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起,一直到君塵寰下班,載着她一起回息君苑,然後在息君苑裡吃晚餐。這段時間裡面,她的腦子裡面一直單循環着這六個字。不願去想,卻偏偏還要去想。心中感嘆,難道真的是天註定,他註定要死於非命?
晚餐之後,君塵寰接了通電話,之後便重新拿了車鑰匙準備了。
周沅淺問他天快黑了,這是要去哪裡。君塵寰答說:“一點小事要處理一下,你自己在家玩,困了的話就先睡。”
看着君塵寰往門外走去的背影,周沅淺的心裡閃過一絲好奇,如果這是小事,何須他寰少出面?罷了,反正這段時間他的事情比較多,晚上在外面談生意的情況不止今天這一回。
君塵寰離開之後,整個息君苑便安靜了下來。
時間才只是晚上七點多鐘。離睡覺還很早。越是安靜的環境中,周沅淺的心情就越是煩亂。做什麼事情都提不起神,神經繃得緊緊的偏又特別容易走神,倒水的時候水溢了出來而不自知,吃零食的時候會把果仁仍垃圾桶而吧果殼塞嘴裡……要瘋了,或者已經瘋了。
爲了平息一下心中的煩亂,她打開電視,調到新聞頻道,希望能用新聞裡播報的別人的生活來調劑一下自己的生活。
盛夏七月的天氣,除了高溫這一特色之外,還有一特色就是大到暴雨引發的洪災。
電視屏幕中記者穿着雨衣,站在水流湍急的洪流中,頂着不正常的巨大狂風和暴雨後殘留的小雨滴,吃力的播報着:“我身後呢,就是這次洪災嚴重受災的地方,昨天晚上到今天,已經有上百人遇難,各地救援的人員和物資正在陸續的送達……可以看到那邊穿着淺黃色衣服的就是我們救援的自願者……”
看着新聞畫面,周沅淺的腦子裡不期然的就想起了大佛寺主持大師另外的一番話,他說了“火裡來,火裡去”的六字真言之後,似乎還加了一句,世間的事情從沒有絕對,若廣結善緣,興許會有轉機。
周沅淺又仔細的回想了一遍,沒錯,當時大師是這麼說過。
廣結善緣,廣結善緣……真的就會有轉機嗎?
這一刻,周沅淺想着這些,頓時就有了一種柳暗花明的感覺。有轉機,是不是就意味着君塵寰不用死於非命?
是的,一定是這樣的。周沅淺啪地關掉了電視,好讓房間裡重新安靜下來。她有些激動的在房間裡面來回踱步,不斷的琢摸着如何來廣結善緣。
晚上近十一點的時候,君塵寰才從外面回來。
當他走進臥室的時候,周沅淺幾乎是想也不想的就衝過來,抱住他的胳膊:“你能不能給我點錢?”
說罷這句話之後,才發現他的臉色冷得嚇人。涼薄的嘴脣緊緊抿起,鐫刻五官在這樣的盛夏時節居然透出森然的至寒。他嘴角掛着一抹淡淡嘲諷,眼睛裡滿是周沅淺捉摸不透的諱莫如深。
“你要錢做什麼?”男人鄙視着她,一雙銳利無比的眸子恨不能透視她一般,讓她一時間手足無措。
周沅淺忽然就害怕起來,不自覺的後退了幾步,有些結巴的說:“沒……沒什麼。”
她怎麼能告訴他她想到了一個替他廣結善
緣的法子,那就是給災區捐款?被洪水洗禮過的災區,或者是高溫太久久旱不雨的災區。雖然這個時候急趕着做善事有臨時抱佛腳之嫌,可是聊勝於無,總好過什麼都不做吧。
君塵寰聞言,嘴角立刻淬上一抹陰邪的冷笑,他將她推到牆壁,讓她無路可退,至寒視線緊緊的攫住她:“我以爲你多麼的與衆不同,卻原來也是愛財的。”
周沅淺一陣莫名,不曉得他怎麼突然就說出這樣的話來。可又不好解釋什麼。只得沉默。卻不知她這時的沉默更讓眼前的這個男人生氣。
他發狠的吻住她的嘴,最爲狂野的惡狼本性瞬間從他體內釋放出來。周沅淺下意識的拼命反抗。可是漸漸的,她突然就不想反抗了,想着和他一起的日子少得要以小時來計算,頓時就悵然萬分,恨不能多和他癡纏幾次纔好。
她的不反抗,像是一劑助興劑一樣的讓他狂野的惡狼本性瞬間就燃燒起來。他一把將她抱了起來,扔到牀上,然後迫不及待的壓了上去……衣衫盡退,坦誠相對之時,他竟是比以往的任何時候都要嗜血狂虐!恨不能將她拆解入腹一般,不死不休。
若是平時被他這樣嗜血狂虐的侵佔,周沅淺一定會誓死反抗,可是這一次,她不僅不想反抗,反而像是找到了一種暢快的途徑一般的竭力奉迎。似乎身體越痛,心裡面的疼痛就會減輕的越多。
而且身上與她緊密相連的男人是他啊,是她這場嚴重錯位的愛情中,願意以命相護的男人呵!
深夜時分,這場最爲癲狂的纏綿才漸漸收場。
君塵寰起身準備去浴室的時候,從牀頭櫃的抽屜裡面拿出一張卡,扔到周沅淺的眼前:“這張卡里面的錢,你可以隨便取用,密碼寫在背面。”
若是平時,他這樣打發乞丐般的施捨的態度肯定會惹毛她,可是現在她什麼都不想計較了,若是用他的錢幫他多多的做善事能讓他劫後餘生的話,讓她下跪她也是願意的。
愛情就是這樣,在最卑微的塵土裡,開出愛情的花兒。某位女作家曾說過。
第二天,周沅淺沒有再跟着君塵寰去帝君大廈。她有了新的任務,找需要幫助的人,捐款出去。她要在最短的時間裡,幫他做最多的善事。
接下來的幾天,君塵寰不在家的時候,周沅淺便忙着上網搜各種需要幫助的人士。洪災遇難者,旱災區的貧苦農民,癌症患者,貧苦家庭的失學兒童,等等的,有的有專門的捐款熱線,她可以直接轉賬,有的則要花費不少時間,託人送錢給需要幫助的人。
若不是時間太緊,她真的願意親自去到需要幫助的人羣中,資助那些人。
有個詞叫助人爲樂。以前周沅淺不太理解爲什麼說幫助別人是快樂之本,現在在經濟上幫了那麼多需要幫助的人,看着對方對自己深刻的感恩和激動的道謝,心裡頓時就特別的充實和愉快。
時間便是在這樣的一件件助人爲樂的事情中度過。不知不覺的就快到陳叔那邊的行動計劃執行的日期了。
這天晚上,君塵寰又是在外面吃的晚餐,一直到半夜十二點多鐘纔回來。
他走進臥室的時候,周沅淺正趴在牀上對着電腦
屏幕爭分奪秒的搜着需要幫助的人羣和可靠的捐款熱線。
猛然間,胳膊被他緊緊拉住,然後被他硬生生的扯下牀。
“喂!你幹嘛!”周沅淺被迫下了牀,赤腳踩在涼冰冰的地板上心裡一陣不悅。
“跟我來。”君塵寰不由分說的拖着她朝書房走去。
看着他身上的這件嶄新的襯衣,周沅淺這才發現自己似乎有幾天沒有和他好好的說過話了,那晚之後她盡忙着幫他廣結善緣了。
這還是周沅淺第一次進他的書房。書房很寬敞,除了極爲名貴的木料打造的佔了大片牆壁的書架外,還有着一套超豪華舒適的辦公桌椅,靠近落地窗的位置還有一件簡單的會談區。一張圓形木桌的周圍擺着三張舒適的單人沙發。
周沅淺不由猜測,平日裡他和阿豹和虎子他們商量機密要事的時候就是在這裡商量的吧?
君塵寰朝着那個簡單的會談區走去,在一張單人沙發裡坐了下來,而後朝着周沅淺看過來:“過來坐。”
這樣的夜晚,他如此鄭重其事的將她帶到這裡,到底要和她談什麼?尋常的事情,臥室裡面就能說清楚,犯不着來書房,現在,他要說的應該是比較重要的事吧?
看着君塵寰那雙極具洞察力和穿透力的眼眸,周沅淺有些心虛,忍不住猜測,他是不是看出來點什麼?
周沅淺赤腳走了過去,在君塵寰對面的那張單人沙發上坐了下來。落座的那一刻,她的心裡一片冰涼,就算他已經看出來什麼,她也不會收手的,陳叔那邊已經部署完畢,不管是爲陳叔,爲她那死去的好幾口親人,還是爲着她和他之間這場錯位的感情,她都不會收手的。
因爲心裡那極度冰冷而產生的緊張,周沅淺的坐姿很是端正。
君塵寰看着這樣的膽怯緊張,赤腳的較弱的她,心裡一陣憐惜。這輩子他就這麼一次想要好好的疼愛一個女人,怎麼就偏偏不能如願呢?
他二人不遠處的落地窗外便是濃得化不開的暗淡夜色。四周一片沉寂。息君苑如此之寬闊,卻只住了這寥寥幾人,這樣的深夜的寂靜程度可想而知。
終於君塵寰開了口:“有一件事情,我一直都不屑解釋。因爲不是我做的事情,我犯不着解釋。”
周沅淺聽着他那醇厚清冷如夜間山澗溪流的聲音,心頭猛然一滯。耳朵裡聽到他繼續說:“現在我覺得我有必要解釋一下,因爲不想讓這場誤會繼續加深。”
“你想說什麼?”周沅淺放在膝蓋上的兩手不自然的絞緊,手心裡滿是溼膩膩的冷汗。
君塵寰那雙犀利的俊眸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說:“很早前,我就知道你爲什麼接近我。”
周沅淺只感覺眼前一黑,險些暈倒。下意識的問他:“你是怎麼知道的?”
君塵寰勾起嘴角略微一笑,看傻瓜一樣的看着她,若是平時,這樣的眼神出現的時候他肯定會罵她“蠢女人”,可是現在他只是淡淡說:“我早說過,我知道的比你知道的要多得多。”
這樣的深夜,周沅淺被他的這句話鎮住,她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是個深沉難測的人,可是卻沒想到他是這樣的深沉難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