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夢斷魂飛

這是一片寧靜的森林,沒有兇猛的野獸,遠離塵囂,鳥兒的啼叫都似美妙的歌喉,花影間舞動的小天使總是那麼的辛勤而不知疲倦,這裡,是仙境。

高大挺拔的古樹,排排而立,錯落有致,在那粗大的枝幹上,一座座奇異的小房子讓人不由得眼前一亮,這可不是自然界的鬼斧神工,毫無疑問,這裡居住着生靈,而且,還是,傳說中的精靈。

那透明般的翅膀,要不是每一次輕盈的煽動會帶起一絲的微風,甚至都不會注意到那一雙潔淨的翅膀,嬌小的身軀,流光溢彩,就像是仙子一樣,飄然起舞,在屬於自己的天地,綻放了一首空靈的歌韻。

這一片森林,是在精靈的捍衛下而存在的,世世代代,這些和平善良的族羣從沒有踏出一步,這方樂土,養育了他們,滋潤了本性,也正是這樣,精靈們都是純潔的,史書上的記載很模糊,這麼多年,卻沒有多少人真真正正的見過精靈,這樣,精靈們纔會獨享這份安靜寧謐的生活。

一棵樹上,一個少年卻安靜的坐在那裡,冗雜的眼神已經告訴所有人他所積壓的心事。

“五年了!”悲惋一嘆,少年緩緩起身,身子左邊的衣袖整個隨風而動,這一份飄然卻是那麼的讓人揪心,空蕩蕩的,由心底而發的無力感。

“孤魂哥哥,你怎麼又出來了,你不會飛,不要掉下去了,這裡好高的。”甜甜的身音傳來,一個美麗的小精靈拍動着翅膀,大大的眼睛眨來眨去,眼中閃過的無邪,讓人沒有任何距離感。

少年擡頭一笑,顯得很欣慰,右手,輕柔的撫摸了小精靈的額頭,“謝謝善美,哥哥會小心的!”

嘻嘻一笑,善美連忙飛到少年的身邊,拉起了他那左臂的衣袖,“哥哥快點,大長老送百果釀來了。”

“真的?”少年開懷一笑,“快,有一陣子沒喝了。”緊隨着善美進了屋子。

大長老的住所。

不大的屋子裡,圍着長長的宴會桌坐滿了精靈,似乎在商議着什麼,偶爾還會傳來激烈的爭吵。

“都肅靜吧。”坐在桌子最頂端的那個精靈拍了拍桌子,眼神掃視一圈,搖了搖頭,“雖然,我們不知道他的來歷,可是,大家都清楚,我們世世代代在這裡已經有兩千年了,根本就沒人到過這裡,所以,他既然來了,就算是我們的有緣人,更何況,當時他還身負重傷,奄奄一息。這麼多年,大家這麼的關注,也不難看出這個人類是好是壞,有些傳說,並不準確,我們要相信自己的眼睛,以及心靈!”

說話的便是大長老,在精靈的族羣裡,沒有真正的王者,而是有着十二位長老,制度偏重於**,內部是極其和諧的,即便是爭吵過,可是用不了一會,彼此間便會像往常一樣。

“再過幾天,就是善美的成年祭了,兩百年來,我們只有善美這麼一個孩子,我們精靈族也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大長老又繼續說道,直接轉移了話題,不過並沒有說完。

“大長老,我想,我們是不是該往領地外延伸一下,領地內的紅果已經不再生長了,我們需要抓緊時間尋找種子,不然,沒有了紅果的供應,也就沒有了百果釀,而且紅果實無法代替的,那樣,我們精靈族很難再會有新生兒了!”有個精靈建議道。

“我明白。”大長老點了點頭,精靈們需要飲用大量的百果釀,這是一種類似酒的飲品,對於一般人來說,這可以堪比上好的美酒,可是對於精靈們來說,這就是命根子,唯有百果釀提供的能量他們才能正常的生活,現如今,他們所在的領地內這種果子已經沒有了,光靠以往的積存根本就不是什麼長遠之計,眼下,最重要的便是尋找這種果子的種子,重新培育,以精靈的能力,不出一個月,這片領地內便會出現一個相當規模的紅果林。

“可是,我們已經有近兩千年沒有踏出這片領地了,是兇是險誰也不清楚,更何況,一旦被人類發現的話,那麼我們的生活就不會平靜了。”大長老面色閃爍不定。

“我倒有個主意。”身邊的二長老突然開口。

衆人一下子來了興趣,仔細的聽着二長老的話,“我覺得,不如讓孤魂出去,畢竟他是個人類,而且,可以說也是我們精靈族的朋友,讓他幫這個忙,應該不成問題。”

有些人點頭,有些人則搖頭,這樣的建議不是特別的中肯。

“我覺得,可以一試。”大長老經過深思熟慮迴應道。

“不可啊,大長老。”很快就出現了不同的聲音,“我們精靈族內部的事情爲什麼還要讓人類參合進來,不要忘記我們的先輩是怎樣慘死在人類的鐵蹄下的!”冰冷的語氣,那個精靈雙眼充滿着憤怒。

大長老並沒有被這句話影響到,緩緩擡頭,聞聲望去,而後說,“七長老,你還爲那些逝去的在糾結,可是,人類難道都是壞的嗎?答案是,不全是。就像花兒一樣,有特別香的,有淡淡清香的,甚至還有臭的,這個道理,你應該明白。我們精靈族的發展卻容不得這樣的比喻。”

“可是,我……”

“沒什麼可是了,那麼我們就舉手表決一下吧。”隨後,在場的十二位長老悉數通過了二長老的提議,很快,這次會議便結束了。

善美家,餐桌前。

“哥哥,你吃這個,我今天剛剛去採的。”說話間,善美夾着幾片花葉狀的東西放在了孤魂身前的盤子內。

微微一笑,這麼多年來,自從到了這裡,便一直是這個善良的小精靈照顧自己,善美,這是他給取的名字,後來也被大家接受,善良美麗的意思,孤魂什麼也沒說,夾起花葉就放進了嘴裡,咀嚼着,確實很美味,沒曾想過,花卉做出的菜餚,只用一些香精入味,那種清新的感覺甚至都會讓人隨之上癮。

“哥哥,這麼多年,你爲什麼很少說話,是不是善美做的不好,你討厭善美了?”小嘴一撇,善美的臉就像是善變的天氣一般,籠罩着陰雲。

“怎麼會!”孤魂連忙解釋,放下手中的筷子,“只是,哥哥心中有些結還無法解開。”說完話,孤魂也有些悵然。

“哥哥,有善美陪着你,什麼都會解開的。”小女孩的笑,那樣的天真無邪,更何況是這眼前沒有任何薰染的小精靈,那樣的笑容,似乎有着融化冰川的魔力。

依舊是輕柔的撫摸着善美的額頭,沒說一句話,孤魂,沒人知道他是怎麼來到這個地方,又爲何受了這麼重的傷,就連當事人都是隻字不提,五年來,在這個遠離人世的精靈界,一切也都相安無事,平靜的生活充滿了愜意悠然,留起的長髮,蓄起了鬍鬚,那代表了對往日的一種思念,悽悽切切……

飯後,善美總是會帶着孤魂在林間散步,沒有翅膀,不能飛翔,不過孤魂到也喜歡這種腳踏實地的感覺,溫熱的泥土,那散發而出的氣息,混合了百花的芬芳,閉上眼睛去感受,人,也就有了飛起來的感覺,一草一木,隨風而動,這個世界,充滿了韻律。

夜晚,在這個屬於靈動的世界裡,到處起舞的螢火蟲讓這裡不會顯得黑暗。

黑暗,有着孤單的意味,螢火蟲便是害怕孤單的,不然爲什麼會那樣恣意的綻放出華輝?這樣的夜,有着時而飛舞的精靈,又有着這樣躍動的小天使,似乎一下子熱鬧了起來。

孤魂,一個陌生的人類,就像是從天而降一般出現在這裡,彷彿一場夢一般,這一做便是五年……

夜深了,不同於那些恐怖的密林,這裡,恢復了安靜,熟睡的慵懶是那樣的安逸。

……

“這是哪兒?我怎麼會在這?”孤魂的聲音微顫,眼睛遊離着,接着又暈了過去。

這僅僅是一個夢的過場,真正的夢境只有在潛意識的時候纔會真切,當一切都醒來後,夢化爲了虛無,那飄渺的低韻總是影響着思緒,一陣陣,一遍遍,在耳邊,在眼前。

“你叫什麼名字?”碩大的殿堂內迴盪着這樣的聲音,高高在座的那人面部猙獰,暗紅的面部讓人不由倒吸口冷氣,而身邊赫然是一羣牛頭馬面。

“這是地獄嗎?”匍匐在地上,這一絲聲音卻並不那麼顫抖。

“你叫什麼名字?”

“這是地獄嗎?”

“你叫什麼名字?

……

一次次的重複,畫面像是定格了一般,沒錯,這是個夢。

“呼……”孤魂騰身而起,眨了眨眼睛,又再次仰頭躺下,“我是誰?我叫什麼名字?”在心中,他也這樣問着自己。

“我叫……凌軒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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