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兩名白衣女子飄然離去,方醉心想她們定非常人,今日雖說是那位公子輕薄,但她們的下手卻是過於狠辣。要是依以前的行事,他本是要出手阻止的。只是想到現在星月道和朝廷可能明裡暗裡都在尋找他們,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再說,終歸是那位公子無禮再先,也算是咎由自取了。
不過,他一直也沒看出白衣女子出手的路數。在渡口那麼多的人羣中,能發飛刀準確地割掉那位公子的耳朵,準頭、力度缺一不可。
咦,那飛刀似是月牙狀的?
走,小敏,浪兒,上船去。
方醉也顧不得講什麼規矩了,把小敏和徐浪一手一個,提着就往渡口跑去。在一干人的錯愕中,他潛運內力,硬是擠上了船。
耳朵已經被拿下來了,倒還完整,只是總有點感覺慘不忍睹。那幾位家人已經處理完公子的傷勢,把他連耳朵帶頭包成了個糉子。
刀呢?
方醉上前問道。
老叫化的,湊什麼熱鬧!
幾個家人在他面前倒是豪橫。
方纔那把刀!
方醉語氣有點急,獨眼使他看起來有些面目猙獰。
幾個家人這下有點吃不準了,一個家人悄悄貼住另一個家人耳邊說,說不定這老叫化是丐幫的,咱們還是少惹爲妙。
哦,那家人似恍然大悟,立馬換了副面孔,對着方醉點頭又哈腰。
您老說剛纔釘住我家少家耳朵的刀啊,剛纔我取下來,隨手放在船板上了,我幫您老找找!
咦,刀呢?
他一把揪過一個老頭子。
剛剛放這兒的刀呢?
欺負老實人他還真有一手。
我哪知道什麼刀啊!剛纔那麼多人上船。
老頭子叫苦不迭。
刀,刀呢?
家人對着船裡的人一頓咆哮。
可惜,沒人回答。
方醉心知有蹊蹺,但也不便再多問。於是朝那個家人擺了擺手,自顧自地拉着小敏和徐浪坐進了船艙的角落裡。
家人們如獲大赦,又齊齊地圍在公子旁邊去了。
月牙狀的飛刀,依方醉的江湖見聞,是頭一回見到。他之所以那麼急地想找到飛刀一看究竟,也是因爲聽桂中嶽提起過,他的兒子是被一左手腕處有黑色月牙標記的人所殺。他想,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巧合的事。白衣女子、月牙飛刀、月牙標記,這幾條線索,都如此神秘難猜。但他隱隱覺得,他們之間,或許有某種聯繫,只是自己尚不知道罷了。還有,是誰趁亂拿走了飛刀?是一樣與自己有着好奇心的江湖中人,還是隱藏在這船上的某個神秘人物,還是哪家淘氣的小孩兒,亦或是誰不經意間弄丟了它?
他眯着眼一一掃過船艙裡的客人。經過剛纔白衣女子飛刀立威後,看起來很多人似乎都有些心有餘悸。大部分的客人都低着頭,表現出事不關己的模樣。那個一身珠光寶氣的商人,此刻正斜着身子閉目養神,也不知道他是真鎮定還是假鎮定。一個看起來十分落魄的書生,早已嚇得面色蒼白,蜷縮在一旁,似乎還未緩過神來。
衆人的表現都很正常。
但他卻隱隱覺着不安,這事一定不簡單。多年的江湖經驗,他深知,兇險往往都掩蓋在不易察覺的表象之下。他有些後悔自己剛纔的冒失了,這有可能要將他們置身險地。他想到最近一直似有人有意無意地跟着他們,雖然他幾次都欲看個究竟,但對方竟然都很巧地避開了。
他忽然覺得危機四伏。下意識裡,他握緊了竹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