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詩詩做夢都沒有想到,顧少怎麼會還在這裡?她看到顧少是很害怕的,立馬就鬆開了我,還狠狠地扇了自己一耳光。
顧少狠狠地踹了她一腳,冷聲道:“滾。”
她便狼狽地跑開!看熱鬧的人也都紛紛散去,都被顧景輝的氣勢給嚇到了。
我還躺在地上,看着樓道的天花板,我覺得其實更狼狽的人是我,顧景輝的臉色從未有過的難堪,他走到我身邊蹲下,在看到我滿臉血跡和淚痕之後,他明顯的慌亂了起來。
“別碰我!”顧景輝想要抱我起來,可是我卻狠狠地推開了他,我什麼也不想說,艱難地爬了起來扶着牆,淚眼朦朧卻又恨意深刻地看着他,我知道他和杜芸在一起沒有什麼感情,他只是爲了利益,哪怕他和杜芸再次傳出了婚訊。
我都始終相信着潘皓的話,他是愛我的。
可是,我覺得是我想錯了!怎麼我就那麼天真那麼傻呢?
愛我,那會和其他女人發生關係嗎?身份上不能給我一個名正言順,起碼在感情和身體上,要爲我保留着最後的忠誠吧!
可是我想多了,真的想得太多了,做人能自作多情到這個地步,我真的是很不要臉。
我跌跌撞撞地朝着天堂皇家會所外面走去,臉上的血還在流個不停,我在街邊拿着手機想打電話,找個人來幫幫我,我一點力氣都沒有了,可是通訊錄裡一路看下來,竟然一個合適的人都沒有,張彬不在,潘皓不可能,娜姐更不可能,香妃姐最近的電話也老是打不通,美美已經和我一刀兩斷。
算了,還是一個人靜一靜吧!
腦海裡總是浮現出詩詩給我看的那兩張照片,怪不得詩詩在會所裡那麼霸道,其實是一直有顧景輝撐腰的啊!
我真是太愚蠢了!
我在顧景輝追出來之前,打了一輛車,司機問我去哪裡,我結結巴巴半天說不出一個地點,他看着我臉上的傷,有點同情地說:“小姐,我送你去醫院吧。”
“不去,我想……想去海邊,送我去海邊。”我狼狽地說。
“小姐,現在都已經晚上八點多了,你一個人去那麼遠的地方,不安全吧?”司機是個熱心腸的中年大叔,他擔憂地說。
這時,我透過後視鏡看到顧景輝的車子已經追了上來,我慌亂說:“不管去哪裡,把後面那輛車甩掉就好,快點!”
我此時就像一隻受傷的貓,不想要任何人靠近,張彬的事情已經讓我難以接受,如今赫然發現我最依賴的那個人,也已經背叛了我,我像被孤立了一樣。孤零零的感覺讓我覺得難受又害怕,我的手緊緊地交握着,情緒已經瀕臨崩潰。
司機大叔大概也看我可憐,以爲是有什麼壞人追我,二話不說就踩下了油門,車子迅速地加速,我連安全帶都沒有系,只是緊張地看着後視鏡裡緊隨的奔馳。
車子漸漸地進入了郊外,這一帶車子很少,司機
便更加大膽地加速起來。
我的手機響了起來,是顧景輝的來電,我低頭看着手機腦子裡全是詩詩說的話,我失神,完全沒有看到司機忽然驚恐起來的臉色,隨着一道刺眼的光和刺耳的急剎聲,我的瞳孔驟然放大,看着玻璃前迎面而來的小卡車!
“砰!”我聽到了自己的頭狠狠磕到車子的聲音,破碎的玻璃飛到了我身上,我手裡還握着手機,手機上的來電戛然而止,痛,和血,在我身上蔓延,我的嘴脣動了動,看到了來到車邊的顧景輝,他滿臉驚恐,大聲叫着我的名字。
好累,我緩緩閉上了眼睛。
我以爲顧景輝會是我這輩子最好的依靠,可是爲什麼連我最後一點期待都要毀滅,我越想越想不通!
黑濛濛的世界我什麼都看不見,彷彿有誰在我耳邊哭泣,我以爲是別人在爲我哭,可是最後卻發現,那個哭的人是我自己而已!
我死了嗎?也許吧,都怪我,最後還拖累了那位司機大叔,我在心裡責怪着自己。
“嘀,嘀,嘀……”我緩緩地睜開眼睛,似乎有什麼聲音。
是什麼聲音呢?好像是某種醫用機器的聲音,我的脣乾燥苦澀,雙眼終於有了一絲焦距,雪白的牆,雪白的天花板,是醫院的標配吧,我到底死了沒有?
我緩慢地動了動眼皮,心裡的痛楚再次浮現,我甚至不想醒過來,不想再想起詩詩說的話,可是偏偏我醒了,我看着空蕩蕩的病房,想哭卻流不出淚。
“菲菲!”這時香妃姐捧着一束百合花走了進來,看到我醒了,她欣喜地跑了過來,把花放在一邊,但又開始罵我起來:“莫菲菲,你是腦子有屎嗎?就那麼想死?”
看着香妃姐生氣的樣子,我擠出一絲笑容,問:“我……昏迷了多久了?”
“已經半個月了,醫生說,說你很可能變成植物人就這樣睡下去,還好你醒了!”香妃姐輕輕地抱住了我,我愣住,半個月嗎?我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
我在醫院躺了半個月,一直都處於深度昏迷中,香妃姐告訴我,這半個月發生了不少事情,她一邊將花插在牀頭的花瓶裡,一邊嘆了一口氣說:“那件事,我也覺得是顧少做得不對。”
我沉默着,剛醒過來嗓子也乾渴得很,什麼都不想說,我知道香妃姐說的是顧少和詩詩的那件事情,也許是因爲昏迷了太久,醒來之後我反而變得特別平靜了起來,聽着香妃姐的話,我都沒有以前那麼激動了。
“不過那個詩詩也挺慘的。”香妃姐插好了花以後,又替我削梨子,她雖然生我氣,其實也是很關心我的。
我的眼皮再次動了動,望着香妃姐姐。她一眼就看出了我的疑問,她說:“你之所以會變成這樣,她少不了責任,顧少這次……下手有點狠。”
狠?這個人確實挺狠,不管是從心機還是手段來說,都狠到了底。
“現在詩詩已經別關到了瘋人院
去了。”香妃姐的語氣有些遺憾:“詩詩一直都很喜歡顧少,他們的事情,其實不妨你說,是顧少喝醉了,詩詩勉強的!”
那麼說,詩詩還是和顧景輝發生了關係,只不過不是顧景輝主動的而已!可是,我的心裡還是感覺有一個疙瘩!
香妃姐凝視着我,我感覺到她好像在觀察我的表情,我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臉上,卻摸到了一些傷疤,光是觸感就已經讓我打了一個冷戰,我……難道毀容了?
我的手指有點顫抖,容顏對一個女人來說是多麼重要。
“她也被毀容了,她這次是真的瘋了。”香妃姐削下了梨子上面的最後一塊皮,聲音已經低了很多。
毀容……和我一樣嗎?我失神地摸着自己的臉,腦子裡陷入了空白之中,對於詩詩我並沒有人同情的意思,這都是她自找的,我不理會她,她都會自動找上門來,這樣的結局對她來說,並不算過分。
我只是爲了自己的以後開始感到不安,就帶着這樣一張滿是疤痕的臉嗎?不,不可以!我感覺渾身都在發冷,我不敢想象以後我這樣出現在別人面前,別人會是用什麼眼神來看我。
不僅詩詩瘋了,我都覺得我也快瘋了,香妃姐遞過來梨子給我,我沒有接,對她說道:“香妃姐把鏡子給我。”
香妃姐面露難色,她看着我:“菲菲,醫生說這些小疤痕都是可以後期通過治療除掉的,你不用太擔心,現在科技發達。”
小疤痕是可以,那那一條像蜈蚣一樣粗的疤痕呢?我見香妃姐姐不肯給我拿鏡子,我一把就扯掉了手背上的針和其他儀器,翻身下牀往門外走去,我要去洗手間裡照鏡子,而香妃姐則是大驚失色,又着急又無奈,她想拉着我我卻一把甩開了她。
洗手間,洗手間在哪裡?我要看看我的臉,我不要毀容!
“莫菲菲!”我剛走出病房,就聽到潘皓一聲大叫,我穿着一身病號服,消瘦的身子在寬大的衣服裡如同一具行走的骷髏,此時站在那兒整個人都有些要虛脫的感覺。
聽到潘皓這麼一叫我,我轉身的時候感覺頭一暈,隨着眼前一黑整個人都往地面倒去。
有人接住了我,懷裡是我熟悉的溫度,我強撐着讓自己清醒過來,看着剛纔衝過來抱住我的人,那熟悉的眉眼,那眼底的心疼,是張彬,他不是說要出國半個月的嗎?
恰好,我暈睡了半個月,他也該回來了!
“菲菲,你瘦了。”張彬對我總是那麼溫柔,總是像一個大哥哥似的照顧着我,他給我的溫暖,是顧景輝從來就沒有給過我的!
在病牀上躺了半個月,靠着營養劑來維持着身體所需,靠着儀器維持生命,甚至可以說那時候我生無可戀,本來就有求死之心,消瘦很肯定的。
“莫菲菲,你要記住,不管你變成了什麼樣子,對我來說意義都是一樣的,不會變。”他眼裡流露出了擔憂,語氣凝重而認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