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爸爸的遺言裡面說的很明白,當年這個不要臉的女人竟然喜歡我爸爸,甚至還想破壞我爸爸和我媽媽的夫妻感情,估計還做了一些惡劣的手段,
雖然我爸爸沒有明說,但是我覺得……可能已經作出了更過分的事情,因爲我媽媽說起她的時候,眼神裡面全是恨。”
寧采薇表示理解的點點頭,“所以……你因爲這件事情特地跑去訓斥她一頓了?”
“對呀。”
“那爲什麼訓斥完之後……你好像有點不開心的樣子呢?”寧采薇又問。
楚楚輕輕嘆了口氣,有些無奈的說:“你也看出來了啊……我覺得我好像不是做惡人的料。”
聽了這話,寧采薇卻忽然笑了起來,“對,你不是做惡人的料,可是,你剛剛不就是去做了一回惡人?”
楚楚:“……”
“楚楚,其實你不用覺得難過,也不用解釋什麼,我都理解的。換作我是你的話,或許我也會這麼做。
每個人心裡面都有一些陰暗的地方,何況你遇到了這麼多事情,經歷過這麼多的傷害,而且現在父母又都去世了,
換做是任何一個人,心裡面都會有一些難以平復,所以,你跑去找她興師問罪,斥責她,
甚至是打她罵她都是正常的,我可以理解,但是,楚楚我想問你一句,以後你打算這樣子,活在仇恨中。”
楚楚並沒有多想就搖頭,卻沒有說話。
寧采薇拍拍她的手臂,柔聲寬慰道:“我知道你現在心裡面也不好受,讓你放下過去那些事並不容易,
可是,楚楚,你想啊,人總要往前走的,而且都是一些陳年舊事了,你的父母當時既然已經不追究,
你在追究這件事情也沒有意義。說句不好聽的,你父母已經去世了,你應該做的事,讓他們入土爲安,
讓他們在九泉之下不要再牽掛你,這纔是最要緊的。至於你跟沈臨風之間的事情,這要看你怎麼樣去看待了。
我雖然是你的好朋友,但總歸是個旁人,左右不了你的心意,作爲朋友我只能勸你往前看,
未來還那麼長,你也還年輕,日子總要過下去的,不是這個人陪着,就是那個人陪着,你說對不對?”
楚楚有些不情願的點頭,嘟囔道:“這麼多人裡面,就你說的話最中聽。”
“不是我說的話,是我說這番話的時候剛剛好,你剛好能聽得進去。”
“不是,是因爲你懂我呀。”楚楚搖頭辯駁。
其實陳蘭的意思跟寧采薇的意思是類似的。
都是希望她能夠放下過去,和沈臨風過好現在的日子。
畢竟兩個人已經結婚了,又有了孩子,不管怎麼說,都應該顧慮孩子,顧慮剛剛建立的家。
只不過是因爲楚楚跟寧采薇的關係一直都那麼親近,所以,比較容易聽得進去她說的那些話。
跟陳蘭是對立的位置,自然是聽什麼都覺得厭惡。
寧采薇也不跟她糾結這個,只是認真的寬慰道:“有句話說的好,生活就是一面鏡子,你對它笑,它也對你笑,你對它哭它也對你哭,
你想啊,要是你一直記恨着這些事情的話,你會覺得很累,而且,你是兩個孩子的媽媽了,將來還要教育孩子,
特別是有的時候,很多事情都是言傳身教,悄無聲息的影響着孩子的,比如你待人處事的方式,遇到問題時,
解決困難的態度和做法,這些……都會在潛移默化中影響你的孩子,你可以沉浸在這樣的憤恨,負面的情緒裡,
可你想過孩子嗎?尤其是小木木,她是那麼天真浪漫的小女孩,你希望她將來和你一樣內心沒有愛,只有仇恨嗎?”
楚楚想都沒想就搖頭,聽到寧采薇這麼說,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再這麼說下去,我都要無地自容了,感覺我瞬間就變成了小氣鬼,一個放不下過去的,只會記得仇恨的大惡人。”
寧采薇淡淡一笑,“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哦,我可沒有說你是大惡人,我只是在跟你講人生大道理。”
“好吧。”
“作爲朋友,我也算是看着你跟沈臨風走過來的,你們倆經歷了這麼多坎坎坷坷,還能走到一起真的挺不容易的。
雖然他前期做的舉動實在很惡劣,但現在總算是浪子回頭,對你又好,這何嘗又不是一種失而復得的幸運呢,對不對?”
說到這兒,寧采薇也不由自主的感慨起來,彷彿是想到了什麼,說話的聲音變得越發悠長,就連眼神都有些飄忽起來。
“都說時間會是最好的療傷藥,時間,慢慢會治癒你心裡面所有的傷,有些事情可能在當時對你來說,很痛苦,很難過,
但是久而久之,你會發現你眼下擁有的纔是最真實的,而你也會越來越珍惜平凡日子中的點點滴滴。”
其實,寧采薇說的這些楚楚都懂。
只是人有的時候,道理懂得很好,處理事情時就容易鑽牛角尖,因爲有太多的事情可以影響我們的念頭。
“采薇,我明白你說的。可是,讓我真的對沈臨風友善,我又覺得做不來,畢竟現在看到他,我就會想到我爸爸的遺言,
就會想到他以前對我做的那些事情,那些事情真的太難忘了,刻骨銘心,尤其是我爸媽的事,我真的難以釋懷。”
“其實你也在怪自己,對不對?”寧采薇放低聲音問了一句。
楚楚並沒有說話,只當是默認了。
寧采薇輕輕一嘆苦笑道:“幾年前,我也像你一樣,痛恨自己年少無知……我應該沒跟你講關於我父母的事情吧?”
楚楚搖頭,“沒有,以前跟你提起父母的時候,你就是一幅不願意再說的樣子,所以後來我也很識趣,不跟你提了,也知道這是你的傷心事。”
“嗯,我父母很早就去世了,在我18歲的時候。”寧采薇似乎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眼睛裡閃動着淚光,她勉強忍住,佯裝無事地說:
“曾有一段時間,我也一直在責怪自己,因爲我覺得,我父母可以說……是被我害死的,隨着時間慢慢推移,這份愧疚在心裡面就變成了一個遺憾,
一個我一輩子都沒辦法釋懷的遺憾,但是,我並沒有沉浸在這種自我愧疚當中,人總要往前看,總要想法子繼續活下去的,
你只能讓自己過得好,過得快樂這樣子,你到了九泉之下你纔有臉面再去見他們,讓他們知道他們沒有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