療養院。
南笙情在醫院裡陪伴着母親,今天天氣不錯,她推着母親到療養院的樓下散步,攙扶着她,慢慢的學步,醫生說她母親甦醒後已經快一個月,可以慢慢擺脫掉輪椅,像正常人那般學會獨立行走。
樂菱走得還不穩健,需要有人搭一把手,她在療養院微風悠悠的湖邊路上,像小孩子那般學步,步子不敢邁得有多大,但每一步都讓南笙情覺得是進步,是驚喜。
“媽媽,不要怕,你可以的,爸爸如果看到你走得這麼好,一定也會爲你感到驕傲。”
“嗯。”樂菱溫婉的點頭。
南笙情愣了一下,以爲自己產生了幻聽。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母親,母親頭髮散下來,遮着半張臉,但還是隱隱可見她的微笑。
南笙情喉嚨發緊,不確定的問:“媽……,媽,剛纔是你和我說話嗎?是你嗎?你、你、、你能說話了嗎?”
樂菱擡手,略顯消瘦的手,落到南笙情的臉上:“嗯。會、會。”
“啊!真的是你在說話,醫生說你慢慢的就會學會語言,你現在會說‘嗯’,會說‘會’了嗎?我我我……”
南笙情激動得一股熱流不斷的從心口不停的往上涌,她迫不及待的掏出手機:“我現在就給爸爸打電話,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他,讓他聽聽你的聲音,他肯定會高興壞了的。”
南重樓此刻正在京都一家權威的鑑定機構辦相關手續,方纔醫生已經給他和小瑋做了血樣樣本的提取工作,這一次沒有意外,他親眼看着醫生取樣。
接到女兒的電話,南重樓尚未開口,就聽到南笙情說:“爸爸,媽媽會講話了,會將簡單的詞,她剛纔對我說嗯字,又對我說會字,真的。”
南笙情說着,激動得眼淚直滾,喜極而泣,根本控制不住。
南重樓聽女兒這麼說,屏住了呼吸,渾厚的聲音,不似平常那般平穩,一顆心已經迫不及待的飛到療養院:“爸爸很快就會去療養院。”
“媽媽,你對爸爸說話,你隨便說點什麼,讓爸爸聽一聽。”
南笙情將手機貼在樂菱的耳邊,樂菱無論是行動還是思維,都是比較遲鈍的,甦醒後這二十多天,她就像是新生兒那般,不停的接收外界的信息,但想表達自己,卻很難。
她半響不知道說什麼,倒是南重樓,先行開了口:“樂菱,你聽得到我的聲音嗎?我現在在外面,一個小時後就會趕到療養院。”
樂菱喉嚨裡溢出一個字:“樓。”
南重樓的心,緊澀。
那一刻,像是時光倒轉,倒轉到九年前,甚至更久之前,樂菱就是如此稱呼他。這大半個月,他每天都耐心的教她發音,教的就是這個字,“樓”。
南重樓微仰起頭,卻阻止不了眼眶裡迅速匯聚而起的一滴液體,從眼角滾出來。
“是我。”南重樓喉嚨裡僅發出兩個字,便哽得沒辦法再說第三個字。
他站在鑑定機構的收費臺前,顧不得失態,斂了半響,不停的重複:“是我,樂菱,是我,我馬上就過去,你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