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提提卡?”巴託提着噴香的烤鵝走向母虎居住的小房子,一頭小老虎嗖地一下從裡邊躥了出來,它現在只有一隻小狗那麼大,虎頭虎腦的看起來非常可愛,那雙圓溜溜的大眼睛在黑夜裡熠熠放光,就象兩隻小燈籠。
巴託笑着彎下腰,把雙手一張,小老虎便奮力一躍,撲到了他的懷中。巴託把它抱了起來,笑道:“可愛的小傢伙,想我了嗎?今晚乾爹差一點兒就回不來了,你看,大難剛脫,我就想着給你帶回來好吃的呢。”
小老虎在他懷裡亂嗅,腦袋拱來拱去,巴託失笑道:“哦,乾爹可沒有奶,喏,噴香的烤鵝,要不要吃?”
母老虎從木屋中緩緩地走了出來,踞伏在地上,目光柔和地看着兒子和主人戲耍。自從克瑞斯死後,兒子已是她生活的全部寄託。
她從來沒有過責怪傑迪和巴託的意思,做爲人類主人,他們對自已一家已經太好太好了。尤其是傑迪爲克瑞斯修建了墳墓和墓碑,把他當成一個人類安葬,更讓她心存感激。老虎是兇猛的動物,但它們的兇猛僅僅是爲了生存,它們不太記仇,相反很知道感恩。
“啊呀呀,你這傢伙,看來不太喜歡吃烤鵝呀,來來,讓乾爹看看乳牙長出幾顆來了”,巴託笑說着去摸它的下巴,小老虎和他嬉鬧慣了,在他懷裡一個勁兒撒歡兒,還用乳牙咬住他的衣服,用一雙乳牙得意洋洋地瞟着他,表示自已已經是頭很了不起的大老虎了。
“嗯嗯,我的小提提卡已經很威風、很厲害啦,等你再大一些,乾爹就帶你出去見世面,找好多母老虎回來,一窩一窩的生,啊?哈哈,乾爹養的起的!”
巴託笑着,拍拍小老虎肉頭頭的小屁股,把烤鵝輕輕放到地上,對母老虎道:“小傢伙膩着我呢,今晚讓它和我一起睡吧。這隻烤鵝你拿回去宵夜。”
母老虎聽懂了他的意思,她溫和地看了眼兒子,叼起那個油紙包,慢慢走回了房子。巴託逗弄着小老虎走了回來,小老虎則很舒服地爬在他懷裡,用乳牙咬住他的手指調皮地吸吮着。
月亮很淡,風有點冷。
巴託抱着小老虎向自已的住處走去。克麗奧小姐遠遠的躡在後邊,她穿的是一襲白色的女僕裝,在夜色裡也比較扎眼,但她不知在哪裡輕輕一扯,整件衣服就變成了暗青色,頓時和夜色融爲了一體。
她悄悄地躡在了巴託的背後,腳下不發出一點聲音,身形在黑暗中若隱若現。
巴託的住處很大,爲了適應一個暴發戶的身份,裝修的也很豪華,家裡更是僕從如雲。不過他經常帶女伴回家,而這些女伴不是某位貴族的夫人就是某位貴族家的小姐,爲了低調他晚上回門一向不需要人服侍,下人們也習慣了,因此並沒有人在左右。
繞過漂亮的花園和水池,來到一幢式樣古老的二層圓頂樓前,牆壁上爬了很多蔓藤,這裡更加安靜,一個僕人都沒有。巴託家的宅院周圍各個角落裡是有守衛的,他們每四人一組,穿着輕便的皮甲手持長劍巡邏,不過內宅部分就很安寧。
克麗奧小姐象個幽靈似的遠遠躡在後邊,仔細觀察着周圍的情形,確定這裡沒有衛士和僕從,她開始迅速接近過來,同時整個人的身影變的越來越淡,幾乎完全看不到了。
這是“陰影竊賊術”,克麗奧重傷之下,這已是她竭盡全力,才能施展出來的唯一技巧了,而且時間難以持久。她飛快地接近巴託,手腕一抖,一柄黝黑的匕首已經握在了手中。
她用的不是‘吸血鬼王之牙’,那件兇器沾了血就要收割人命,她現在是要挾持這個貴族,而不是想殺人。
克麗奧幾乎要接近巴託了,但是恰好此時巴託哈哈笑着說:“走嘍,回去睡覺!”說着,他的身形也突然加快了,攸地向前一閃就進了大門,厚重的大門砰地一聲便關上了。
克麗奧小姐的指尖幾乎要觸到巴託了,但他身形剛剛向前衝出,克麗奧就閃電般的收回了手。門關上,克麗奧也到了門口,她一陣頭暈目眩,忙扶住門框急促地喘息起來。
方纔門一開,她已經看清了巴託的臉,原來她搭的就是這是人的車,那個和亞歷克斯男爵狼狽爲奸的死矮子!
喘息了許久,克麗奧漸漸平穩了呼息,她雖然出身豪門世家,可是從小進行堅苦的鍛鍊,可沒有象普通貴族家的孩子一樣享受過優渥的生活,肉體上的這點痛苦她還禁受得了。
她的手指一彈,掌中的匕首又變了,換成了一把薄如羽翼的纖細匕首,匕首探進門縫,輕輕地上下撥弄着,這個動作足足做了三分鐘,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
然後她的嬌軀輕輕扭動起來,那是一種很奇怪的韻律,以她曼妙的肢體,如果在舞臺上做出這樣款款扭擺的動作,一定可以讓男人獸性發作,爲之血脈賁張。可惜在這夜色中卻沒有人欣賞,而且遠遠望去看不清那迷人的曲線,反而顯得很詭異。
隨着她的扭動,她的身體變的越來越扁,越來越平,然後她就向門縫靠去,她的身體似乎一下子變得極薄極扁,一點一點從縫隙裡擠了過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克麗奧象流水一般輕輕滑進了房間,站在暗處悄悄打量着房中的情形,陳設很豪華,橡木的地板、金色的吊燈,還有……
她沒有來得及看到更多的東西,雪嫩的項上一涼,一件東西已經貼了上去,克麗奧手腕一翻,‘吸血鬼王之牙’已經握在手中,但是巴託只說了四個字,她就一動不動了,冷汗順着她的額頭涔涔地落了下來。
巴託說的是“神的嘆息”!
或許普通的市民不知道它代表什麼意思,甚至有些孤陋寡聞的魔法師和武士也不知道它是什麼意思,但是做爲一個刺客,沒有一個不曾聽說過它的大名。
“神之嘆息!”是一種毒的名字,之所以起這麼個名字,是因爲這種劇毒沾血即亡。
世上見血封喉的毒很多,但是這種毒的奇特之處在於,它不是使中毒者的神經系統或者血液系統迅速產生異變從而致人死亡,而是讓中毒者整個身體發生急劇變化。
你能想象一個身高七尺的人中了毒後在一分鐘內迅速萎縮成不足一尺的體形,而這個人居然還沒有死嗎?他的頭顱、骨骼、血脈、內臟在那一剎受到巨大的擠壓所受的痛苦該是如何難以形容?
而隨即,他又會突然膨脹,膨脹成一個至少相當於原來體形兩倍的巨人,然後身體爆裂,連內臟都會噴濺出體外。這種毒是對生命體最徹底的破壞,如果中了這毒,就算神也不能讓他復活,唯有發出一聲嘆息,所以這種毒就叫“神之嘆息!”
這種名字簡直是對萬能的神的蔑視,深爲許多具備信仰的人忌憚。而且這種毒研製起來非常困難,價格昂貴的不得了,所以雖然大名鼎鼎,可是擁有它而且敢使用它的人卻不多,誰知道這小矮子卻弄到了。
“很好,很聽話。來,小乖乖,把你手裡的東西交給我,不要亂動喔!”
一隻手摸到了她的手上,把那隻珍貴的‘吸血鬼王之牙’奪走了。可是細嫩的頸子就在那麼恐怖的武器控制之下,只要劃破一點皮……,想到這兒克麗奧就不寒而慄,只得乖乖地把武器交了出來。
“嗯,合作愉快。刺客身上還應該帶着些別的東西吧,我再找找看,希望不要藏着蛇呀蟲的什麼東西,要是我被咬了一下,手腕一顫抖的話……”,巴託已經感覺出這是個女孩,他一邊無恥地說着,一隻手已經摸到了人家柔軟的腰肢上,向平坦的小腹滑去……
“住手!我……我自已解除武裝!”克麗奧小姐氣憤地嚷道,她恨恨地掏出了身上的各種小玩意兒,叮叮噹噹地丟在地上。連‘吸血鬼王之牙’都被搶走了,其他的武器還有必要留在身上麼?
“呵呵,很好聽的聲音呀,不知道長的怎麼樣,根據我的經驗,聲音過於甜美的女孩,長相大都難以入眼”,巴託嘿嘿笑着:“來吧,讓我看看你的模樣。”
‘吸血鬼王之牙’在夜色中泛着暗紅色的光,幽幽的直欲懾人魂魄,巴託手腕一翻,把它也架上了克麗奧的脖子。
“嚓”地一聲,燈亮了,只見一頭可愛的小老虎象貓兒似的趴在桌子上,旁邊有一盞燈,小老虎嘴角上勾,笑眯眯的,滿眼的狡猾得意,和它的主人一樣令人討厭。
巴託看到了克麗奧的臉,不由一下子呆住了,美麗動人的臉龐,俏挺的鼻子,上邊是明媚的雙眸,下邊是看了就讓人忍不住想吮住它品味甜蜜的姣美櫻脣,只是她的臉龐非常蒼白,卻更增添了一種楚楚動人的神韻。
“好美……,原來是你呀,我該叫你塞繆爾先生、美女主持,還是來自奧貝斯坦家族的美麗小姐?”巴託喃喃地道,同時他的一隻手離開了克麗奧小姐的脖子。
克麗奧身子動也不敢動,但她明眸微微一轉,卻看清了巴託手裡的東西,這一下克麗奧小姐連鼻子都快氣歪了:“該死的,你騙我!”
巴託的手裡哪有什麼武器,明明是一把銅製的大鑰匙,可是現在知道已經晚了,那柄同樣見血封喉的‘吸血鬼王之牙’正架在她的脖子上,這東西可不認得誰是它的主人,它握在誰的手裡就爲誰所用。
“哈哈!人這一輩子大部分時間只做三件事:自欺、欺人、被人欺。小姐化名塞繆爾先生和美女主持的時候不也騙了無數的人?喔……對了,當你化作亡靈的時候,還騙過可憐的杜……可憐的亞歷克斯男爵,偶爾被人騙騙也是應該的。”
巴託差一點說漏嘴,但是聰穎過人的克麗奧小姐已經聽出了蹊蹺,她美麗的眼睛眯了起來:“杜什麼?亞歷克斯男爵?哼!在我的面前,就不要裝傻了”。
巴託不以爲然地笑道:“小姐,裝傻這回事如果幹的好,那叫大智若愚。女人太聰明同樣不是好事,爲什麼不學着我大智一下呢?”
“你是怎麼發現我的?”克麗奧不理他的胡言亂語,她不相信憑自已的潛行功夫會這麼差勁,居然被一個傻瓜式的武士給發現了。
巴託笑道:“很簡單,這當然要歸功於我的乖乖寶貝小提提卡!”
“小提提卡?”克麗奧剛纔跟的遠,沒聽見他喚小老虎的名字。
小老虎立刻“喔噢”地一叫,站在桌上挺起小胸脯,耀武揚威地揮舞着它的小爪子。
巴託嘿嘿笑道:“是啊,就是它,我的小老虎。小姐,您的行蹤雖然詭秘,可是生人的氣息卻無法隱藏,尤其是……”,他深深吸了口氣,故作陶醉地道:“你還擦了點很幽淡的香水兒。”
克麗奧當然不會蠢到潛行扮刺客時還塗上香水,可她今晚扮演的並不是純粹的刺客,扮成一個小女侍,出其不意地刺殺一個將軍,身上塗點香水並不影響什麼。何況即便她什麼都不塗,大廳裡的煙氣和酒氣也會染上她的衣裙。沒想到巴託居然會抱着一頭鼻子極其靈敏的老虎回臥室,這可實在是天意了。
“走吧小姐,你現在是我的俘虜,走,往樓上走!”
巴託用匕首抵住克麗奧小姐,沿着樓梯走上去,到了他的臥室,在一張巨幅油畫前搗弄了一陣,油畫霍然滑開,裡邊出現了一間秘室。
“進去!”巴託在克麗奧的小蠻腰上狠狠一推,克麗奧便踉蹌着跌了進去。
巴託伸手一按,“嚓”地一聲,一道鋥亮的鐵門落了下來,將門攔住。鐵門用一道道小臂粗的鐵欄鑄就,有着半掌寬的縫隙,但是縫隙間紫色的電火花劈啪作響,顯然是加持了某種可怕的電系屏障。
“哦,你好象受傷了?”巴託幸災樂禍地道。
克麗奧小姐按住受傷的肩頭,憤怒地嚷道:“你們這些卑鄙無恥的騙子、強盜,爲什麼不殺了我?你這個變態的劊子手。”
“你好象很喜歡死在我手裡?”巴託嘿嘿壞笑:“我可不是變態,胡亂殺人的纔是變態,爲了清晰的目的殺人那叫罪惡。我要是想殺你,當然是有清楚的目的,可是我除非是變態,否則決不殺漂亮的女人,這關係有點混亂,我得想清楚才行。”
“你去死!臭矮子!你這個……”。
“轟”地一聲,油畫壁門被關上了,克麗奧小姐張開嘴,卻沒能罵的出來,她這才發現,門的一側繪着一個健壯的裸男,而那能拉動的壁畫門,在內側也有繪畫,卻是一個豐滿妖嬈的裸女,門一旦被開合,從裡邊看就象是那裸女主動迎湊上去,在和那個壯男……交媾……
“真噁心!真變態!”克麗奧小姐心裡一陣發寒,抱緊了雙臂踉蹌着退了兩步。一個身受重傷、被解除了武裝的少女刺客落到一個變態武士手裡,會是什麼樣的下場?
克麗奧小姐走南闖北,聽說過太多太多貴族們的古怪癖好,她甚至在舞臺上會學着女人興奮時的喘息挑撥臺下男人的慾望。但是天可憐見,她並沒有真的碰過男人,更沒有想過有一天她會遇到可怕的男人。
當初打聽那些讓人臉紅的貴族醜聞,只是爲了滿足一個少女的好奇心罷了。可是現在……種種可怕的畫面一一閃現在她的心頭……
巴託已經消失很久了還不見動靜,克麗奧小姐靜下心打量這間囚室,這是完全封閉的一個空間,四下摸索了一下,牆壁很厚,而且可以想見絕非磚石結構,而那唯一的一道門……
克麗奧泄了氣,光看那紫色的電火花,她就不想去碰上一碰,她是一個高明的刺客,但是在這樣的環境裡,她完全沒有用武之地。
房間裡很乾淨,但是四壁繪着許多不堪入目的圖畫,讓克麗奧看了都臉紅。在房間中央還有一張牀,上邊有整齊的被褥,天花板上鑲嵌着一枚寶石,放出柔和的光線,室內非常靜謐。
克麗奧在牀邊坐了下來,慢慢調理着紊亂的呼吸和被鬥氣震傷的經脈,她現在別無他法,也不知道這個小矮子爲什麼要把她關在這兒,目前只能等待機會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那幅油畫“嘩啦”一下又拉開了,畫上的一男一女從激烈交合再度變成了躍躍欲試的狀態。巴託端着一個盤子笑嘻嘻地出現在門口。
“盤子?”克麗奧瑟縮了一下身子:“然後會是什麼?不會是一條拴狗的鏈子吧,這個變態矮子!他敢進來我就咬死他!”
巴託不知扣動了什麼機關,那道門上的鐵欄緩緩分開了,他把盤子遞了進來放在地上:“盤子裡是食物、清水和藥品,我想你知道怎麼照顧自已。左手邊牆上那幅畫,對,就是那副裸體大美人兒,按住她的兩個乳頭推開它,裡邊就是盥洗和方便的地方。”
克麗奧鬆了口氣,她注意到電火花仍然在閃動,卻避過了巴託的手,他的手腕那裡戴了一串黝黑的珠子,大概那就是免除電火襲擊的東西。
“你這混蛋,到底要對我怎麼樣?要殺就殺,不要搞這麼多花樣!”克麗奧色厲內茬地罵道。
巴託聳聳肩:“死……還不容易?總有一天我們都要死的,不過一旦死去就要死很久很久,能活着的時候爲什麼不好好活着?”
“哼!你會有好心?你們……你們到底有什麼陰謀?到底有多少人蔘予了你們的陰謀?連光明聖教的紅衣大主教都是你們的同謀者,是麼?”克麗奧的聲音顫抖起來。
“好奇的小女孩,還是想想我會怎麼對付你吧!”巴託不懷好意地打量着克麗奧嬌美的體態,臉上的笑意有點淫邪。
“滾!”克麗奧氣惱地抓起枕頭丟了過去,枕頭撞在門上,被電火擊中,“蓬”地一下着了起來。
巴託哈哈大笑着拉上了油畫,牆上的俊男美女再度擁抱在一起。
巴託得意洋洋地笑着走開了,他知道,這個聰明的女孩是不會放過恢復體力修復傷勢的機會的,那些食物、清水和藥物她一定會用,不過自已做出這麼淫蕩的表情,她一定會擔心食物或藥品裡放了什麼東西。
想想看,一個美人兒提心吊膽地看着能讓她活命的東西,即便她檢查後確認裡邊沒有搞鬼,可是還是隻能望着它嚥唾沫,直到再也忍不住了才把它們吃下去,然後還是膽戰心驚,那是多麼有趣的事。
就象貓戲老鼠,尤其是這樣的美人鼠,看來自已以後不會寂寞了。
“哦~~~哦~~~哦耶~~~~,欺負美人是多麼快樂,我是邪惡的巴託,我是變態的巴託。‘巴託老爺,不要呀’”巴託用吟遊詩人的詠歎調大聲唱着歌,還學着女人的聲音尖叫,氣得關在密室的克麗奧又是一聲咒罵。
巴託樂呵呵地走到牀前,正在抱着枕頭在牀上拼命廝打的小老虎立即躍到了他的懷中,巴託撫摸着小老虎的腦袋,小老虎溫順地伏在他的懷中,耳朵輕輕地動着。
巴託臉上的笑不見了,他還真的不知該如何處理這位姑娘,說起來這位美麗的小姐是他們的敵人,今天差點兒把他們都葬送了。可是巴託知道,克麗奧和他們作對的原因是因爲他們冒用了奧貝斯坦家族的名字,如果這麼殺了她,巴託真的於心不忍。
可是不殺她又不能放她離開,難道從此把這隻金絲雀就這麼關在他的房間裡?
巴託摩挲着下巴想:“這個時候,城裡又遍佈警衛,還是先睡了再說。唔……明天找傑迪、海倫他們商量一下好了。啊~那個美人兒,還真的非常動人呢,我剛纔是不是不該嚇唬她?她現在一定不敢吃食物,不過……”
巴託心中忽然一動:“那麼沐浴方便一類的事她不會不做吧?說不定現在那小美人兒就正在寬衣解帶,露出圓潤白嫩的肩頭在敷藥,又或者正在盥洗室洗浴方便呢。”
香豔啊!
巴託的心蠢蠢欲動了,可惜這間密室當初的確是貴族幽會情人的地方,他買下這幢豪宅後進行了改裝,變成了非常結實的一間牢籠。當初可沒想過要關這麼漂亮的女人,所以連個窺視口都沒有。
那麼美麗的畫面……,巴託流着口水,忽然發現小老虎正睜着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瞪着他,而他的口水已經快滴到小老虎的鬍子上了。
巴託心中一陣慚愧,擡手就給自已一個嘴巴,猛地往牀上一躺,嘟囔道:“睡覺!”
小老虎見狀也興高彩烈地撲到他的胸前,擡起肉乎乎的小爪子,沒輕沒重地在他臉上拍了一虎掌,然後高高興興地鑽到了他的肋下……
傑迪的馬車也回到了自已的門前,在車裡他就仔細想過,雖說有亞伯拉罕主教之助,暫時逃過了一次危機,但是隻要那個真正的奧貝斯坦家族成員還在,危險就隨時會降臨。所以必須更加小心,而且得儘快推動計劃的完整實施。
幸運的是,今天這件事意外的促成了公國上下一致對外的意見,只要公國對外用兵,戰亂就開始了,兩國間的戰爭會不斷升級,就會給他們創造可乘之機。
“先生,您回來了!”小狐女笑盈盈地跑出門來,大尾巴在身後輕輕地搖擺着。她挽着衣袖,一雙嫩藕的手臂裸露在外邊,看起來象是剛剛清掃完了大廳。
看到這個可愛的女孩,傑迪臉上露出一絲輕鬆的笑意。小洛麗和莉婭年歲相當,而且比莉婭更活潑,傑迪真的很喜歡這個小開心果。
他剛想舉步迎上去,耳朵忽然一動,身子還不及移開,眼前颯然風響,一枝利箭已經貼着他的腳尖釘進了地面,青石的地面堅硬無比,可那利箭速度快的驚人,竟然射穿了青石而沒有令石頭破裂。
“嗡~~嗡~”,箭尾顫鳴,傑迪僵在那兒,小洛麗一條腿還邁在空中,也怔在那兒不敢動了,她甜甜的笑還僵在臉上。
“這是何等可怕的速度,何等可怕的穿透力?”傑迪知道,如果這一箭是射向他的身體,就算他的身體現在已經被神力改造的異乎尋常的強大,這一箭也把他釘穿了。
他現在就象擁有一座豐富寶藏的礦山,內蘊的強大力量根本沒有被開發出來,在對付阿斯蒂摩斯的黑暗魔法時,善於運用力量的亞伯拉罕主教就比他有辦法,儘管他的光明神力比亞伯拉罕主教要強大的多,因爲他還不會運用。
可是就算他能熟練應用自已的力量,沒有防備的情況下也不是永遠不會受傷的,比如現在,比如這個可怕的射手,就足以要他的命。
一滴冷汗緩緩出現在他的額頭,傑迪慢慢擡起頭,上方是高高的建築房頂,那上邊雕刻着許多人像,在黑夜中還有隱隱的輪廓,但是……並沒有人。
侍衛們拔出了武器,東張西望地搜尋着敵人,可是以傑迪的眼力都找不到對手,他們又怎麼可能找出人來?傑迪吸了口氣,慢慢擡起腳,小狐女驚慌地搖頭,大眼睛裡流露出哀求的神色。
傑迪忽然笑了:“傻瓜,難道我要在這兒站一晚上?”
“對方射腳前而不射他的身體,分明是恐嚇的成份居多,這點把握傑迪還是有的。”他的腳毫不遲疑地向前落下,“颯颯”,又是兩箭,準確地落在他的腳前面,再次貫入青石地面。
這一次,以傑迪的眼力竟然隱約看清了箭射來的方向,他的目光猛地掃向右上方,冷喝一聲:“出來!”
兩個身影應聲從建築頂上的人像後邊閃了出來,雙雙躍落地面,輕巧的就象是一對燕子。傑迪眯起了眼睛,天色很暗,但是他看的很清楚,那是兩個披着鬥蓬的精靈。
前邊個子高一些的,一頭綠色的長髮,尖尖的耳朵,精緻瘦削的臉部輪廓,修長有力的身體,那是一個男性精靈。綠色的長髮證明他是一個純血精靈,那美麗,果然讓許多人類女子都爲之羞愧。
他的手裡提着一把精緻的戰弓,弓不是很大,卻十分精美,弓體上流淌着月光般的流暈,散發着強烈的魔法氣息,這把弓應該是一柄寶物。
後邊是個女孩兒,同樣是尖尖的耳朵,很美麗的容貌,穿着一身緊身衣,風吹的她柔軟的披風輕輕飄起,纖細的腰肢、胸口的蓓蕾,顯示着她的身份。她的容貌……,傑迪忽然認出了她,那是熾焰,他在達吉神殿認識的第一個女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