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契露絲等人來說,這場突如其來的大崩塌無疑是一場真正的無妄之災,而造成這場大崩塌的罪魁禍首們,此刻卻也是深陷在地宮下層,差點被自己搞出來的這場巨大*活埋在沙漠之下。
地下遺蹟三層,已經是一片狼藉的地宮中一處還算比較寬敞的走廊裡,帥克手下的騎士們狠狠癱坐在地上,一個個累得彷彿用盡了一輩子的力氣似的,除了倚在牆上又或者躺在地上喘着粗氣之外,根本就沒有人有再起來活動的能力。
而帥克本人的情況也並沒有好到哪裡去,作爲一個大師級的鬥氣士眼下卻連站起來的力量都沒有就是最好的證據。此刻的他正在走廊一側倚着身後的巨大石塊和手下的騎士們一樣在努力恢復着體力。
之前不久,他們還在通往二層的通道口與那個神秘詭異的年輕傭兵交戰。無論如何都搞不懂那個只有初等鬥氣的傭兵是如何做到無視了他們所有的攻擊並每次都能對他們造成傷害,因此帥克等人最終使用了他們騎士團壓箱底的絕技——集團神術。
就像之前所講述的那樣,發動神術所需要的並不是這個世界原本擁有的某種能量,而是依靠着由生靈對於神的信仰心所產生出來的一種特殊的力量來實現神術的威能。然而由於諸神在神話紀元終末的隕落,缺失了信仰對象的信仰之力自然已經失去了神話紀元時那種強大的效能,因此施展出來的神術威力也大打折扣。
索蘭神教作爲光明神和火神的信徒,自然也同時將這兩位神明信仰衍生出來的神術大部分都繼承了下來。無論是出於虔誠信徒的角度,還是出於一個想要在大陸上有一席之地的大勢力的角度,索蘭神教都希望能夠在當下這個信仰之力弱化的時代,能夠找到讓神術重新恢復原本威能的方法,而集團神術,就是索蘭神教教內的神術師後裔們經過幾百年的努力,終於找到了一種勉強可以彌補信仰之力弱化導致神術威力減弱的方法。
失去了所信仰的神,一個信徒的信仰之力已經無論如何無法撐起那些原本威力強大的神術,那麼只要將一羣信徒的信仰之力集中起來就好了。
當然,說起來簡單,但要知道信仰之力和魔能還有靈能不一樣是原本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能量,換句話說,無法脫離生命個體單獨存在。想要把兩個人的信仰之力聚在一起,先決條件就是要找到把信仰之力從某一個人的身上“完好”地“提取”出來的手段才行。而最終神術師後裔們想到的辦法,就是利用靈能或者魔能作爲載體,將多數人的信仰之力融入其中並轉移到某一個人的身上供其發動神術,這就是集團神術的由來。
在施展集團神術的過程中,首先要需要將信仰之力的載體聚集在一起以便將所有人的信仰力集中起來支撐神術。比起大家同時開始聚集魔力凝成魔晶然後開始一個接一個的接力傳遞,可以很容易地彙集到一塊的靈氣無疑更適合集團神術的釋放。而且從使用者的角度來說,神教之中那些對於神明和教義有着無比忠誠而且有組織有紀律的神殿騎士們也遠比那些很少固定在神教教內的組織中任職的魔法師信徒們要更適合這種集團性攻擊方法。
當然,集團神術的缺點也很明顯,多人協作的方式自然意味着過程繁瑣以及配合和默契的需要。而且雖然靈氣作爲載體易於匯聚集中,但另一方面被抽取了信仰之力之後的靈氣也很難再次被回收到釋放者的體內,換句話說,在集中信仰之力的過程中,神殿騎士們往往同時也在不停消耗着自己所具有的靈能,外供出去的信仰力越多,作爲載體消耗的靈能也就越多,騎士們的體能消耗也就越大。
雖然釋放起來很麻煩代價也不小,但相應的,因爲是將很多人的信仰之力集中在一起,不僅可以用數量彌補信仰之力的孱弱化帶來的影響,甚至只原本由單一神術師很難釋放出來的一些高級神術都能夠在短時間內被釋放出來。不過施展這些高級神術,往往也就意味着騎士們在那之後將沒有力氣再支撐戰鬥。一來二去,集團神術就成爲了神殿騎士團一項默認的壓箱底絕招,賭博式的最終手段。
神術「光與火的代行審判」,是信仰索蘭雙子神的信徒創造出來的十分強力的一次性攻擊神術……在面對那個年輕傭兵陷入絕境之時,帥克最後想到的就是利用這樣一個集團神術來賭上一下。
作爲帥克和他的小夥子們的最後手段來說,其他姑且不論,至少在威力上是很合格的。從集團神術的核心帥克手裡發出的由白光火焰構成的能量斬擊與那個年輕傭兵包裹着詭異灰煙的拳頭對抗時釋放出了劇烈的餘波震動,直接令因爲他們的之前戰鬥以及三層裡那些沙土元素們的惡作劇而已經不那麼結實的三層地宮發生了小規模的塌陷,從而引發了地宮上下塌陷的連鎖反應。
那個年輕的傭兵與這一招正面抗衡之後怎麼樣了,帥克和騎士們都不清楚,他們也沒有精力去注意這件事。因爲塌陷來的太過突然,而當時身處塌陷最中心地帶的騎士團除了傷員之外的其餘人幾乎都因爲這一招集團神術而耗盡了體力,因此光是自保和保護同伴,就耗盡了帥克和騎士團所有的力氣。而就結果而言,很難說帥克他們的集團神術有沒有賭贏。
他們的確擺脫了敵人,但並不是因爲那個詭異的年輕傭兵死了,而是因爲劇烈的塌陷中幾塊巨石自上層落下堵在了他們和那個年輕人的戰場中央強行中止了這場戰鬥。
但另一方面,一支帶着幾十號傷員而且因爲集團神術而元氣大傷的隊伍在那樣的大塌陷中想要全身而退顯然是癡人說夢。等到一切重新歸於寧靜之後,帥克立刻強撐起精神重新聚集隊伍清點人數,原本近兩百人的隊伍眼下算上傷員也只有六十幾個人還安穩地和他一起待在這個幽暗的走廊上。
背靠着隔斷了整條走廊的大石頭,帥克擡手抹了抹臉,他強迫自己相信那些弟兄們只是在塌陷中逃到了別的地方,結果被落下的巨石堵住了路和他們分開了而已……現在,至少現在,無論精神還是身體他都必須堅持下去,這裡還有六十多個小夥子在等着他帶他們見到明天的日出。
等帶着這些小夥子們出去之後,他一定會再次回來的,即使是一個人把這座遺蹟挖空,他也要找到那些小夥子,他發誓,要把那些小夥子們全都帶回聖城去……無論是身體,還是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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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頭……好疼……
朦朦朧朧地,契露絲慢慢睜開眼,還沒有來得及看清眼前,腦門處陣陣火辣辣的通感就讓她本能地閉上眼睛微微呻.吟了一下。
嗚哇……真的好疼,像是被人用什麼東西狠狠地拍了一下……說,說起來,似乎也差不多嘛……記得自己似乎是在掉出安全的地面之後,想要飛回去和灰風姐她們匯合的時候卻撞到了什麼,之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看起來是撞暈過去了呢。
契露絲閉着眼,擡起一隻手按着腦門整理着腦袋裡的回憶,很奇怪,按照她的記憶,那個時候她不知道撞到了什麼東西暈了過去,那之後應該是直接就那麼掉下去摔到了塌陷的遺蹟深處纔對,而且貌似那個時候上面還有正往她身上掉下來的大石塊……可是現在她既沒有摔得渾身散架也沒有被壓扁,除了腦門因爲那次撞擊而火辣辣地疼痛以外,身上似乎並沒有其他地方有疼痛不適的感覺。
哦~或許自己已經死翹翹了所以纔不會——啊腦門好疼好疼……
“……看起來已經醒了呢。”
聽到有些不太熟悉的聲音,原本還因爲自己意料之外地生龍活虎而有些放鬆的契露絲一下子緊張起來,也顧不得腦門上的疼痛,身體彷彿裝了彈簧一樣直接坐了起來。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眼前一層怎麼看怎麼眼熟的墨綠色的透明屏障,在屏障後面是不知道通往何方的黑漆漆的石磚甬道,契露絲眨眨眼睛,扭頭看向身後,那裡正是聲音傳來的方向。
“……誒?你是……星汐?”
一頭黑長直配上乾淨乖巧的齊劉海不見絲毫紛亂,身上黑色的哥特蘿莉裙一點都沒有沾上灰塵,可愛的臉蛋上一如既往地冷清不苟言笑,星汐兩手合攏在身前站在那裡,如果不是身後的背景不是被墨綠色結界擋住的巨大石板而是豪華的客廳,簡直說她是正在接待到訪家中的客人的認真禮貌的大小姐都不會有人覺得奇怪。
內個,她們剛纔是經歷過一次遺蹟崩塌來着?雖然還不知道這裡是哪裡,她們剛纔的確是一塊從以及一層掉下來了對吧?這幅若無其事……不,是真的沒有什麼事就彷彿很平常地走到了這裡的樣子是鬧哪樣?難道說其實是隻不過在坍塌的遺蹟中自上而下掉落下來這麼大點事就撞到了腦袋的她不正常麼……
“嗯……原本以爲只是撞到了腦袋而已不會有什麼大礙,”看着契露絲一臉呆滯的樣子,星汐微微側了側腦袋,“不過看這個樣子似乎那一下撞得還蠻狠的?”
那不是廢話麼,直接都撞暈過去了能不狠麼……呃等等,這話似乎有潛臺詞?
“……餵你說誰被撞傻了啊魂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