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迎面砸過來彎弓。上官爵的思緒不停的轉動,思索着要不要躲開。畢竟這‘太子妃’不會武功,以一個弱女子而言,這種情形只有等着破相別無他法。可就這麼等着毀容,又有些不值,畢竟這是一件挺疼的事情。
但躲開也是一個問題,到時還要解釋‘太子妃’爲什麼會武功,事情會變得更復雜。想來想去,上官爵決定繼續保持柔弱女子的形象,於是用手臂擋住臉。
在他以爲那東西馬上要砸在身上時,突然一個身影擋在自己面前,一掌彈開砸來的彎弓。
微睜雙眼,只見一穿黃衣的人擋在自己面前,用身體護住他,這個發現讓上官爵大翻白眼。縱觀整個大營,能穿黃色衣服的就兩個人,一個在營帳休息,一個被人強拉來射箭。
洛肖有些虛驚的摟着懷裡的人,看着地上的短弓,重重的吐了一口氣,放下懸着的心。他本以爲這人會輕鬆的躲過那斷弓,沒曾想這人卻站在原地發愣。
當洛肖看見上官爵用手臂去擋臉的時候,才知道這人根本就沒打算躲,於是一提真氣馬上衝上前,揮手把弓箭震飛出去。
其他看熱鬧的人也驚呆了,一是他們沒有想到會有這麼一幕,那太子妃險些喪了命。二是平時文雅的太子居然身懷絕世武功,他們都沒看清那人是怎麼突然出現,把近在咫尺的斷弓震出去。
遲汶晟看眼遠處被震碎的斷弓,撿起附近的另一半斷弓,仔細的看了看,見上面有被鋸斷的痕跡。這弓只要稍加力量就會斷裂,到時持弓的人非死即傷。“這弓是誰給太子妃拿的!”遲汶晟冷聲道。
被遲汶晟冰冷的目光掃過,衆人都心底一寒,女眷們更是把目光投向那個非要讓太子妃射箭,並且還給準備弓箭的女子。
“是你!”遲汶晟問道。“爲什麼加害太子妃!說,什麼人指使的!”逼問已經跪在地上嚇得說不出話的女子。
畢竟是養在府內的普通女眷,就是平常舞刀弄槍,也沒見過這仗勢。謀害太子妃那是滅九族的罪名,此女子已經慌得連哭都不會了。
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那女子在朝爲官的父兄也急忙的趕來,朝着洛肖和上官爵不停的磕頭認錯。
“請太子和太子妃定奪!”遲汶晟看着洛肖說道。
洛肖與上官爵對視一眼,心道自己還是不要摻這渾水,誰知到底是不是真的因爲出於女子的嫉妒,纔有這麼一出。“還是王爺做主吧!殿下,臣妾想回營帳!”按照事情發展的順序,這時受驚的太子妃應該暈倒,但上官爵實在是不敢頂着‘楚念澤的臉’這樣做。
既然暈不了,那最起碼臉色要蒼白點,可上官爵臉上卻帶着易容面具。一向秉持做戲做全的上官爵只好‘虛弱’的把臉埋在洛肖的胸口,做出依人狀。
洛肖抱起自己受?驚的‘太子妃’,“本殿要帶太子妃回去休息,這事還是請王爺代忙處理!”不顧遲汶晟是否答應,轉身大步離去。
偷偷從洛肖的肩膀處望過去,上官爵見那叫遲汶晟的傢伙還看着他們,有些疑惑的收回視線。把臉在洛肖的胸口蹭了蹭,小聲道:“你跟那遲汶晟是不是有仇,爲什麼我總覺得他看你的眼神怪怪的……”回憶着遲汶晟每一個看着洛肖的眼神。
“如果沒有我的出現,那這太子之位就是他的!”
怪不得!上官爵恍然大悟,但隨即有想到一個問題。“按你這麼說他應該恨你入骨,欲殺之而後快啊,可我怎麼從他看你的眼神中獨到‘愛恨交加’了呢?”
“那一定是爵少眼花了!”
校場一事很快傳到遲曄的耳中,大怒。馬上下旨要嚴懲此事,幾個求情的官員也被拉出去打了板子,弄得人心惶惶。見皇上震怒,下面的人趕緊派人去請在營帳裡陪伴太子妃的太子,現在也只有這人才能讓盛怒中的皇帝消氣。
本不想攪進朝堂的厲害關係中,但見自己的營帳外跪着不少人,洛肖也只好前去勸解遲曄。
結果如衆人所料,太子淡淡幾句話就讓帝王消了氣,並不予再追究,這才讓衆臣鬆下一口氣。畢竟狩獵還沒開始就出人命,實在是不太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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號角吹起,預示着真正的狩獵已經開始。當天的比賽分爲兩場,上午是男子們進圍場狩獵,下午是女眷。但爲了安全考慮,下午的比賽其實是男女混合的,只不過是以女子爲主,而男人們的任務是保護女眷們的安全。
身爲一國之主,遲曄當然是率先衝出去,洛肖和遲汶晟跟在左右,後面則是一羣武將。
在男人們想要在馬上大展風采的時候,女眷們則坐在校場搭建的帳篷下,聊着私密的悄悄話。當然這裡面還有一個‘魚目混珠’的傢伙,此人正臉不紅心不跳的聽着那些女子間的密話。
偷偷的打了一個哈氣,上官爵看着小太監們來回奔跑,向在後方的家眷們轉述圍場的情況。例如誰百發百中,誰獵得的數目最多……看着負責記事的人在板子上畫下一個個正字,上官爵發現這遲汶晟真是出彩透了。
直到晌午,遲曄才帶着狩獵的隊伍的回來。早已守候在一旁的內侍們趕緊迎上前,給馬上的主子們遞水擦汗,清點獵物。
“喝口水!”瞧洛肖走過來,上官爵倒了一杯水遞了過去,然後掏出手絹幫這人擦汗。在外人看來儼然一副相親相愛的畫面。
洛肖有些臉紅的接過上官爵手中的手帕,臉上羞澀的樣子引得上官爵捂嘴奸笑。“我……我自己來……”躲閃道。
“噓,他們可都看着呢,別動!”奪回手帕,上官爵態度堅決的‘服侍’洛肖。“你怎麼獵得這麼少?”往記錄榜上望去,上官爵發現洛肖排在中間,差了遲汶晟很多。
“我本就不喜歡這些!”洛肖笑笑,轉頭看着遠處被人簇擁的遲汶晟。
清點正式結束,遲汶晟沒有懸念的得到今日的榜首,遲曄高興的賞賜了很多東西。
看着身邊微笑不語的侄子,遲曄問道:“肖兒,你今日成果如何?”心中疑慮這兩人的差數怎麼會這麼多。
“這馬上功夫臣侄比不得王爺!”
坐在一旁喝酒的遲汶晟聽了這話突然大笑了起來。“父皇你有所不知,太子雖獵得不多,但卻都是活物。箭法精準,臣兒佩服!”
“好好,都有賞!”遲曄今日非常開心,賞賜了在座的每一個人。上位者開心,下面的人也鬆了一口氣。
……
南紹有種習俗,就是女眷開始狩獵的時候,她們可以自行邀請心儀的男子做自己的陪護。所以當帳內的男子們出來時,外面便有不少小姐的丫鬟們守在外面,幫忙傳遞代表邀請的荷包。
大概是昨日衆人看見太子對太子妃的寵愛,覺得自己無望,所以洛肖並沒有收到荷包,這叫他很是意外。回到自己的營帳陪上官爵吃完飯後,休息了片刻,準備下午的狩獵。
一個是不喜歡狩獵,一個是身份所限再加昨日‘柔弱’表現所致,在衆人忙着準備物件進圍場的時候,帳篷下面坐着兩個無所事事的人。
“肖肖,咱倆這是要甘坐到什麼時候啊?”
“不知道……要不然一會兒我陪你回營帳吧!”
上官爵想了,要說什麼,就見三四個女子來到自己的帳篷外見禮,看樣子是想邀請身邊的人做陪同。上官爵拉拉洛肖的衣袖,‘看吧,別薄了人家的面子,拿點風度出來!’遞給洛肖一個眼神。
看着面前幾個臉上欲滴出血的女子們,洛肖只好站起身拿着弓箭上了馬。無事情做的上官爵只好無聊的拿起一旁的草繩編玩起來。
“小王爺不去狩獵嗎?”耳邊突然有話想起,上官爵擡起頭就見遲曄走到自己身邊坐下,而此地不知何時已經沒有了其他人,都躲得遠遠地。
放下手中的東西,上官爵正坐道:“我打算想些事情。所以就不去湊熱鬧了!”
“哦,不知小王爺在想何事,不知在下是否幫得上忙。”
“宮、離、非!”見遲曄變了臉色,上官爵滿意的笑了起來。“陛下,你們的事情我略有耳聞。我不知道你心中的是怎麼想的,但我想告訴你‘珍惜眼前人’。”瞧遲曄不說話,上官爵端起茶壺給遲曄斟了一杯。“人生幾何,短短數年,何必用那一些條條框框束縛自己。有愛不敢愛,孬種所爲!”把茶杯推了過去。
“孬種……”遲曄喃喃道。“小王爺豈會懂得在下心裡的苦!”
橫看遲曄一眼,上官爵說道:“楚念澤走的時候讓我替他向陛下討要這宮離非!”
遲曄拿着杯子的手一顫。
假裝沒有看見,上官爵自顧自的說道:“宮離非對您來說只是一個出氣發泄的物件,但對我們來說可是搖錢樹!‘酒?池?肉?林’繼二十年前‘東川’廢主之後,就再也沒有廢帝送進去做噱頭了。相信這宮離非在那肯定……”上官爵的話還沒說完,就聽見耳邊傳來杯子碎裂的聲音。“陛下好好考慮,我們定不會讓您吃虧的!”
一時兩人都沒說話,遲曄盯着手裡捏碎的杯子不言不語,上官爵閉上眼睛言盡於此。
宮離非對自己來說到底是什麼遲曄從沒有想過,或者說是他逼迫自己不去想不去面對,因爲那猶如深陷泥沼般越掙扎陷得越深。然後他就如同上官爵所說,無恥的用折磨別人來懲罰自己。
每次看見宮離非身上多出的傷痕,遲曄不是沒有後悔過,可他卻懦弱的選着逃避。一次次試圖用新的傷痕去掩蓋舊的痕跡,總覺得這樣就能掩蓋住從前的錯誤,這也是上官爵最看不起遲曄的地方。
奪了人家的江山,還把人虐的死去活來,最後竟把所有過錯推到人家身上,簡直不是人!
“我等陛下答覆!”不知爲什麼上官爵感到自己有些頭暈,便想站起身離去,卻沒想到雙腿發軟。如果不是遲疑及時的扶了一把,那他就要摔倒在地。吸了吸鼻子,上官爵聞到帳篷裡多了一種味道,就是這種味道讓他四肢無力。“這是什麼味?”
遲曄聞了聞,“這是本地獨有的花叫‘紫藍’,花爲紫色葉爲藍色,常用來裝飾慶典,因爲它可以散發香氣。有什麼不對嗎?”見身邊的人皺眉,遲曄問道。
不對,大大的不對!上官爵看着正用‘紫藍’裝飾帳篷的宮女。“陛下沒有不舒服?”
遲曄搖頭。
閉上眼睛運行體能真氣,直到感到四肢不再乏力才睜開眼睛。“這花哪裡可以採到?”
“據在下所知這圍場裡就有!”
遲曄話音剛落,就聽不遠處傳來凌亂的馬蹄聲,緊接着就見幾個渾身是血的侍衛帶着幾個暈過去的女子趕了過來。仔細看去,只見這幾個女子正是當時邀請洛肖的人。
“怎麼回事!”遲曄跑上前。
一個侍衛從馬上摔下來,跪在地上道:“太子……太……一羣野獸圍攻……使不上來力……”侍衛說得斷斷續續,但上官爵聽的明白。
該死的,竟然中套了!不敢想象如果洛肖少了一根頭髮楚念澤會怎對待自己,上官爵顧不得自己苦心經營的淑女形象,搶過侍衛身上的弓箭翻身上馬,在衆人驚呼聲中疾馳而去。
“都看什麼,還不快去找太子!”遲曄拿過自己的弓箭,也翻身上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