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賜見鄭師傅沒有明說,就對他說到:“鄭大哥,可隨我到客房中一議,我有事想要當面請教一下。”說完天賜就向一間客房走去,鄭總鏢頭也只好跟隨走了進去。
到了房中坐下以後,天賜從懷中摸出一樣東西,遞給鄭鏢頭,鏢頭接過來一看,是一塊腰牌大小的竹片,上面雕刻着一隻活靈活現的錦鯉。
見到此物後,鄭鏢頭大吃一驚,連忙問天賜:“這是哪裡來的物件?”
“是在車底的暗格中尋到的,如果不是貴鏢局的東西,那就必定是那盜賊留下來的了,看來鄭大哥認得此物?”
“嗯。”鄭鏢頭稍作猶豫了一下,繼續說到:“這個東西是武治年間,京城皇家的一個秘密組織‘禁軍衛’的腰牌。” 接着,他向天賜講述了這個組織的由來。
當時京城中的禁軍勢力非常龐大,仗着在朝中的影響力,禁軍的各級官員結黨營私,貪污腐敗的現象很嚴重。後來宇文家長公子宇文浩天升任禁軍統領後,爲了督查禁軍軍紀,懲治軍內結黨腐敗,從禁軍中抽選了極少數的精英成立了‘禁軍衛’這個組織。雖然當時只有三五十人,但卻十分了得,不到一年時間將禁軍中的不法官員統統肅清,軍紀軍容大大提升,在民間也贏得了極好的口碑。
後來就連當時的皇上也借用這個組織查辦了不少大案要案,清除了不少異己分子,所以深得皇上的信任和重用,逐漸成了專爲皇家服務的御用秘密組織,專門負責對一些朝廷要員的情報收集、秘密偵察、抓捕甚至暗殺的事,勢力十分了得,規模也擴大到數百人之衆。
“他們的腰牌上就是一隻錦鯉,據說是取自宇文家族的族徽,有的腰牌上刻有一“釣”字,這類人專門負責設局、偵察,有的是刻有一“捕”字,是專門負責抓捕和執行的。所以民間又將他們稱作‘捕釣局’。”鄭鏢頭指着竹牌上的圖案向天賜說到:“這個竹牌上沒有刻這兩個字,說明此人是主管這兩類人馬的長官級人物。”
天賜點了點頭,但又有些不解地問到:“既然鄭大哥是爲朝廷押鏢的,怎麼朝廷又派出這個什麼捕釣局的人來行偷盜之事呢?”
“不是的,這個捕釣局在十多年前就已被解散改組,早已不存在了,而且到了後來與此有關的人員全部作爲異黨分子抓捕或殺害了。”鄭鏢頭繼續講到。
宇文家族長公子宇文浩天封王之後,調任北域,成了鎮北王。當時的禁軍和禁軍衛中少數的中高層官員跟隨宇文浩天去了北域,其餘的仍留在了京城。
宇文浩天調任後,禁軍統領改由皇后的胞弟黃慎元擔任,黃慎元上任後,就將原來的‘禁軍衛’改制組成了‘天機處’,‘天機處’的人都在臂膀上紋着一隻猛虎刺青,民間又將其稱作‘黑虎堂’。從此之後,‘禁軍衛’或是‘捕釣局’就從世上消失了,直到數年之後,宇文家族因謀反罪而被誅九族,‘天機處’又對原來‘禁軍衛’的人進行了一場血雨腥風的肅清,絞殺了很多被認爲與宇文家族有關聯的人。之後‘天機處’(黑虎堂)又進行擴充改編,從禁軍中脫離出來,成爲了一隻真正由朝廷指揮的秘密組織,當時的皇上武北昆指定內侍衛大臣喬本生親自擔任‘天機處’(黑虎堂)的統領,直接向他本人負責。
武北昆利用‘天機處’(黑虎堂)對朝廷內外的擁嫡派以及宇文家族的同情者進行了瘋狂的剿滅。‘天機處’(黑虎堂)也權傾一時,可不經司法機關批准,就能隨意監督緝拿臣民,肆意捕殺,在京城內掀起了一陣令人膽寒的血雨腥風。
“那時候,你要是有一塊這樣的腰牌在手上,便可能隨時掉腦袋。其實,現在也差不多,只是很長時間都沒人再看到過這東西了。”鄭鏢頭舉起手中的腰牌對天賜說到。
“那麼可以認爲是鎮北王宇文浩天的人盜取了箱子嗎?”天賜問道。
“嗯,可能吧。”鄭鏢頭點頭道。
“爲什麼呢?這箱裡裝的是什麼東西呢,你一定知道吧。”天賜追問到。
鄭鏢頭低頭沉默了片刻後,說到:“箱子裡其實是一些文書賬冊之類的東西,是從晉北縣城裡的一個商人手上接的鏢。這趟鏢是某個朝中重臣託給我家老闆的,鏢銀足足有兩大箱子,都提前付清了,但委託人卻把我家老闆十一歲的三兒子給接走了,說是請到府上去陪公子一同玩些時間,等鏢送到了就可接回來,分明是當作了人質。我知道的就只有這些了。”說完,鄭鏢頭痛苦地將頭埋進雙掌之中:“是我害了三少爺啊!”
天賜拍拍鄭鏢頭的肩頭,安慰了一陣,他本想把自己身上那塊玉璧讓鄭鏢頭看一下,看他是否知道由來。但他聽他所說的話裡,對宇文家族所知也並不太多,甚至都不太清楚雙魚就是宇文家族的族徽,所以就沒再提這事。
“鄭大哥,既然裡面裝的文書和帳冊這類東西,我便馬上下令城內外各關卡,針對此類物件嚴加盤查,全力將鄭大哥所丟失的鏢物追回來,鄭大哥暫且不要太着急,且給我一兩天時間。”天賜雖然嘴上如此說,心裡卻十分清楚,想要追回鏢物的可能性幾乎沒有,只是安慰一下鄭大哥而已。
“事不宜遲,兄弟我先告辭回去,好作安排。”天賜站起來拱手作別。
“且慢!”鄭鏢頭站起來說:“這個東西你拿去吧,緝拿盜賊的事還讓張大人費心了,不管結果如何,這個情我鄭某人領了,將來一定全力報效。”說罷,將手中的腰牌拱手遞給天賜。
“鄭大哥客氣了,這只是我本職所在而已。另外,這腰牌是那黑衣人留給你的,一定有所指示,你還是留在身邊,將來說不定有所用途也不一定。”說完,天賜跨出客房大門,領着幾個官兵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