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凜一直都不放心,他想要守在子汐的身旁,子汐現在的狀態很是不好,不適合一個人呆着。
他進了臥室,搬了被子出來,將被子放在沙發上,儼然就不將自己給當成個外人。
望着他的舉動,子汐眉頭不由地就蹙了起來,她的臉上揚起不悅之色,衝他詢問:“許凜,你這是做什麼?”
“駐紮。”許凜徑直往沙發上躺了去,也不顧一旁臉色極其不好看的子汐。
“起來。”子汐衝他嚷嚷了起來:“趕快離開,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你就不能夠一個人,你知道嗎?”許凜從沙發上支撐起身體來,望着子汐,一臉的擔憂:“現在的你狀態很是不好,我不放心,所以,子汐,就讓我在這裡陪着你吧。”
許凜充滿了關切,也不知道是他的哪一句話,突然就讓子汐愣怔住了。
都到了這樣的時刻了,在她如此崩潰的時候,還有一個人這樣來關切她,是該感動的吧?卻不知道爲什麼,突然就想要哭。
想要哭的感覺才升騰起來,還沒有來得及做什麼,眼淚就那麼簌簌地掉落了下來。
望着她哭,那眼淚掉落地很是突兀,許凜一臉的不安。
“怎麼了?怎麼就哭了?”許凜起身,湊到子汐的身旁,想要去爲她擦拭臉上的眼淚,可是他的手纔剛剛衝着她的方向伸出去,就被她給打開了。
子汐哭着衝着他很是大聲地喊:“許凜,我說了,我不想看到你,你能不能夠離開?”
許凜再次伸出去的手就那麼僵硬在了空中,怎麼也都沒有辦法衝子汐伸出去,他看着她,心中千言萬語,突然就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他那麼地愛這個女人,可是在這個女人的眼中,他是什麼呢?
許凜想來都覺得可笑,他從來都沒有想過,有一天,他會愛一個女人如此,竟然都到了那種不求回報的狀態,想想,都覺得自己挺偉大的。
“好,我走。”縱使百般不自在,許凜還是隻好選擇妥協。
許凜離開之後,子汐跌坐在了沙發上。
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該走出來,或許這事兒她會一輩子都走不出來。
蘇萌威脅的畫面還在子汐的腦海當中不停地呈現着,她在想,那天,她要是再拖一些時間的話,或許事情就不會這麼悲劇了。
可是,再怎麼地後悔,已經發生了的事情也都沒有辦法改變了。
蘇萌還是不肯吃飯,都第四天了,看着她憔悴的模樣,邢狂着實着急。
他讓家裡的傭人做了飯菜,端着飯菜站在蘇萌的病牀邊,他着實是沒有什麼辦法了。
看了看蘇萌,最終他難受地道:“你不吃,我吃吧。”
蘇萌看都沒看他一眼,她眼神呆滯,不說一句話。
邢狂無奈地嘆了口氣,將手中的飯菜往桌上一放,伸手將椅子拖拽了過去,坐在椅子上之後,他安靜地吃起了飯。
他也好幾天沒有好好吃一頓飯了,孩子沒有了,他自然難過,自然是沒有什麼胃口。
即使是現在,也覺得食不知味,可是不吃飯,又能夠怎麼樣呢?
房間被一種凝重的氛圍給壓制着,在這樣的氛圍裡面,着實是讓人透不過氣來。
邢狂重重地將手中的筷子給放在桌上,啪嗒一聲聲響在房間裡面顯得很是刺耳。
邢狂衝蘇萌問:“蘇萌,你到底要怎麼樣,到底要怎麼樣才肯吃飯?”
邢狂很是大聲地衝蘇萌吼着,他知道,作爲孩子的母親,蘇萌一定很是難受,可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又能夠怎麼樣呢?
他是真的覺得快要崩潰掉了,完全就將自己給當成是個木頭的蘇萌,終於是有了反應。
她緩緩地擡頭,目光衝着邢狂的方向張望過去。
注意到蘇萌的變化,邢狂情緒有些激動,他動作迅速地衝着蘇萌的方向湊了過去。
衝着蘇萌詢問:“是不是餓了,你想吃什麼,你說,我讓我送來。”
“邢狂。”蘇萌終於是開口,聲音很小很小,卻足夠讓邢狂聽得清清楚楚。
“恩,你說,怎麼了?”邢狂望着她,一臉的激動。
這是這幾天以來,蘇萌主動開口說話,這讓邢狂看到了希望,他覺得蘇萌肯說話了,這是好事兒,按着這樣的趨勢發展下去的話,說不定蘇萌會好起來。
現在孩子沒有了,可是生活還要繼續,縱使再怎麼地悲傷,縱使再怎麼地難受,但也得往前看。
蘇萌沒有哭,也沒有衝邢狂鬧騰,她很安靜,給人一種安靜地可怕的感覺。
剛剛都肯說話了的蘇萌突然就又變得安靜了下來,這讓邢狂充滿了的激動情緒一下子就又暗淡了下去。
他看着蘇萌,滿臉的焦急。
“蘇萌,你說呀,你要怎麼樣,你告訴我,你有什麼需求你告訴我……”
邢狂是真的擔心蘇萌會將身體弄壞,他是真的希望她能夠好好的,現在孩子已經沒有了,要是蘇萌有個三長兩短的話,他會一生愧疚。
蘇萌的目光落在邢狂的臉頰上,她看着焦急的他,許久之後,輕輕地開口。
她問邢狂:“能和我再要一個孩子嗎?”
她的聲音不大,卻像是用了全身的力氣,邢狂將她的話給聽得清清楚楚的,可是他的腦海當中卻是一片空白。
孩子已經沒有了,關於孩子的話題,他一直都不敢在蘇萌的面前提起,因爲知道,她會很難受。
而她主動提起來了,卻是這樣的詢問。
邢狂多想點頭答應,多想給予蘇萌肯定的答案,多想告訴蘇萌,他願意。
可是,答應了之後就要負責。
他和蘇萌之間,本來就不存在着愛意,雖然孩子沒有了,他也很難受很難受,可是,沒有愛意,還要牽強着在一起,真的好嗎?
他沒有辦法點頭,沒有辦法衝蘇萌答應。
他呆愣着,像是被什麼東西給擊中了一般,呆愣地站着,許久說不出一句話來。
望着半天不給於答案的邢狂,蘇萌的嘴角揚起了一抹難受的笑容。
她在笑自己,笑自己太過於可笑了。
孩子,是她一手害死的,而現在,她卻衝邢狂提出了這樣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