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魏國剛剛的舉動嚇到的傅曉司, 一路被對方拉了出來。
懵懵懂懂的就這麼傻乎乎的跟着魏國。剛一出機場大門,一股寒風迎面而來,傅曉司瞬間打了個機靈。吸了一口涼冰冰的空氣, 回到家鄉的感動早已經抵消了這份寒冷。旁邊的魏國癟了癟嘴巴, 抱怨道, “擦!這也太冷了吧, 鼻孔都要凍起來了。你冷不冷?要不我摟着你?”, 說完對着傅曉司壞壞的笑了笑。
看到後,傅曉司頂着被凍紅的鼻頭,慌慌張張搖了搖腦袋, 拖着行李就往前跑。
直到坐在出租車上的時候,傅曉司才反應過來, 剛剛在飛機上, 魏國那時候原來一直根本沒睡着。
那麼豈不是自己和那姑娘的對話, 都能聽的一清二楚呢。
正當傅曉司尷尬的時候,前面的司機突然問話了, “小兄弟,家在z城哪條街?”
魏國愣了一下,回答道,“...先找一間乾淨點的酒店吧。”
“行,沒問題。”
旁邊的傅曉司轉過頭, “我家, 可以住。”
“你家裡早就斷水斷電了吧, 沒暖氣你想凍死啊?”
傅曉司想想也對, 也沒再吭聲了。前座的司機大哥這時又問道, “你們這班機是從南方大老遠飛過來的吧?在那邊工作?”
“嗯,算是吧。”, 看到這倆客人似乎都是個悶葫蘆,熱情的司機大哥也自討沒趣,不再說話了。從機場到z城其實有兩個小時的距離,這不長不短的旅途,司機們都想遇到一個健談合拍的旅客。不過賺錢這東西,也由不得挑着客人。於是這回家的路上,整個車廂都安靜的很。
傅曉司本來就習慣了安靜不說話,這會兒看着窗外的沿路風景,心裡倒是感慨萬分。終於回到家鄉了,那是一種安心的感覺。大約行駛了一個半小時,已經能夠看到遠處z城的標誌性大樓了。
很是興奮的轉過頭想跟身邊的人分享這份喜悅,準備說出口的話卻卡在了喉嚨處。
因爲他看到魏國單手撐着下巴,注視着窗外不斷後退的風景。從玻璃的反射中,能看到男人的落寞眼神,讓人心疼,傅曉司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只能安靜的看着魏國,他知道男人心中的苦,卻不知道該如何幫他。
後來司機把他們送到了z城最高檔的一家酒店,所謂最高檔的酒店,其實充其量也只不過是個四星級的。兩個人在前臺辦理好入住手續之後,拖着行李上了電梯。
魏國搖了搖手中的房卡,笑得很是得意,“我們倆好像是第一次開房呢。”
每次都受不了魏國這突如其來的調戲,傅曉司縮了縮腦袋,用餘光掃了一下咧着嘴角頑劣的笑着的魏國,哪還能找到剛剛在車上的落寞神情。
“魏國,你,是不是,不想回來?”,傅曉司小心的探問道。
沒想到對方會突然問自己這個問題,驚呀了幾秒,“不是啊,雖然不是衣錦還鄉,但至少帶了一個媳婦兒回來了。”
傅曉司知道這又是魏國打馬虎眼,想混過去。但是他也不好再繼續追問了,只能悻悻的回答道,“你,臉皮,真厚。”
“嘿嘿,啊,傅曉司,我有個問題想問你很久了。”,出了電梯,兩個人一前一後,聽到背後魏國的話,傅曉司納悶的轉過頭,“什麼,問題?”
“吶,既然你那麼喜歡我,爲什麼不肯和我做?”
“......”
可能是酒店的暖氣開的太猛,把傅曉司蒸暈乎了,亦或是他沒休息好,傅曉司只覺得腦袋發暈,雙腿打顫的。
跟着魏國進了房間,一眼就看到那張雙人大牀,無力感再一次席捲全身。
愣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後背突然被魏國一頂,整個人往前面傾了一下,魏國解釋道,“你別亂想哈,我就是問問,又不會對你做什麼的。”,因爲之前的事情,魏國現在也只能沒事兒過過嘴上的癮,實際上連碰上一碰都提着心吊着膽的。
傅曉司低着腦袋,快速點了點頭。
接着就開始簡單收拾了一下行李,拿着睡衣準備先去沖涼。熱水灑在身上,傅曉司擡起胳膊看了看手臂,咬痕早已經消失了。從那場事故之後,魏國身上的戾氣少了許多,辭退幫派脫下那一套黑的陰沉的西裝,他看起來跟普通人一樣,自然流露出來的帥氣,甚至經常弄得傅曉司臉紅心跳。
擠了一些洗髮露,揉在了沾溼的頭髮上,傅曉司小聲的自我叨咕着,“其實,我也想...做的啊...幹嘛,說的那麼...”,心裡的想法,不經意間說出了口,就算屋裡只有他自己一個人,也覺得害臊。
匆匆忙忙洗完了,出了浴室,卻看到魏國臉色有些煞白,兩隻手捏着自己的右腿。擡頭看到傅曉司正緊張的望着自己,魏國尷尬的笑了笑,“可能太冷了,腿有點疼。”,何止有點疼那麼簡單。剛下飛機,魏國的腿部就開始刺痛。傷了筋骨,又折騰了一番,北方的冬天也不是開玩笑的。下了出租車之後,魏國都能感覺到,右腿腿縫之間都是涼氣。
一進屋,就急忙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本以爲用手捂一捂可能會好受點,哪知道疼痛根本沒有減輕,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傅曉司看後,轉身一頭扎進了洗手間。
出來的時候拿着發燙的毛巾,手指已經被熱毛巾燙紅了,快速來到魏國身邊。
“我自己來吧,去把頭髮吹乾,早點休息。”
“我來,幫你。”,低着頭,傅曉司溫柔的擡起對方的右腿,放在了自己的雙腿上,試了試毛巾的溫度。接着慢慢敷了上去。垂着頭,看着魏國的右腿,輕輕的說道,“我會想辦法,治好的。”
魏國聽後倒是挺吃驚,雖然治癒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傅曉司能有這樣的想法,魏國已經很滿足了。“嗯,我媳婦兒原來還會治病呢。”
臉色有點發燙,傅曉司轉過頭看了一眼魏國,馬上又把注意力集中在對方的右腿上,“魏國,其實,我一直都,很害怕...”,手指有點微微發顫。他決定把自己想法都告訴魏國。
“害怕?怕我嗎?”
“不是的!那件事,過後,我一直沒有調整好。”,傅曉司看着魏國的雙眼,“謝老師,兩年前,其實已經醒了。”
聽到“謝老師”這三個字,魏國的瞳孔瞬間縮小了一圈,不自覺的握起了雙拳。
發現旁邊人緊繃的反應,傅曉司急忙解釋,“他什麼,都不記得了。你不要,在意。我只是,過不了自己那關。”,說着垂下了肩膀,“本以爲,長大了,自己能好好處理,結果,發現自己還是不行...”,這是在傅曉司恢復之後,第一次的說這麼長時間的話。
“咬痕,還有淤青,都是,都是我自己弄的。沒有騙你。我害怕掃興,於是就用這種方法,忍着。不過後來,還是被你發現了。”,說完,傅曉司急忙去看魏國的反應,發現對方眼神沉沉的,一句話也沒有回。
頓時,傅曉司的心情沉重了好多,果然,魏國還是在意的吧。
想到這兒,傅曉司眼睛有點澀澀的,雙肩有些顫抖,“對不起...我太,太不堅強了...”
身體突然一暖,整個人被魏國的懷抱緊緊包圍,緊緊的。傅曉司震驚的張大雙眼,不知所措,“魏國...”,輕輕的叫喚,卻換來更緊的擁抱。男人將整個腦袋埋在了傅曉司的頸窩。“...該說對不起的是我,你是傻子嗎?被人欺負了,還要道歉的...”。
“我不傻的,只是,害怕你,不要我了。”
心疼的親了親對方有些發紅的眼睛,“不會不要你,我這一輩子都給你了。你別嫌棄我就好。”,說完,魏國再一次緊緊抱住了對方。
雖然回到老家一直是傅曉司的願望,但是眼前的困難還有好多。畢竟這裡是他們成長的地方,周圍可能都是熟悉的街坊朋友,從少管所出來之後他的身份太特殊,傅曉司的身世一直是大家茶餘飯後的談資,而現在這樣兩個人居然以情人的姿態出現在衆人面前的話,那種震撼力絕對是二次災難。
魏國蹭了蹭傅曉司的臉蛋,他真的害怕自己的能力保護不了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