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似乎心情不太好?”傑迪推着面色陰霾的沃倫,輕輕駛上了那座小木橋,也就是兩人曾經遇襲的地方。
他自從出事後一直就是陰沉着臉,而且近來越發的陰鬱,常常關在臥室裡自言自語,再不然就是歇斯底里地大吼大叫,這件事附近的居民早就傳開了,因此看到他的人也不敢打招呼,而是遠遠繞開了。
這裡很僻靜,偶然會有路人經過,不過隨着戰爭陰雲的聚集,巴蒂斯特蕭條多了,這個主要靠商業繁榮的大都市變的寂靜起來,就連原本喧囂的市區都冷落多了,何況這郊外呢。
唯一比較繁忙的大概只有杜維了。
他的工廠正在日夜趕工,製造戰爭機器需要的各種後勤裝備。同時安排人手從夢幻森林運出各種兵器裝備,再經過公國官方轉運前線。爲了安全,他僱傭的都是達吉神教的信徒。這一來也令達吉神教的信徒們在這蕭條的季節有了一份穩定的收入。
此外,他還負責各種商鋪的銷售,由於戰爭各國之間斷絕了貿易往來。通過達吉神教信徒們開拓的秘密交通渠道運進的他國物資和運出的諾曼特產價格飛漲,他正在大發國難財。
不過由於這些貨物主要依賴達吉神教,所以抽出了相當一部分錢財充做了達吉神教的經費,這個曾經沒落到整個巴蒂斯特只有一個醉鬼長老和寥寥無幾的信徒的宗教,正在重新煥發青春的活力。
沃倫望着這座木橋,心中實是感慨萬千,他輕輕拍拍傑迪地手。嘆道:“唉,現在也只有你才肯經常來陪陪我。我的腿斷了,從我的腿斷掉那一刻起,我彷彿被整個世界拋棄了,現在看着一切,我就象是一個旁觀者。”
“在光明神殿做些事,或許可以消磨時光,排解一下心中的寂寞”,傑迪說道。
“是啊,好主意”。沃倫乾澀地笑。
車子在橋邊停住了,沃倫身子探前。扶着欄杆凝視着清澈的流水。這裡是靠近河畔的地方,流水平穩。偶爾纔可見到悠悠盪開的一絲漣漪,水平如鏡。
“你今天好象尤其煩悶,有心事麼?”
傑迪來到將軍府邸時,曾經看到那個風系魔法師。他還認得這個老頭兒,當他憤怒地衝進吉布森會長家時,就是這個老頭兒在暴雨雷霆中立在廊下,長鬚飄飄宛然神仙。結果只露了一手就被他嚇的落荒而逃。
“心事麼?我只是想知道一些事。”
平靜的水面下有翠綠的水草。水草裡有月白色地游魚,沃倫看着在水草中嬉戲的游魚幽幽地道:“可是。你知道嗎傑迪,即便我皈依了主神地懷抱,他也不能告訴我答案。
我曾經祈求過萬能的主神。但他沒有回答。亞伯拉罕冕下告訴我說:萬能地主神有好些事要告訴我們,但我們現在還不能領會。“
沃倫就象一個憂鬱的詩人,詠歎之後憤憤一拍欄杆道:“那我何時才能瞭解呢?等到它發生再恍然大悟?傷害我的那匹魔狼再也不曾有人發現它,更沒人發現它背後的……”。
沃倫說到這兒,脊背忽然電擊般的一震,他僵住了。沃倫的雙手一下子扣緊了木欄杆,指尖都陷進了已經鬆軟的木質裡。
他地臉色鐵青,豆大地汗珠一顆顆出現在臉上,就連眉毛上都綴着細密的汗水。水中倒影裡,在他俯身凝視着時候,傑迪地目光也偶然垂下,傑迪並沒有看水裡,只是淡淡地瞟了他的背影一眼。
就是這一眼,那似曾相識的感覺一下子讓沃倫產生了一種錯覺,彷彿身後站着地不是傑迪,而是那匹魔狼。
那眼神冷漠、譏誚,還帶着一絲輕視,和傑迪嘴裡表現出的關切毫不搭界,他沒有看錯,絕對不會眼花。雖然傑迪只是厭惡地瞥了一眼便擡首他顧,但是沃倫真的看到了。
那眼神他一輩子都不會忘,在那匹毀了他一生的魔狼眼中,他曾經看到過一模一樣的眼神。
“傑迪,你的功夫不錯呀傑迪。”
“呵呵,這沒什麼,只是家傳的一門斗氣!”
……
“傑迪先生的功夫很厲害,不過既不是魔法、也不是鬥氣……”
“他能夠對付地獄之火、附骨之蛆和一切黑暗魔力,身體放出淡淡的金色光暈,猶如神祇……”
“算了吧,不是魔法又不是鬥氣,那世上還有什麼其他的力量?除非是神術,而他並不是我們光明聖教的神術師……
……
“是的,沃倫牧師,我是倉促與那匹闖入的魔狼交手的,戰到最後,我終因魔力耗盡才暫且退開了去。當了取了魔杖趕到樓上時,我意外的發現一個非常厲害的黑暗法師擋住了他的去路。但是那些可怕的黑暗魔法都無法擊敗他,他的身體放射出淡淡的金光,請原諒,我真的感覺到了神聖氣息……”。
傑迪的眼神……,沃倫又情不自禁地想到了那個月夜,在霧色中傑迪空手穿入腐蝕之霧,與黑暗法師搏鬥的情形。
沃倫再也剋制不住了,他猛地一旋車輪,把輪椅轉了過來,渾身發抖,但那雙眼睛卻象毒蛇一般死死地盯着傑迪。
“你……你你……”
“沃倫,你怎麼了?”傑迪大驚,連忙要上前扶他。
“你走開!”沃倫猛地一揮手臂,由於用力過度,幾乎從輪椅上掉下來:“那匹魔狼,那匹該死的魔狼!和你有什麼關係,你說!你說!”
傑迪一怔,失笑道:“沃倫,你到底怎麼了,我和一匹魔狼能有什麼關係?”
沃倫臉色鐵青,整張英俊的臉完全扭曲了。他瘋狂地叫嚷道:“沒有關係?你敢發誓沒有關係?好,用你的妻子和你的妹妹給我發誓,如果你撒謊,就讓她們被千人騎、萬人跨,死後靈魂也不得安息,你說,你發誓啊!”
傑迪慢慢直起腰來,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
沃倫激動地發抖,嘴角控制不住地抽搐着,連唾液都流了下來。簡直就象個神經失常的病人:“你發誓啊,以她們的名義發誓。我就相信你!”
傑迪忽然笑了,淡淡地笑着。淡淡地說道:“記得我對你說過,總有一天,那匹魔狼會再次出現在你的面前,只是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麼快!”
“什……什麼?”沃倫的臉象抽筋似的忽然揪成了一團,他只想到傑迪和那匹魔狼必有關聯,甚至可能是它幕後的主人。卻萬萬沒有想到他就是那匹毀了自已一生的狼。
“很驚訝?其實我更驚訝!”傑迪譏誚地道:“似乎自從你下邊少了半截。就連腦筋都不管用了,難怪有些女人說:男人是一種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你爲什麼現在質問我?你能把我怎麼樣呢?”
“你這魔鬼!”沃倫憤怒地跳了起來。重重一拳擊向傑迪。
但是他地手被另一隻更有力的手扼住了,那躍起地身子也摔回輪椅,從遠處看。就象是傑迪正在攙扶着他,彎着腰關切地和他說着話,一切都沒有異常。
“你這個兇殘的、無恥地傢伙……,你……爲什麼要這麼對我?我要吃你的肉,我要喝你的血,我要……”。
“你什麼都不要,你只要離開這個世界就好!”
傑迪冷酷無情地打斷了他的話,眸中重又露出那輕蔑的、譏誚的冷笑:“你可以殺人奪妻,我不能處治一個無恥的小人?”
傑迪輕輕直起腰來,沃倫仰視着他,眼中有憤怒、有驚恐。傑迪地掌緣已經慢慢變成了淡金色……
馮赫爾將軍一掌削去,一枝疾射而來地弩箭“嚓”地一聲折爲兩段。他的掌緣已經變成淡金色,一旦黃金斗氣灌住全身,他地血肉之軀便和鋼鐵毫無二致。
馮赫爾將軍若無其事,揮手屏退了驚惶撲上的衛士,冷冷地觀察着戰場形勢。
果然如亞瑟所說,布坦尼公國的奧斯汀將軍喜歡閃電攻擊,他地軍隊剛剛出現在山坳裡,第一撥打擊就到了。先是空中打擊,他的獅鷲兵團可不只是負責空中偵察,只有兩隻獅鷲高高地繞着大平原上小小的馮登堡繞了幾圈觀察情況,而其他的獅鷲全部投入了戰鬥。
他們用的是弓弩和火油。這種火油是用深海牛鼻鯨的脂肪做成的,這種油脂一旦點燃可以燃燒達一天之久,而且水撲不滅,只有用沙土覆蓋。他們專挑高大的建築和馬廊、倉庫一類的地方射箭放火,戰端未啓,小城中已是處處火起。
隨後奧斯汀的大軍就到了,他們迅速攀上兩側一覽無餘的緩坡,架設重弩,比槍桿還粗的利箭簡直沒有任何堅硬的盔甲可以抵擋。不過他們是不會用這樣的弩箭射人的,而是專設城牆。
結實的城牆一旦被這種重弩擊中,就是堅硬的石塊都會轟然炸裂。利弩鑽入牆縫,射的多了就形成一排排的攀着物,可以讓步兵攀爬攻城。訓練有素的士兵甚至可以在上邊縱躍如飛。
小城未破之前,騎兵戰術似乎是用不上了,但是奧斯汀似乎根本不惜戰馬的傷亡,讓它們載着撞城錘,驅趕着它們如飛般朝城池撞來,哪怕只有一錘撞上城牆,這座小城的城牆都不堪撞擊,轟然倒塌一片。
幸運的是,他們沒有猛獁巨象,那種龐然大物的皮膚刀斧難傷,如果被那種巨大的生物踹上一腳,足以抵得五錘的攻擊。而他們並不是沒有猛瑪巨象,在布坦尼大公的主力部隊中,就有二十頭巨象隨之而來。
奧斯汀還不知道馮赫爾將軍親臨小城,即便知道他也毫不在乎。南兵,沒有一個放在他的眼裡,包括他效忠的布坦尼大公。
“這個傢伙,還真的瘋狂呢,如果看到他這麼浪費戰馬。布坦尼大公會心疼地”,馮赫爾將軍喃喃地道。
那時候,一匹帶裝備的戰馬相當於45頭母牛或者15牝馬的價值,用戰馬的犧牲施以雷霆打擊,以求速戰速決,的確有點浪費。但是不可諱言的是,這樣做的一個好處是,很容易迅速摧毀對手的抵抗意志。
“哈哈,我喜歡這傢伙,北方人是勇敢。就是缺了點頭腦”,馮赫爾將軍微笑着轉身。此時城牆已經塌了三處,塌陷處雙方的士兵正在亡命地爭奪着控制權。死亡隨時會降臨在他們頭上。
“我們走吧,準備棄城!”馮赫爾下達了簡單的命令,在侍衛們地護擁下揚長而去。
亞瑟持着利劍在城牆上奔跑咆哮着下達作戰命令,直到馮赫爾的衛隊開啓了小城另一側地城門出城之後,撤退的號角聲纔在他地命令下響起。
這個有勇有謀的軍官頰上有一條長長的口子,鮮血糊住了半張臉,那是被弩箭擦破的。不過看起來不是很重的傷勢。至少他躍上戰馬時仍然矯健的很。
戰爭是殘酷的,有時必然要做出一定地犧牲。比如那些在城頭苦戰正酣地士兵。不是每一個人都瞭解真正的作戰意圖,也不是每一個人都來得及撤退,他們之中很多人註定要留在這小城上。成爲一具冰冷地屍體。
城破了,奧斯汀將軍大喜過望,血紅的戰旗升起,一排排騎兵殺氣騰騰地衝了出來。他們沒有戰領城池,而是穿城而過,放過那些仍在拼死掙扎的士兵,直撲撤退地人羣。
一個持着10尺長鐵矛的騎士,在全速衝鋒時可以輕易的擊倒一個全副武裝的敵人,或是穿過盾牌把他的敵人刺穿,哪怕這個敵人使用的是矮人打造的裝備。不過一擊之後,這杆長矛也就沒什麼用處了,沒人揮着這麼長的兵器作戰,或者有力氣有時間把它從死屍身上拔出來。
騎士們只能把它扔掉,換上長劍或是戰斧。戰斧即使隔着裝甲仍然有很強的殺傷力,鎖甲的鏈子經常會被砍得嵌入傷口,並且在傷口內生鏽,造成嚴重的壞。而奧斯汀的騎兵攜帶的更是釘錘,那些閃着寒光的釘刺令人望而生畏。
撤退的士兵是真的在逃命,這場戲是用無數的生命和鮮血做道具的,所以也格外的真實。許多逃出城來的士兵卻在奧斯汀騎兵的追殺下失去了性命,草原上棄下了一具具屍體,那幾乎全是諾曼逃兵的屍首。
布坦尼騎兵形成一條鋒線忘我的拼命衝殺,並且把許多正用兩條腿逃命的諾曼士兵丟在了他們的身後,前方是騎着馬的逃跑者,那些人必是一些將領,殺了他們,遠比殺掉普通的士兵功勳更大。
近了,更近了,這裡不是坎坷的地面或者沼澤地帶,因此衝鋒效果非常明顯,但是……前方的草皮忽然一陣顫動,然後轟然塌落了,前方出現了一條橫貫六七裡地長的壕溝,壕溝裡插着密密麻麻的削尖的木樁。
戰馬嘶鳴,全速衝鋒的騎兵根本沒有機會勒住戰馬,他們就象撲火的飛蛾,帶着絕望的尖叫一個個摔下了那致命的壕溝,連人帶馬被那鋒利的木樁刺的千瘡百孔。
不遠處,第二道草皮自行陷落了,無數埋伏的士兵蜂擁而出,先是弓箭伺候,射馬不射人,把那些未曾落入壕溝的騎士一一射倒。他們那厚重的裝甲,一旦離開戰馬,就只有任人屠殺了,然後,諾曼士兵們揮舞着刀槍反攻了。
布坦尼騎兵全軍覆沒,逃生者寥寥無幾,已經不能算是一支騎兵隊伍。
奧斯汀將軍遠遠看到目眥欲裂,他的狂妄終於付出了代價。南方氣候溫暖、四季如春,但是南方的漢子顯然並沒有象他想象的那樣,在這暖風中薰酥了風骨。他們用慘裂的代價,換來了敵人更慘裂的損失。
“佔領馮登堡!”奧斯汀咬着牙冷冷地道。
他的決定並沒有錯,騎兵的全軍覆沒大大影響了軍心士氣,他需要穩定一下軍心,重新部署軍隊。而諾曼公國的軍隊是從城裡逃出來的,就是埋伏在城外的士兵,由於潛伏在壕溝裡,也沒有攜帶任何攻城器械。能夠以最小傷亡換取敵人最大損失時,他並不是一個蠻幹無智的將領。
布坦尼大軍迅速向小城收攏,雖慌不亂,倒是訓練有素。
這時,草原上有幾處隆起地土丘,慢慢地露出了黑洞洞的炮口,而從遠處看來,那是仍是一片蒼綠。
他們已經校準了整整三天,所有的隨軍魔法師都在這裡日夜爲魔晶充注魔力,每門魔晶大炮至少可以放出三炮才需要冷卻。而四門大炮共計十二次重擊。馮登堡將……
高高的雪山上,莎莉絲特再度扮起了女超人。披着毯子的畢加索大哥興高采烈地舉着他的千里眼,他的鼻樑上貼着塊白膏藥。看起來就象個小丑,那是上次摔進山洞時蹭破的。
“嘿!親愛的妹妹,你想看清楚一點嗎?馮赫爾將軍要放一個大焰火啦!”
“當然想,可你這小丑能不能滾出去見見光?你夠醜了,如果再被壓扁了,對着你那副德性,我會吃不下晚飯!”莎莉絲特翻了翻白眼道。
保羅拉德福是一個忠厚的老菜農。他在城郊有一大片菜園子。以前除了賣給馮赫爾將軍府,大多是出售給城外駐紮地軍隊。現在馮赫爾將軍遠征了,西郊的軍營也空空蕩蕩地,他只好趕着驢車去城內賣菜。
好在儘管市井蕭條。菜還是要吃的,尤其是貴族富紳們,奢侈地生活依舊,他的菜倒不愁賣不出去。趕着空車,保羅微笑着上了橋,驢脖子上的銅鈴鐺叮零零地響着,就象他那容易滿足的心一般快樂。
忽然,他看到了一輛輪椅,那是沃倫少爺的。做爲每日送菜給將軍府的人,他不但認得沃倫少爺,而且和將軍府廚房的夥計們很熟,知道許多沃倫騎士地近況。他立即坐直了身子,一拉繮繩,讓那毛驢兒走地慢一些,免得驚擾了少爺。
沃倫少爺一身青色的牧師袍,坐在椅子上微微歪着頭,由於是側揹着這裡,所以看不清他臉上地表情。而他前邊,有一個單膝跪地的男子,穿着黑色的衣袍,雙手扶着輪椅微微低頭,象是在傾聽什麼。
保羅慢慢地走近了,正猶豫着是下車給沃倫少爺行個禮,還是不要打擾人家繼續趕路,忽然看見沃倫少爺仰着頭,大張着眼睛,額前一片鮮血覆面,不由嚇得驚叫一聲,從驢車上摔了下來。
傑迪扭過了頭,保羅跳起來,看見是他,不由戰戰兢兢地道:“傑……傑迪先生?”
傑迪悲愴地點點頭:“是你呀,保羅。”
“是……是地,沃倫少爺他……他他……他怎麼啦?”
傑迪擡起頭,看着沃倫死不瞑目的一雙眼睛,悽然道:“沃倫他……厭世自殺了!”
………
消息很快傳開了,市政當局、將軍府和光明神教都派了人來,但是沃倫的死是勿庸置疑的。
他一直悲觀厭世,這事兒盡人皆知。
將軍府和光明神教的人可以證明他每天是多麼憂鬱,多少次莫名其妙的發脾氣,多少次自已關在臥室裡神經兮兮的自語。
而且證明他是自殺的人是傑迪。
傑迪是什麼人?他是諾曼大公和馮赫爾將軍最爲信任和倚重的人,是公國第一融資銀行的財神爺,是沃倫騎士在這世界上最要好的朋友,這些天他經常陪伴着沃倫,鼓勵他、安慰他,他們的真摯友情被人們廣爲流傳……
沃倫騎士的眼睛一直是睜着的,忤作本想替他合上眼睛,不過他的好友傑迪先生說:沃倫有太多的心願未了,讓他瞪着雙眼吧,他將用那雙眼,仰視天國.於是,棺材蓋被釘上時,沃倫的眼睛還是睜着的。
對於沃倫去世的消息,公國內部產生了爭議,一部分人認爲應該暫時把這件事放下來,如果讓馮赫爾將軍在前線得知獨子去世,悲傷的情緒將影響他臨戰的指揮。而另一些人則認爲這樣重大的事不該隱瞞,將軍有權知道親人的情況。
爭執在另一個消息出來之後達到了統一:馮赫爾將軍那個年輕美麗的情婦懷孕了!
在這個女人的腹中,孕育着一個新的生命,那是馮赫爾將軍地骨肉。
在這樣的情形下,兩封急件被同時送往前線。
A件是:將軍閣下。告訴您一個非常不幸的消息,您親愛的兒子沃倫騎士去世了;
B件是:將軍閣下,告訴您一個萬分驚喜的好消息,您將有一個兒子或者女兒在九個月後出生。
原來馮登堡的位置只剩下了一堆殘石碎礫,也許大自然百萬年的風化才能達到這樣的效果,乾乾淨淨,沒有城牆,沒有屍首。
奧斯汀沒有死,這得歸功於他在北方邊軍中養成的良好習慣,大軍未離險地。身爲將官者必得身先士卒,他並沒有搶先衝進城去。但是他帶回去的人馬已經不足三分之一,不知道在盛怒地雄獅布坦尼大公面前。僥倖逃得一命的他是否仍能保住性命。
在這裡仍然駐紮着一支軍隊。中間地方陣,明顯是一個騎士和騎士的扈從,這些應該是應徵而來地傳統騎士們。在他們的外圍,是僱傭軍般的雜牌隊伍,他們拿着刀劍、釘錘和長矛,還有廉價的十字弩,穿着拼湊起來的二手盔甲。
和他們的破爛裝備一樣。他們的模樣也象是二手拼湊貨。估計只要有人在激烈戰鬥中來個轉身,馬上就會引起羣體效仿。最後全部逃地無影無蹤。
這就是馮赫爾將軍留在這兒準備應付布坦尼報復怒火地炮灰。
不過這些炮灰不一定真會送命,因爲布坦尼的軍隊剛剛在這兒遭受了一場致命地慘敗,現在出現在這兒的是一支看起來根本不堪一擊的雜牌軍。換了誰都不會相信馮赫爾將軍會這樣做。這樣故佈疑陣地效果,就是讓敵人懷疑這裡有更陰險的埋伏,從而不敢輕易出兵。
而馮赫爾將軍真正的主力哪裡去了?除了留在後方各個險要堡壘的軍隊,其他的軍隊已經被馮赫爾將軍率領着殺進了莽莽叢林。
馮赫爾並沒指望在叢林中設伏,再給布坦尼大公致命一擊。這樣一支大軍在森林中是沒辦法埋伏的,布坦尼大公也絕不會那麼白癡,派出一些發現不了數萬大軍的斥候來。馮赫爾將軍要乾的是一件更冒險的事情:反攻!
諾曼公國的軍隊其實都有些畏懼布坦尼大公戰神威名的,這次一戰大捷士氣大振,但是馮赫爾將軍深知這一戰並未傷了布坦尼大公的元氣。抰怒而來的布坦尼大公必將給初戰告捷的諾曼大軍帶來幾場苦戰,一旦有所失利,好不容易樹起的士氣就要喪失。
此外,諾曼公國的要塞已經做好了各種防禦準備,而主攻一方的布坦尼公國,他們的後方城市一定疏於防範。
既然如此,不如主動進攻,攜銳軍避實擊虛反攻其內。這樣打還有一個好處:在自已的國土上打退敵人十次的進攻,不及在對方的國土上攻陷一座城池來的功勳顯赫!
布坦尼的大軍已經到了附近,這次他派出了一位謹慎老誠的將軍欣布。而這正是馮赫爾所希望的,儘量拖延他們的時間。這場仗,首先打的是心理戰。
欣布將軍不敢重蹈奧斯汀的覆轍,對方擺出的陣勢把他完全弄愣了,一連三天他都只派人偵察,而不敢發動攻擊。
諾曼公國處於半轉化階段,正規軍隊和傳統騎士並存。這些騎士就是因戰應徵而來的,千餘年來的養尊處優,他們只能打打爛仗,毫無戰鬥力。
他們駐紮在這兒,甚至連哨兵都不派,那副大剌剌的模樣,真的讓欣布將軍這位戰陣經驗極其豐富的將軍都摸不着頭腦了。
因爲這些騎士和他的扈從還有那些破爛農民軍們得到的命令是:馮赫爾將軍親率主力趕進山去,要給布坦尼大軍一個迎頭痛擊,禦敵於國門之外!
所以,他們只是擺擺樣子,根本沒有仗可打,根本沒有任何危險。
但是,這種空城計能擺多久?
欣布將軍就象一頭禿鷲在天空盤旋,這支雜牌破爛軍就如同乾旱季節裡一頭垂死的水牛,被啄食腐肉的日子還會遠麼?
莎莉絲特爬上綠龍的背飛到了雲層之上,她要把最新的戰況告訴傑迪。而畢加索則在紅龍的幫助下追躡馮赫爾將軍去了。
誰,纔是終極的獵食者?
PS:筒子們。月票疲軟啊。申請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