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溪順着陸祁說的話四下看去,那些人的視線的確是很奇怪。
他們所站的中心不知是不是有意的被讓開了一樣。安小溪想到了狼羣圍住獵物的感覺。那些眼神,給人光怪陸離的不舒服感,這種眼神,安小溪在某一段時間接觸過相似的。
那就是在初中的時候,她進入安家的第一年,安琪在學校裡大肆的宣揚她的事情時,她走在路上感覺到的看她的眼神就是和現在差不多的。
不,或許還是有很大區別的,因爲那個時候四周的人只會用一種鄙夷的眼神,或者看討厭的東西的眼神暗着她,而現在外圍的那羣人的眼神,有的敵視,有的似乎是迷惑或者焦慮?
“真是毫不掩飾的眼神。”鄭和雨輕蔑的冷笑了一下,攤手道:“也是,他們現在大概很忐忑吧,畢竟這樣的小團體,真的很令人擔憂。”
安小溪一臉懵懂的樣子讓陸祁覺得有趣,湊到她身邊給她解釋道:“這裡大部分是慕家本家的人,都死盯着慕琛額位子,而我呢是陸氏集團唯一的繼承人,和雨也是鄭家唯一的繼承者,我們三個結爲好友,勢力可想而知。他們大概都在揣測,我們之間和慕琛的深淺,還有會不會和那位二公子搞好關係。”
鄭和雨點頭,有點傲慢道:“那些俗人大概是不會覺得身居高位的人之間還有什麼真正的友誼,覺得有的都是利益,心真髒。”
慕琛將安小溪的腰身環緊,對她輕笑道:“沒關係,豺狗呆在一起的話也終究是豺狗,要對付三隻獅子並不容易,所以我會好好的利用陸祁和鄭和雨,給他們點顏色看看的。”
陸祁呲牙咧嘴:“喂,真面目暴露了啊喂。”
安小溪看慕琛又露出了笑容,心裡鬆了一口氣也衝他微笑。
真好,看到他這樣自信着,她也覺得完全不會有什麼問題。
是的,在陸祁、鄭和雨、小喬的身邊,她覺得自己也充滿了力量,他們只要支持着慕琛,跟隨着這個人就行了。
這樣說雖然有點奇怪,但是慕琛天生就是有這樣能領導人的能力。
臨近舞會開始的時候,慕琛去找慕循了,安小溪和陸祁他們在一旁閒聊,視線掃視中,安小溪發現有個少女在看她,見她看過去又非常不爽的別開了臉。
安小溪眨了眨眼睛扯了下陸祁問:“陸祁,你知道那個女孩,穿着寶藍色裙子的女孩子是誰嗎?”
“啊,那個啊,倒是很有名呢,是慕珊,怎麼了,爲什麼主意到她?”陸祁問。
安小溪眨了眨眼睛道:“沒什麼,只是她剛纔在看我呢,我好奇就問了下,原來也是慕家的人。”
陸祁笑了下道:“大概是對你有興趣吧。慕珊也是蠻有名的,她也是私生女,但是卻很有點手腕,母親去世了本來女兒的話是不能被父親認進家門的,但是她就是有辦法進了家門,而後又因爲極其聰明,據說現在她父親的事情反倒是她在打理操控。”
“哇啊,看不出來這麼年輕的少女,好不簡單。”安小溪感慨。
陸祁揚眉,心道這種少女是可怕的,不過卻也是正常的。
身爲私生子什麼的名不正言不順,自然就會想要的更多,也會在成長過程中扭曲變化。
能維持着純情小白兔思想的,大概也只要安小溪了吧。
真不知道她在那種家庭環境下長大,怎麼能長得這麼根正苗紅,陸祁感慨,非常的感慨。
安小溪毫無所覺陸祁的糾結,看到有人端着抹茶布丁,頓時心癢了,眨着水亮的眸子把果汁遞給了陸祁:“我去拿布丁。”
陸祁點了下頭,望着她因爲食物就揚起來的笑臉眨了眨眼睛。
還真是……不管看多少次都覺得不可思議。
“要不是慕琛的女人,我想我大概也會起興趣。”
“你在嚼什麼舌頭?”鄭和雨湊到他身邊道。
陸祁歪頭道:“沒,我在想我,小溪這樣純純的類型我很喜歡,要不是慕琛的女人,我一定會有興趣的。”
……
“哈?你是白癡嗎?這話我娶小喬的時候,你也說過差不多的吧。說什麼,像小喬這樣柔柔弱弱的好女人我很中意,要不是你的女人我一定會感興趣。你是腦殘嗎?看到別人幸福就寂寞的小鬼嗎?”鄭和雨無語。
這傢伙絕對腦子有坑,根本就是晚熟啊晚熟,完全不懂得愛情是怎麼一回事的傢伙纔會說出這種估計連他自己都不能確定的話來。
陸祁蹙眉:“真的假的,對小喬我也有過這種感覺啊。”
鄭和雨搖頭,嘖嘖嘆道:“不不不,我覺得你只是欠扁而已。我要去向慕琛告狀,讓他像當成我打你時那樣也揍你一頓。”
陸祁沉下臉來,頓了頓道:“原來你還打我來着啊,你等着,我現在手裡端着兩個酒而且還在舞會上,我就先饒了你,等舞會結束我要和你單挑。”
鄭和雨無語了。
這傢伙麼沒救了,病入膏肓啊。
果然是——欠揍。
那邊安小溪走到桌子前要拿抹茶布丁,一個小孩子忽然間就撞在了她的腿上。
“對不起~”脆脆的童音響起,安小溪俯身下去,就見一個小姑娘仰起頭來,竟然有些熟悉,安小溪仔細看了看,恍然道:“啊。我見過你,有次舞會,我們見過。”
那小姑娘一看是,安小溪扁了下嘴:“是你哦。”
安小溪的嘴角抽搐了下:“爲什麼態度忽然就變成這樣了,是我有那麼糟糕嗎?”
小姑娘攤手道:“倒也不是啦,沒想到還能再見到你啦。”
安小溪見到她才恍然想起來她以前給的忠告,急忙俯身問道:“對了對了,你上次讓我小心慕氏最漂亮的人,那個人到底是誰啊。”
小丫頭眨了眨眼睛,驚愕不已:“不是吧,你竟然到現在都不知道嗎?”
安小溪不好意思的低頭,尷尬道:“我、我真的不知道啦,你就告訴我吧。”
小姑娘瞪着瞳孔,要說什麼時,四周的燈光全部都暗了下來,安小溪擡頭看,就見慕循走了出來,許多人都看向而,在他身後跟着慕琛以及另外一個西裝筆挺的男子。
男子站在慕琛的左側,從安小溪這個角度看過去,她稍微仔細才能看清楚男人。
或許是因爲對方是私生子這件事始終是煽動者安小溪的。所以安小溪不自覺的仔細去看了對方。
這樣的下意識的張望,讓安小溪看清楚了對方。
幾乎是在看清楚的霎那,安小溪的臉就白了。
慘白慘白的。
不、不可能,怎麼可能呢,她看到了被眨起來熟悉的長髮,漂亮丹鳳眼,以及那絕對不會讓任何人認錯的淚痣。
不,不可能的,怎麼會這樣,爲什麼站在那裡的會是陸笙啊!
安小溪伸出手捂住了嘴巴,她腦袋一片轟鳴接下來的事情她都斷斷續續的聽着。
慕循向所有人介紹了陸笙,不,應該是慕笙。
然後慕琛說了歡迎他進入慕氏的發言,之後不知道是不是爲了給慕笙製造結交大衆的機會,慕琛又跟着慕循走了。
燈光重新點亮,身邊的小女孩脆生生道:“很漂亮吧,我說過要提防最漂亮的人,我沒有說謊哦。”
安小溪的身子劇烈的震動了一下,臉色越發說不出的難看。
提防……
他住在慕家老宅,和慕循住在隔壁院,是少爺的待遇,就這些也足夠她懷疑的了吧,可是爲什麼,爲什麼她從來就沒去懷疑過他什麼。
一直都是很奇怪的纔對,對的,陸笙,不,慕笙她一直都是奇怪的,她早就該發現了。
爲什麼住在慕家卻不姓慕,是因爲隱藏了自己的身份,爲什麼他身上散發着和自己一樣的氣息的感覺。
爲什麼覺得對方的遭遇非常的讓人心情,爲什麼對他放不下,爲什麼看着他就像看着自己一樣。
她是蠢貨嗎!竟然完全沒有去思考理由,那是因爲和他一樣啊!
這個慕笙就是和她一樣,是私生子。
“小溪,小溪,你臉色不太好,要、要不要緊?”小喬拉着她的手和她說話,將她喚了回來,安小溪回神眨了眨眼睛,頓時掩飾自己的反常。
“啊,小喬,我沒事。”安小溪勉強的笑着道,身邊的小女孩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離開了。
安小溪心跳很快,她的內心幾乎是搖搖欲墜了,一想到她前段時間,一直都受這個慕琛最討厭的人的照顧,一想到明明慕琛很厭惡的人,她卻每天都笑着面對,她內心裡就涌起了一種惶恐。
如果,如果慕琛知道了這一切,會怎樣呢?
他會用怎樣的眼神看她,會大發雷霆吧,甚至於會覺得她背叛了他,然後、然後——
那然後的事情,實際上安小溪自己根本不敢想。
恐懼席捲了她全身,安小溪遏制住自己的瑟瑟發抖,深吸一口氣對一旁的小喬道:“小喬,我去花園呆一會兒,總覺得這裡的氣氛非常不好,大家都和這個剛出來的人太過親密了。”
小喬點頭,安慰道:“沒事的,他們再套近乎,慕氏的總裁一定也還是慕琛的。”
安小溪點點頭,內心裡對關心她的小喬有點愧疚。
對不起小喬,我現在根本沒有心思想那些,我的心很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