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司爵,記住了,你……是我第一個愛過的人。”
費司爵的心臟似乎停止跳動了,複雜的目光,被一股辨不明是驚喜還是悲哀的東西束縛着。
像在用靈魂呼吸,他搏盡全身的力氣,“3!!!”
同一時間,電梯轟然滑下——
他的手臂,青筋暴露,手掌緊緊抓着一隻纖細白皙的小手。
“轟!”
電梯在滑落至負二層時,發出一聲巨響,一股夾着灰塵的氣流竄了上來。
夏藍身子懸空,昂起頭,望着這個緊緊抓住自己的男人。
費司爵臉頰脹紅,咬緊牙,死死拽着她。儘管四周光線不足,她卻看到了他赤紅的雙眼裡,竟有東西在閃爍。
如果時間可以靜止,她一定會看到更多。看到他因爲恐懼失去而變得卑微的靈魂,看到他武裝冷漠是因爲害怕被拒絕的敏感的心……
這一刻,什麼猜忌,什麼試探,小心翼翼又怕受傷的糾結,通通都隨着電梯墜入地底。
一個肯爲她搏命的男人,一個她傷害過的、傷害過她的男人,她究竟要用什麼樣的心態去面對他呢?
報仇,也許,是個幌子吧……
她閉上雙眼,不想自己的眼神泄露太多,說到底,她不過是個自私又膽小的女人。
“老闆!”宋文大叫,“我拉繩子了!”
腰間收緊,費司爵一手拉住繩子,一手握緊她,兩人一點點被拉上去。
頭頂的亮光在擴散,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的幽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他突然開口,“剛纔,你說……我是你第一個愛過的人,是真的嗎?”
她緩緩睜開雙眼,嘴脣上出現淡淡的血絲,“是。”飄渺的笑容間,有份孤寂的堅韌,“但那是曾經。”
接近頭頂的缺口,她和他還是會回到那個儘管會傷得體無完膚,卻仍要苦苦掙扎的現實世界。他是已婚總裁費司爵,她是新人律師夏藍,他們唯一能匯聚成焦的,只有傷痕累累的“曾經”。
費司爵垂下眸子,暗斂神色。胸口隱隱痛着,丟了什麼似的。
“快!加把勁,快拉!”宋文和幾個男人一塊把兩人拽了上來。
“讓開!”費司爵解開繩子,一把抱起開始暈迷的夏藍,不顧自己灰頭土臉的樣子,衝出人羣。
“宋文!去開車!”
“好!”
四周的員工親眼目睹總裁失控的表現,無不在紛紛猜測,他抱走的女人到底是誰?
角落裡,安以諾忍着淚,怨恨的眼神,陰鷙可怕。
……
她醒來的時候,屋子裡靜悄悄的,刺眼的陽光被一抹高大的身影擋住了。
眯起眼,看清是他。她沙啞的開口,“看來,我欠你一個天大的人情了。”
他慢慢轉過身,複雜的目光鎖住她,想說什麼,又滾落喉間。轉過身,繼續望着窗外。
這時,門被人猛地推開。
南宮烈大步進來,衝到牀邊,邪魅的俊臉滿是焦急,“小藍,傷到哪了?告訴我,傷到哪了?”
夏藍老實的說,“腳。”
南宮烈二話不說,掀開被子,“左腳還是右腳/?”當他看到腫成饅頭似的右腳時,眼神裡的心疼,令人動容。輕輕的,他用手指撫了下白色繃帶,“是不是很疼?”
“還好。”
他們旁若無人的二人世界,讓身後的人暗淡的掩落雙眸,靜靜的,退出房間。
夏藍的目光一直目送他消失在門口,這一次,她告訴自己,可以因他而感動,但是,不可以再愛……
“好好的坐個電梯,怎麼就會出現事故?!費氏大樓到底是怎麼建的?該死,那個傢伙是吃乾飯的嗎?”南宮烈瞪着她受傷的腳,氣得大罵。
夏藍笑了下,安撫的拍拍他的手背,“換個角度想,我還能得到一大筆的賠償金呢。”
南宮烈咬牙切齒,“夏藍!你懂不懂得愛惜自己啊?這個身體不是你一個人的,你要是再敢傷害它,我就搶回來自己照顧!”想起那個驚心動魄的畫面,他就恨得懊惱,在她最危險的時候,他竟然不知道!那個傢伙要是晚了一步,萬一,他沒能救出她……
他不敢再想這種可能,攥緊顫抖的雙手,惡狠狠的瞪着她。
“南宮烈,你這是探病的態度嗎?”
“你管我!我現在就想殺人!”
“OK,記得找我做辯護律師。”
“夏藍!”
“行啦,知道你關心我,這次純屬是個意外,天災人禍,沒人能控制得了,能撿回這條小命就不錯了。”
南宮烈悶聲悶氣的坐在她旁邊,“除了腳,還傷到哪了?”
夏藍搖搖頭,恬笑間,又閉上眼睛睡着了。
守着她,他差點就要沉迷在她安靜的睡顏中。手指蹭着她蒼白的臉頰,眉梢勾勒出一道溫柔的弧度。
俯下身,在她沒有血色的脣上,輕輕印下一吻。
哪怕只是趁她睡着的時候偷吻,他也幸福的好像生了翅膀飛上天,趴在她的牀邊,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她。
門外,明哲無奈的搖了搖頭。
殿下一定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
辦公室內一片漆黑,煙霧繚繞,味道濃得嗆人。
夾着香菸的手微微顫抖着,直到現在,緊繃的肌肉都沒有從救她的狀態中放鬆下來。
門推開,宋文走進來,“老闆。”
“查到什麼了?”
宋文臉色凝重,“恐怕,不是意外。”
顫抖,倏地停止。
肅冷的聲音,透出殘戾,“說。”
“電梯故障的時候,監控室的儀器也出現了故障,根本就不可能發現電梯的問題,記錄當時畫面的錄像帶空白一片。能把這一切都做得乾淨徹底,找不到一點人爲證據,絕不是一般人。手法職業,這麼精明的一個人,不可能搞錯要害的對象!所以,他一定就是針對夏小姐!夏小姐的律師職業很容易得罪人,我想,有可能是她的仇家。”
費司爵吸了口雪茄,吐出一圈煙霧,眸子透着不真切。
“找到這個人。”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