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快看,前面有舞獅,好熱鬧哇。”
雨荷難得出一次府,一時只顧着看稀奇,也沒注意到身後那密集的車販經過。身子一個傾斜,差點就撞上去了。
好在陳護衛眼疾手快,一把就將她拽了回來,順勢往懷中一攬,摟着佳人軟香玉體,眼裡一半是寵溺,一半是責怪道:“你小心一點啊,受傷了可怎麼辦?”
衆目睽睽之下,雨荷被他說得心慌意亂,紅着臉,從他懷裡掙脫了出來。喃喃的說了一句:“知道了。”
傅苑君看在眼中,不由笑着揶揄道:“陳護衛,你確定你是王爺派來爲我保駕護航的?而不是,爲雨荷遮風擋雨的?”
陳沖也被說得尷尬起來,當下打起官腔道:“當然,屬下不但要保證王妃的安全,連同王妃身邊的人,也不得有半點損傷。”
“還算會說話。”她清淺一笑,倒也不深究了:“走吧,看舞獅去。”
看完舞獅,雨荷又興沖沖道:“小姐,我們去放個荷燈好不好?以往的每一年,我們都會放個荷燈許願,今年也不例年。”
“好啊,反正今天是出來玩的,想看什麼想玩什麼都無妨。”
聽罷她爽朗的迴應,雨荷歡喜的高呼一聲,當即拽起陳護衛就先過去了。
身後的傅苑君與雲辰相視一笑,倒也不說什麼。
“喂,木頭,你不要荷燈許願啊?”
雨荷語氣故帶不悅的問,其實只是想隱藏內心的害羞罷了。
陳沖大咧咧的撓頭一笑:“這是女人乾的事情,我一個大老爺們就不摻合了。”
“那你沒願望嗎?”雨荷納悶道。
陳沖想了想纔回答:“當然有。”
“那你不許願?”
“許了又不一定會實現,你許的時候,就幫我許一個吧。”
雨荷一聽,怔住了,好一會才道:“那怎麼行,你的願望和我的願望又不一樣,我怎麼幫你許啊?”
“誰說我的願望跟你不一樣了?你想實現什麼,我一定也想你實現,所以,我們的願望是一樣的。”
“……”
好吧,雨荷徹底無言了,臊着臉,彆扭的轉過身去,就不理會對方了。
河畔,傅苑君,雲辰,雨荷,各自拿着荷燈彎下腰。仍之順游水中,但見燈飄水面,穿梭往來,時靜時動,燈光水影,交相輝映。
岸上的人,無不閉眸,各自虔誠的默唸心中願望。
雲辰許到一半時,悄然的睜開眼,他目光蕭索的望着身畔人兒。神情有幾分滿足,又有幾分苦澀。
而她,渾然不知。只是專注的閉着眸子,留給他的,只是一面幽靜而清麗的側顏。
許完願後,大家又一起去了城隍廟,求了一道平安符。
一天走下來,天色不免就暗沉了。
看着遠處已經掛起的七彩燈籠,雨荷又一次雀躍不已道:“小姐,燈會開始了。”
“燈會?”
“是啊,燈會是元宵節最有趣的節目。我們快去吧,運氣好的話,說不定能得個彩頭呢。”
一行人走過去的時候,燈會已經進行了。
臺上的小販,正興高採
烈的出着燈謎。可把臺下的人急得撓耳弄腮,半天想不出來。
“天運人功理不窮,有功無運也難逢。因何鎮日紛紛亂?只爲陰陽數不同。這謎底是什麼?小姐你知道嗎?”
面對雨荷的詢問,傅苑君坦然的搖了搖頭,因爲猜謎,真不是她的強項。
雨荷未問出結果,就對着身畔的陳沖道:“你知道嗎?”
陳沖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沒聽過,沒聽過。”
“就知道你不懂。”
被雨荷這樣一鄙視,陳沖立即紅了臉:“這咬文嚼字的我是不行,可換別的,我可沒怕過誰。”
“哼哼,你呀,就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
“雨荷你話可不能這麼說啊,這人本來就沒有十全十美的,雲公子你說句公道話,我說對不對?”
雲辰搖頭笑道:“讓我來解吧。”
“雲公子你會?”雨荷一驚,忙讓出一條路來。
雲辰上前,拿起筆墨,當着衆人的面就寫出“算盤”二字。
就在衆人還捉摸不透之際,臺上的夥計就眉開眼笑了起來。
“這位公子還真是厲害,這麼快就解出來了。若是能在一柱香的時間內,連解三題,那麼可得今晚的頭彩。”
“哇,有頭彩拿,雲公子,你可要加油啊!”
陳沖也拍起馬屁道:“別說一柱香了,以雲公子的文采和智慧,半柱香都沒問題。”
雲辰本只想湊湊興而已,眼下被這幾人趕鴨上架了,倒也不推辭道:“請出題。”
“好嘞,請公子聽好下一題……”
接下來的幾題,皆在雲辰不費吹灰之力的情況下就解掉了。
觀衆們看得不亦樂乎,高興得連連鼓掌。
臺上的小販則百般不情願的將自己的頭彩給取了出來,是一串成色不錯的碧玉佛珠。談不上有多稀罕,倒也怪討人喜歡的。
雲辰接過後,徑自走到傅苑君面前,溫文爾雅道:“給你。”
“爲什麼給我?這是你得到的。”
傅苑君愕然過後,並不願接。
“算我送給你,留個紀念吧。”
“可是……”
“姑娘,拿着吧,你看這公子長得出挑不說,文采又不凡,將來你要是跟了他呀,可賺大了。”
“就是就是,這公子一表人才,姑娘,你就別害羞了。”
“對對,我家要是有閨女啊,我一定把他介紹給這位公子。”
“小姐,小姐……雲公子是一片好心,你就先收了吧。”
雨荷也在旁邊不停勸說,傅苑君實在不好推脫,只能收了。悄悄往前後一睨,不少姑娘都嫉妒的看着她呢。
一時羞得慌的她,忙拉起雨荷的手道:“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府吧。”
“嗯!”
回到王府,她剛推開玉茗齋的門,就看到一抹高大的身影紋絲不動的屹立在了屋子正中。
她受驚不小的同時,也看清了那人的面目。
對方的面容可謂陰陰冷冷的,眼底深處也看不到半點屬於人的溫度。
“你在這裡做什麼?”
傅苑君暗自吸了口冷氣
,只覺這男人莫明其妙,大晚上的燈也不點,就站在她的屋裡,是要嚇死一個人嗎?
“怎麼現在纔回來?”
黑暗裡,他的聲音,明顯透着一絲心煩與不悅。
傅苑君把燈點上,秀眉微蹙:“我又逃不了,你何必如此着急?”
“你手上戴的是什麼?”
說話間,他已經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看着那一顆顆色澤鮮亮的佛珠,臉色更加陰沉起來。
“不關你的事!”
她吃痛的咬着牙,努力的想抽回,可是半天都掙扎不開。
“他送你的?”
“是又怎麼樣?”
“你竟然收別的男人送的東西!”
這句話,他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燭燈下,他的雙眸散發着可怖的銳光。
傅苑君掙脫不過,索性放棄了,仰着下巴,冷凜他道:“我爲什麼不能收?就允許你和別的女人卿卿我我,我連收個禮物也有問題?”
“你敢頂嘴?”
“我頂嘴又如何?我告訴你,從我嫁到這裡那一天起,你們所有人都嫌棄我是不潔之身,可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我是不潔又如何,而你呢?你也比我乾淨不到哪去。”
“你什麼意思?”
望着他變得陰鷙的目光,她只是不屑一笑:“我什麼意思?我沒什麼意思,只是想告訴某些人,在約束別人前,請先檢討一下自己!”
“本王是男人,三妻四妾又有何妨?而你,身爲女人,就該循規蹈矩,一心一意的把所有心思,放在你的夫君身上。”
她嗤之以鼻的反笑道:“你有那麼多女人,應該也不在乎多我這一個吧?”
“你……”
“怎麼?又要動手打我嗎?”她眼中帶着恨意,毫無懼色的回頂着。
他望着她透着無盡的痛苦與深切的怨恨眼子,這一回,男子不但沒有動手,反而還無奈的將她的手給鬆開了。
“王爺若沒什麼事的話,就請回吧,我乏了。”
她的逐客令,是如此的明顯與不客氣。
對方卻將眸中的暴怒斂收,不發一言的抓起她的手,轉身要往門外走。
“你這又是幹什麼?”
“陪你過元宵。”
“我已經過了元宵了,不需要。”
“元宵的寓意就是要一家人團團圓圓在一起。你的男人是我,我若沒有陪你,這個元宵就不算完整。”
“你放開我,你有桑婭公主和韓姨娘她們,你陪我幹什麼?我不需要你陪。”
“當你是吃醋也好,生氣也罷,今晚,你必需要跟本王過一次元宵。”
說罷,他又一次用他的霸道方法,攬起她的纖腰,一運輕功,就往屋檐方向飛了出去。
她迫於無奈,只能將雙手擱在他的肩上,小心翼翼的揪緊他的衣衫。
雖然她很不情願與他一起出去,可是,這一幕,卻驀地勾起了曾經的回憶。
眼眶,陡地的一熱,只覺曾經的一切,再也回不去了。
她不是不願清醒,只是無法接受,給她編織那個美夢的人,會是這個讓她最不願面對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