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路軍120師獨立團駐地,向陽堡衛生所
晉西北因冬冷夏熱,溫差較大,所以居民大多選擇窯洞棲身。窯洞以磚或石頭拱牛而成,住在裡邊,冬暖夏涼,所以,向陽堡也不例外。三間窯洞,一處院落組成了臨時衛生所。
簡陋的病房裡放着三張木板牀,各依一個角落,手術車停在牀頭,手術器械零星的散落在上面,其中,兩張牀上躺着病人,潔白的牀單蓋在身上,只露出面部,這二人正是被救的天狼與玄狼。
“李醫生,昨天的那批傷員把麻藥用光了,我只找到了夠一個人的,該怎麼辦呢?”可愛的小護士白靜對李孫遠大夫說道。李孫遠是戰時着名的外科手術大夫,年過半百,卻精神爍爍,是十字會的資深會員。
李孫遠皺了皺眉頭,“白靜,他們的槍傷不能再拖了,下批藥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到,這該如何是好啊?”
“李醫生,不上麻藥不知道行不行,看他很結實啊!”白靜說着還拍了拍天狼的胸脯,聲若天籟,輕中有柔,嫵媚異常!月娥!這不是月娥的聲音嗎?
“月娥!月娥!真的是你嗎?”
天狼想起了七年前那個決絕的女子,那個被自己連累的女子,那個與自己已經有了婚約的女子,他想睜開眼睛看看,可是眼皮很沉很重,他怎麼睜得睜不開,他拼命的掙扎。
“白靜,你的醫學知識怎麼這麼淺,病人在失血過多的情況下,意志是非常薄弱的,沒有麻藥的手術,你認爲在這種情況下,他能撐得下去嗎?”李孫遠很鬱悶,這個可愛的醫士,數年的醫學知識,還是洗不掉她白癡的頭銜。自己老朋友的這個託付,還真讓自己頭疼。
“白靜!白靜!白癡!她不是月娥!因爲月娥比她聰明!”天狼終於睜開了眼,又是剎那失神,我靠!這也太奇了吧!一樣的滴水大眼睛,一樣白皙的皮膚,只是月娥是齊腰的如瀑烏髮,而這個小女人卻是齊肩秀髮。等等!沒麻藥!
天狼剛醒來就聽到了這個不幸的消息,他不是沒有遇過這種情況,基地的生存訓練,讓他們嚐遍了世間所有的苦痛,不過,沒麻藥的手術確實不好受,只是,小鈴子是自己妹子,看來只有委屈自己了。
天狼感覺到這個小女人的手搭在了自己的牀沿,天狼要讓他們注意到自己,於是以指爲步,一步步挪到了白靜的小手邊,天狼感覺到了他的溫度,一把抓了上去。
“啊!”白靜一聲驚呼,嚇醒了正在沉思的李孫遠。“怎麼了?”李孫遠問道。
“沒有麻醉藥,有麻沸散吧!”天狼緩緩的說道,要是有點曼陀羅花就好了。
這是二人才發現天狼已經醒了,白靜下意識的回答道:“沒有!”
“我靠!這麼衰,你摸摸我上衣口袋的麻醉劑碎了沒有。”天狼估計先前那麼一折騰,不碎也掉了。
白靜紅着臉把手抽了回去,又伸到被單裡面摸索起來,好不容易摸到了一個小布包。正要抽出來。“別亂摸!”天狼有意逗這個小女人,果然白靜的臉更紅了,只是什麼也沒說。白靜拿出小布包一看,真絲手絹上刺得“錦繡山河”,攤開之後,包的一堆碎玻璃,天狼最後的希望也破滅了。
“你們先給她取子彈,她口袋裡有上好的創傷藥,小女人你去取。給她上麻藥。”說完從腰間摸索起來。
“哼!”白靜氣的多了一下腳,敢叫我小女人,待會疼死你。
李孫遠順利的爲玄狼取出了子彈,之後走到了天狼的牀邊,李孫遠知道只能這樣了,幸運的是這個患者還很清醒,“小夥子,做好準備了嗎?”
天狼又灌了一口酒,放下酒壺,“來吧!”將白靜遞過來的毛巾含在口中,李孫遠操起手術刀開始工作。天狼不會矯情,手術的這點疼他還可以忍受,李孫遠不用麻藥的手術還沒有幾次,尤其是這種情況,汗珠不停地往下流,把給他擦汗的護士搞得手忙腳亂,白靜拿着手術盤,不停地往後退,可她的裙角被天狼死死的抓住,所以一直在原地踏步。
隨着李孫遠的刀漸深,天狼額頭也開始往外冒汗,咬毛巾的嘴脣發青發紫,只是一直沒有出聲。
“噹啷!”一聲,子彈頭掉到了托盤裡,李孫遠長舒了一口氣,天狼沉沉的睡去,他實在太累了。
“哥!哥!哥!你怎麼樣了?”玄狼剛醒就爬下了牀,但受傷的腿無法吃力,一個趔趄,摔在了地上,玄狼不管不顧的向天狼爬了過去。
“哥!你醒醒啊!哥!你怎麼了?你快醒醒,你別嚇我呀哥!你不能丟下我呀!哥——”玄狼一邊哭一邊搖晃着天狼,淚如雨下,聲若孤鴻,聞者心傷。
“小鈴子,你讓我睡個安穩覺好嗎?”天狼無奈的睜開了眼睛。
“哥!你好壞!”玄狼一把抱緊了天狼,無力的捶打着天狼,天狼看着這個和自己同樣命苦的女孩,愛憐的撫摸着她的秀髮。
門口的白靜抽了抽鼻子,這兄妹倆真可憐,都是滿身傷痕,默默的退了出去。
“哥!你說救我們的是什麼人?我們還回去嗎?”玄狼總是喜歡一次問兩個問題。
“我不準備回去了,救我們的人很快就會現身。”天狼只好一個一個回答,對小鈴子,天狼很無奈。
“你不會去,我也不回去,你到哪我就到哪,你別想甩開我,呵呵!”玄狼翹起玉玲瓏般的鼻子,得意的說道。她很清楚,天狼一直想擺脫黨國,這次是個很好的機會。
“哈!哈!哈!你們醒了!”謝向榮人未進屋,爽朗的笑聲就先到了。孔林與他並肩走了進來,後邊跟着孔林、李孫遠與警衛員。
“是你們救了我倆?大恩不言謝,他日必報,不過,我們的馬匹呢?”天狼很在意玉麒麟,當年爲了得到玉麒麟,他可是費了很大的氣力。而且他倆的所有裝備都在其上,以後要在這兵荒馬亂的時期行走江湖,沒有裝備是行不通的。
孔林對天狼的冷酷沒有在意,走至牀邊說道:“是我們救了你,馬匹就在後院,東西我們沒動,是什麼人把你們傷成這樣?真夠狠的。”
想套小爺的來歷,“我們是解州關家護院,本來過得好好的,後來日本人來了,把老爺們殺光了,我們逃了出來,逃到這裡就只剩我們兩個了,我們在山裡迷了路,後來,遇到了****,我們兩人爲尋庇護,就跟在了****之後,途中遇到了鬼子,我們一路殺了出來,日軍盡找****晦氣,所以最後只剩我二人僥倖逃生,不過還要感謝諸位的救命之恩。”還沒等天狼編他那老套的故事,玄狼就搶先說了。“你們的大恩大德,我倆沒齒難忘,我們一定會報答你們的。”玄狼又開始演戲了,說着就要下跪。
孔林搶先一步上前,趕忙一把摻住,“都是鬼子害的啊!救你們是我們應該的,我們是八路軍。”
“八路軍!你們就是八路軍?哥我們終於找到他們了!”玄狼拽了拽天狼,真是演戲天才,不去夜上海當明星真是屈才啊!
“找我們?”孔林讓弄蒙了。
“我娘臨終前讓我們投靠八路軍,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我們要爲抗日出力。”玄狼的美目中水霧正在凝聚。
“深明大義啊!你們願意加入八路軍嗎?”謝向榮認定了要留下這倆人,天狼鬆了一口氣,玄狼還真有幾下。“當然願意了,這樣一來我也好報答你們的救命之恩。我是拓跋昊楠,她是關鈴兒。”拓跋昊楠今日終於說出了真名。
“嗯!好名字,不過你們日後可不準再提報恩了,我們八路軍是爲人民服務的,我是120師獨立團團長謝向榮,他是政委孔林,救你們的是李孫遠大夫。”謝向榮給他們作了介紹。
“你們的槍械是哪兒來的?都很先進。”孔林還有點不放心。
“我們被關家派往德國學習了一段時間,回來時是老爺子吩咐我們買的,還有好多,不過都讓鬼子給搶了。”關鈴兒繼續編。
“哦!關帝爺得後人不簡單啊!過幾天,就要過年了,到時候你們傷要是好了,就來和大夥湊湊熱鬧,好好養傷,我們先走了。”衆人退走時,鄧偉與何東還多看了關鈴兒幾眼,洗掉血跡後的關鈴兒表面如出水芙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