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照顧

醫生初步判斷, 病人受到太大的刺激,患了暫時性癔症失語。只要不要再過度刺激患者,應該會慢慢逐漸恢復。

得到這樣的診斷結果, 魏國整個人僵硬的坐在病房走廊。走廊的白炙燈光慘白刺眼, 映着魏國沒有休息好的臉更是慎人恐怖。屋內的傅曉司重新打上了點滴, 裡面注射了鎮定劑成分, 所以睡得很是安穩。想着醫生的話, 魏國的腦海一片混亂。隨着時間的推移,對於昨晚發生的事情,記憶其實愈發清晰。不得不承認, 之所以能在那種不清醒的情況下自然而然的做出那麼多過分的事,也是因爲當事人曾經幻想過那樣的場景。

只不過畢竟那一切都是幻想, 誰又能夠想像到這種事情會真正的發生。

魏國懊惱的捂着腦袋, 心煩意亂, 卻什麼辦法也沒有。

從少管所出來後,魏國的性情變了許多。整個人被迫成熟。而且後來跟着白癸做起了不清不白的生意, 男人身上的戾氣越來越重,身邊的人沒有幾個能看得出來魏國其實也只不過是一個還沒到二十歲的大男孩。有些事情,其實他自己還沒學會處理。

面無表情的拿出手機,交代了一些事。

魏國頂着黑眼圈慢慢走進病房。輕輕的握着傅曉司的手,看着熟睡了的人, “對不起...”, 可惜對方根本聽不見, 即使聽見了, 應該也不會再接受了吧。

大約到了午夜時分, 褲兜裡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接着病房門口一陣吵鬧。魏國面無表情的看了看手機上的來電顯示。看了一眼牀上的人, 接着走了出去,順手輕輕闔上了房門。

“國哥,人帶來了。”

“嗯。”,爲了提神,魏國點燃一支菸,微微眯着眼睛看着眼前被五花大綁的沈優。此時的沈優一臉驚慌,臉色煞白,哪兒還能見到之前的甜蜜可人樣兒。嘴巴用膠布封的緊緊的,漂亮的雙眼裡只剩下恐懼。

魏國慢慢走向沈優,什麼話都沒說,面目表情的直接將菸頭狠狠的摁在了對方的鎖骨上。

在那一瞬間,沈優雙眼通紅,整個人拼命的掙扎,嘴巴里發出了痛苦的聲音。

一陣詭異的燒焦味道充斥在走廊上。

“給我下藥?”,魏國的聲音沉沉的,卻沒有停止手上的動作。

只見對面的人不斷痛苦的扭動着身子,表情扭曲,想要抵抗那菸頭炙熱的溫度,但無論如何反抗身體都沒能挪動半分。

看着沈優雙眼涌出了大量的淚水,魏國拿起手上的香菸,淡淡的又吸了一口。

“你算個什麼東西?”,聲音依舊沉穩的可怕,輕輕的拍了拍沈優的臉,“覺得這張臉很美?呵,我真想知道留下幾個疤會不會更漂亮。”,說完又抽了一口煙,微笑着看着沈優恐懼的看着手上的菸頭,拼命崩潰的搖着腦袋。

“你們放開他!”

走廊遠處不知何時衝來一個毛頭小子,不用魏國發話,旁邊幾個男人已經迎了上去。奔過來的男孩穿着藍色衛衣,牛仔褲和球鞋,一看就是一名大學生。雖然紅着眼,用盡全力的揮動着拳頭,但跟魏國這邊的打手一比,根本不堪一擊。魏國看戲一般看着這個裝“英雄”的大男孩如何倒下,如何被打得再也爬不起來。

魏國慢慢走向那個趴在地上被打得鼻青臉腫的男人。

蹲下身子,狠狠的抓起對方的頭髮,看着那張被打腫的臉,接着魏國擡頭看了看仍舊被封着嘴渾身發抖的沈優,“你男人?”

沈優無聲的流着眼淚,全身渾身顫抖。

突然聽到地上的人,用盡全力的開口說道,“別動他...求你,別動他...”,魏國看着這個大男孩癡情的傻樣,突然覺得實在好笑。拍了拍男孩的臉頰,“你聽清楚了。你最心疼的這個男人非常喜歡給別的男人下藥上牀。勾引男人的手段那可是一等一的好。這樣的人,俗稱賤/人。呵,你也愛得下去?”

男孩嘴脣微顫,雖然什麼也沒說,但魏國看得出來,那雙眼睛裡充滿了不屈。

“喂喂,不要無視我的話。擇偶的時候,記住睜大眼睛,這樣的爛貨還是少碰爲妙。”

“他不是...”,聲音雖然虛弱,但卻肯定清晰的表達了自己的意見。

“哼。真是要感動天地了。可惜我可不是什麼善良的人,也沒空陪你們玩兒什麼悲情戲。既然你都說了不讓我動他,那他臉上的弄幾個疤,就先由你來平攤幾個吧。”,說完魏國眼裡露出了寒光,伸出右手,“拿根菸過來。”

旁邊的打手急忙遞上。被人架住的沈優,睜着雙眼,支支吾吾的從嗓子眼裡發出一聲聲痛苦的呻/吟。魏國沒有理會對方的痛苦,他現在只想報復,只想發泄。

拿着香菸,魏國皺着眉頭,抓着那個微微發抖的頭顱,正準備下手的時候,突然發現不遠處的門縫裡,一道目光正望着自己。魏國的身體突然一僵,手中燃着的香菸微乎其微的抖動了一下,“曉司…”,那雙大大的眼睛,他怎麼可能會認錯。傅曉司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過來,打開了一個門縫靜靜的偷窺着這一切。

魏國如同一個做錯事的孩子,震驚的看着那個一動不動的人,小聲的叫喚着對方的名字,“曉司…”,下一步要做的事情被傅曉司的“發現”戛然而止。每一個人都有不想讓最在乎的人看見的一面,而魏國最不想讓傅曉司看到的,就是此時的自己。

在場的人順着魏國的目光,也發現了病房裡的那個男孩。

正當此時,沈優突然拼命的反抗,這激烈的動作自然吸引到了傅曉司的注意。那雙大大的眼睛緊盯着沈優,瞳孔驟縮。接着居然推開了房門,一步一步光着腳走了過來。每一步走的都非常詭異,疼痛讓傅曉司的臉色煞白,甚至開始冒冷汗。

魏國一把走上前,抱住了傅曉司,“回屋好不好。”

“呃!呃!!”,依舊不肯和自己說話,傅曉司在魏國的懷裡拼命的反抗着。雖然起不到什麼作用,卻讓魏國的心臟一陣陣抽搐。他不敢太大力的控制住傅曉司,男孩的身體渾身上下都是傷口,而且都是自己親手造成的,他不願再讓傅曉司感到疼痛。

卻沒想到突然自己的手臂一疼,魏國發現傅曉司居然咬住了自己胳膊,而且那麼用力。減小力氣的瞬間,懷裡的人終於擺脫的束縛,連頭也沒回,就奔向了沈優身邊。

沈優眼巴巴的看着穿着藍白條紋病服的傅曉司一步步向自己走來。

接着看着對方慢慢的伸出的右手準備撕掉自己嘴上的膠布。

旁邊的兩個跟班立即看向魏國,發現魏國沒有出聲阻止,於是也沒有做下一步行動。被撕開了膠布的沈優牙齒在打顫,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他不知道該對眼前這個男孩說些什麼。

“救救,我...曉司...”

看着流着的淚的沈優,傅曉司皺起了眉頭。走上前,用長長的袖子擦掉了對方不斷流下來的淚水。看到了沈優鎖骨的燙傷,傅曉司白皙的手指微微顫抖了一下。

“放過,我們吧...曉司,是我的錯,放過我們吧...”

傅曉司聽不明白。

只聽背後傳來魏國的沒有溫度的聲音,“放了他們。”

架住沈優的兩個打手鬆開了手,踩着那個大學生的人也移開了腳。

背後慢慢靠近的皮鞋聲,讓發着呆沒弄清楚的傅曉司突然一個冷顫。轉過頭,一臉驚恐的望着靠近自己的魏國,突然張開雙手,擋住了沈優。咬着嘴脣,微微的搖着腦袋。

讓自己不要再靠近嗎?

連靠近都不行?

魏國止住了腳步,微微垂下腦袋,眼光卻掃在自己手臂上清晰的咬痕。壓抑住憤怒的氣息,“還不快滾?!”

聽到怒吼,沈優嚇得哆嗦了一下,接着立馬奔向那個趴在地上的大學生,扶起來之後,兩個人踉踉蹌蹌的離開了。

魏國的眼睛很痛,心裡更加難受,“你們都走吧。”

聽到國哥的指使,兄弟們點了點頭,陸續都散了。哪知道,那個穿着病服,顫顫悠悠的傅曉司也想混在那羣人中,也想就這麼悄悄離開。魏國終於忍耐不住了,上去一把抱起光着腳的傅曉司,“你走什麼走?”

傅曉司被嚇的倒吸了一口氣,身體騰空,整個人更加不安。呃呃啊啊的在魏國懷裡亂掙扎,魏國黑着臉,抱着傅曉司走回病房,把人放到了牀上。

看着那個縮進被子裡的瘦骨如柴的男人,魏國也表明了自己的意見,“昨晚的事是我對不起你,但是這也不能全部怪我!我被你的好朋友下了藥,還差點上了牀。你卻還幫着他...”,頓了一頓,看着被子裡的人似乎不安的動了動,魏國接着說到,“我知道你什麼都明白,就是在裝傻,就是不想跟我說話。那好,你就繼續這樣吧。反正你聽清楚,照顧你這輩子的人,註定就是我魏國了。”

說完,魏國“啪”的一聲把屋裡的燈關上了。接着拉過椅子,坐在椅子上,再也沒說話。

不知道過了多久,傅曉司小心翼翼的露出了一雙大大的眼睛,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男人。魏國仍穿着西裝,此時雙手環繞胸前,眉頭緊鎖,皺起來的眉頭似乎能看出對方睡得不是很舒服。傅曉司安靜的躺在牀上,呆呆的望着對方,腦子裡不知道在想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