如何收買人心,短短几天就得到全軍上下一致的好評。

作爲一個軍隊裡的新人,楚念澤十分清楚自己應該做什麼。雖是主帥,但在戰會議上,身爲主帥的楚念澤從不多說一句話,只是在關鍵的時候提出一針見血的見解。這樣即不讓人覺得他高傲,又表現了自己在軍事上面的才華。

可身爲主帥帶兵策略要有,那戰場殺敵的氣魄也少不了,全軍都想見識一下這主帥的的馬上功夫,可誰知這仗大大小小打得不下十幾場,就是沒見過這人真的提起刀上場殺敵。如果不是最開始在校場操練時楚念澤曾露過身手,並輕易的就把幾個將軍打下馬,那所有人都會以爲這下任楚親王會是一個‘繡花枕頭’,還是那種非常精美的‘繡花枕頭’。

對於此事,楚念澤也很無奈,不是他不要上,是老天不給他機會。打了十幾場的仗,他們從沒敗過一場。前面幾場小的戰役不值得自己上,好不容易等來個大的,結果又是大雨天,而且還連下多天,弄得外面髒得要命。

因爲洛肖沒有跟着楚念澤,所以洛伊就隨時跟在左右。但洛伊畢竟很少跟着楚念澤,就算見面也是在洛月閣。於是當他看見楚念澤在大營裡一副儒雅的模樣,嘴都差點沒有闔上。

試了一下水溫,見差不多,洛伊恭敬的說道:“少主水準備好了,可以沐浴了!”

“行了,你下去吧!”楚念澤脫下身上的衣服躺在澡盆裡。爲了保持他在衆人面前那完美的形象,爲了讓人不覺得他搞特殊,每天都要沐浴的楚念澤忍痛改成了三天一洗。

站在帳外的洛奇接過下屬送來的包袱,轉過身面衝着大帳。“少主,主人有東西送來!”

“拿進來!”

洛伊走進帳內,見楚念澤還在沐浴,連忙低下頭,

“東西呢?”楚念澤靠在木桶邊,讓侍女幫他洗着頭髮。

洛伊趕忙拿出包袱裡面的東西,呈現在楚念澤的面前。

睜開眼睛,楚念澤斜過頭一瞟,眼前頓時一亮。跨出浴桶,赤着身子走到東西面前,身手摸了摸,大笑起來。“哈哈哈,不虧是我爹,果然知道我要的是什麼!”

……

通常只要天氣不錯,楚洛楓都會躺在院子裡曬太陽,這個時侯什麼事情他都不會處理,無論發生什麼大事都不許打擾他。但今天不同,今天他是故意躺在院子裡面等人。

來人站在門口看了一眼躺在搖椅上好像已經睡着的人,揮手讓守在暗處的人都退下,走到楚洛楓的身邊的坐下。

“來了。”語氣平穩,聽不出什麼感情起伏。

“是啊,不是你派人叫我來的嘛!”哪起一串葡萄,上官羿靠在椅背上說道。

瞧一眼臉色不太好的人,楚洛楓又閉上眼睛。“還沒有找到上官爵那小子?”這小子可真是能躲,出動了這麼多人也沒找到一絲線索。

本來吃得正香上官羿聽見楚洛楓的問話,頓時發現嘴裡的葡萄不甜了。“澤兒不是沒有什麼異常嘛,那就說明我家的豆豆應該沒有生命之憂。”縮骨功加易容術,這樣的人要想躲起來,是很難找到了。而且這兩個小子身體裡都有‘極樂’,如果子蠱死掉,那母蠱就會有劇烈的反映。現在看來,澤兒沒有事情,就說明自己家那個欠抽的小子也沒事。“大概……他是怕我們嘲笑他吧,所以躲了起來……”

“你到底叫我來幹嘛,不會就爲了問我有沒有找到豆豆吧!兄弟,你要知道我有多久沒有好好睡一覺了,你想耍我請等幾天好不好……”雖然知道他家豆豆死不了,但不保證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不會斷胳膊斷腿。

“這個你看看吧!”楚洛楓吧一封信交給上官羿。

“什麼?”接過信件打開,上官羿讀完之後眼神一厲。“他知道嗎?”

沒說話,楚洛楓搖了一下頭。

“你打算怎麼辦?不會是要……”

“你說呢?”楚洛楓露出久違的邪笑,這笑容弄得上官羿一抖。

天啊,真是好久沒有見過這變?態這樣笑了,真是太瘮人了。

我要回家!上官羿拉拉身上的衣服,上心中哀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