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沅淺站在門外很是猶豫,都已經來到這裡,是推門進去還是轉身走開?
進去吧,君塵寰在裡面自己不想去見他,離開吧,自己其實還有不少細節性的育兒問題想諮詢阿白,真的不想等到下次見到阿白再諮詢。
正猶豫的時候,聽到阿白的聲音說:“寰少,您之前許諾說如果我師傅能把土豆搶救過來,您願意將你一半的財產作爲酬勞,是這樣的,我師傅他讓我轉告您,這一次他不準備收您一分錢。”
“不收錢?”君塵寰的聲音略微有些意外,“這可不是他歐陽詢的作風。”
阿白微微一笑:“我師傅已經決定了,這一次是真的不收您的錢,就當做……就當做是向您賠罪吧。”
“賠罪?”君塵寰不明白歐陽詢什麼時候得罪過自己。
阿白解釋:“是的,我師傅曾經收了別人的重金,暗地修改了你和土豆血緣鑑定的結果單,害得您和土豆不能早日相認。他心裡有些愧疚,所以這次搶救土豆就當做是賠罪,不收您一分錢。”
君塵寰明白了過來,略帶嘲諷的玩笑道:“他是見我已經知道了土豆的身份,曾經做的事情捂不住了纔出此下策吧?”
阿白忙辯解:“不是的,不是的,其實我師傅早就想找你道歉。可是他那個人你知道,心高氣傲,又那麼好強,他寧可在實驗室裡絕食一週也不要向別人低頭認錯。所以今天才有我轉告他的意思。”
“當初程程出了幾倍於您的價碼,收買我師傅修改鑑定結果單,我師傅那人你知道,對錢財很是看重,所以就答應了下來,私下改了結果單。改了之後,我師傅的心裡就有些後悔,可那時候那張結果單已經被您派人取走。這件事就這麼壓了下來。”
“知道後來有一天,突然有人衝到我師傅的診所,砸了診所不說還將我師傅給綁了,若不是寰少您及時出手,我師傅那一次被殺人滅口了也難說。那次的事情之後,我師傅就特別愧疚,他爲了錢財辜負了您的信任,然而關鍵的時刻您卻救他一命。一直都想找機會賠罪,可是師傅他又死要面子,這一次他終於不辱使命救活了土豆,如此就當做他向您賠罪吧。”
君塵寰默不作聲的將阿白的話悉數聽完,他想不到暗地裡還有這麼一回事。歐陽詢是被程程高價收買了才改的鑑定結果。當時自己一心爲着那管含避孕藥的脣膏惱周沅淺,根本就料想不到那蠢女人用了避孕藥居然還能懷孕,所以看過結果單後就沒有多想。
至於歐陽詢被綁的那件事,君塵寰在心裡回憶着往事,之前周沅淺確實央了他去救歐陽詢只說是阿白求幫忙,當時君塵寰並沒放在心上,現在聽了阿白的話,才感覺蹊蹺,因爲他派去的人後來回復他,綁了歐陽詢的人有些古怪。
前前後後的事情放在一起,君塵寰那樣敏銳的腦袋,很快地就推出了結論:“如果我沒猜錯,那次綁了歐陽詢想要殺人滅口的人是程程吧?”
阿白冷笑了一下,迴應說:“寰少英明,不錯,我師傅後來多方調查過,那次砸了診所幫了他的人就是程程那個女人指使的。”
提起程程,阿白很有些怒意:“估計天底下再找不出比她狠毒
的了,她倒是盤算的好,殺了我師傅,既能將當初付出去的收買我師傅的那筆錢收回來,還徹底的封了我師傅的口,讓寰少您永遠都不知道自己還有個兒子。一舉多得呢!”
周沅淺悄悄的站在門外,大氣不敢出一口,一直偷聽到這裡,暗自心驚,原來程程在暗算土豆之前居然還做過這樣的惡事!君塵寰啊君塵寰,虧你自詡運籌帷幄神機妙算,居然招了這麼個心腸惡毒的女人在身邊。還別說,乖戾詭譎的寰少配心腸惡毒的程程,還蠻般配的呢。
正想着這些的時候,只聽君塵寰淡漠地城的聲音對阿白道:“事情我知道了,你和你師傅都請放心,我是不會輕易饒了那個女人的。”
周沅淺聽到他這些話,感覺有些可笑,現在纔不會輕易饒了那個女人,早幹嘛去了?君塵寰,你當真捨得對程程下手麼?別演戲了!
周沅淺現在是徹底不再相信君塵寰了,房間裡面的阿白卻是很信任寰少,聽了他的話後,道謝說:“那我代我師傅謝謝寰少了。”
君塵寰嘆了口氣:“程程做了那麼多的惡事,留着她只怕會更加壞事,如何處置她我心裡有數。”若不是想要從她嘴裡掏出自己的身世秘密,哪裡還會讓她蹦躂到今天?
周沅淺仍舊是不相信君塵寰,心裡一陣嘲諷的冷笑,君塵寰,誰不知道你演技一流,口才絕佳,外力說成真理,黑的說成白的,演啊,你接着演,程程那樣美麗的女人,你心裡肯定捨不得,不然也不會留她到現在。
然後房間裡面的阿白很是信賴寰少,開口說:“既然寰少心裡有數,那我就不多說了。時間不早,我師傅診所裡面還有不少事情要處理,這就先走了。”
“嗯。”君塵寰淡淡的應了一聲。
周沅淺聽到這裡忙快步走開,拐進隔壁的房間,直到阿白的腳步聲走遠了,這才從房間裡面走出來。
卻不料剛一出房間,就遇上從剛剛和阿白談話的房間裡面走出來的君塵寰。剛剛只聽到他說話,現在能看到他的模樣了。純手工的深色西裝將他完美挺拔的身材勾勒得清貴沉冷,冷魅邪肆的臉龐俊美得一如往昔。可是她卻不想再多看他一眼。
正要轉身走開,卻被他叫住:“淺淺!”
周沅淺停住腳步,卻沒有回頭,淡漠的說:“這麼先生,你認錯人了吧,我和你不熟。”說罷擡了腳步繼續往前走。
沒走出幾步,又聽到身後的男人說:“我已經控制了程程,你難道就不想找她替我們的兒子報仇?”
周沅淺忍無可忍的回過頭來,大聲強調:“土豆是我兒子,和你沒關係!”
君塵寰正要再次開口,周沅淺已經不想再和他廢話了,直接道:“報仇是嗎?她差點要了我兒子的命,我要殺了她替我兒子報仇,你捨得嗎?”
君塵寰蹙了下眉頭,殺掉程程對他來說可謂是易如反掌,可是程程若是死了,他的身世秘密就永遠無從得知了。
周沅淺見他爲難了,不由鄙薄的嘲諷:“我就知道你捨不得,那還廢話什麼!”說罷轉身就走,捂着耳朵,再不要聽君塵寰說得任何的話。
看着周沅淺走開的背影,君塵寰的眉頭擰
的更緊了。他知道她肯定是偷聽到了他和阿白的談話,想着她的心裡也痛恨程程,帶她去見程程,她肯定會答應,卻不料她的態度如此強硬。
昨天出事的時候,他也對程程動過殺機。可是程程掌握着他的身世秘密,若是程程死了,那這個世界上知曉他身世秘密的人就只有老爺子了。
現在的君老爺子恨不能親手滅了他這個兒子,怎麼可能好好地說出來他的身世秘密?
是殺了程程讓周沅淺安心,還是留着程程等到讓她說出身世秘密的那刻再殺她?
君塵寰帶着極度矛盾的心情下了醫院的病房大樓。他不想失去他的女人和兒子,同樣的也不想讓自己的身世秘密埋於塵土,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是什麼。
奢豪的黑色的商務車在這座普通醫院的停車場上顯得如此高調炫目,君塵寰來到車子旁打開車門,上了車。
坐在駕駛座上,並沒有急着開車。車廂裡面只有他一個,很是安靜寂寥,他看着那張周沅淺曾坐過的副駕駛座位,眼眸裡顯出幾分憂傷。
這一刻他什麼都不想做,也不知道該去往哪裡,這才發現近三年八九百天的光陰裡,他早已經習慣了把她放在心裡,愛她,嘲笑她,寵她,欺負她,她早已經成爲她生命中的一部分,現在他卻把她弄丟了。
沒有她的生活,如此的單調和冰冷。
以前他還能以愛她的名義強行將她禁錮在身邊,現在卻連強行禁錮她的臉面都沒有了,她已經將他徹底的拉黑。
此刻的君塵寰才發現,情侶之間最讓人痛苦的不是相互仇視,而是彼此忘記,迴歸陌生。
如果彼此仇視,證明心裡還在乎着彼此,只要誤會解開,消除仇視,舊情很快就能復燃。而回歸陌生,互不認識的兩人,卻是連解開誤會的機會都沒有。各自開始各自的新生活,到死都不相往來。
就這麼對她放手嗎?君塵寰問自己。答案很肯定,不!他是絕對不允許他的女人和兒子流落在外!
他掏出手機來,點開相冊,跳出來的第一張照片就是她的照片。那還是去年他帶她去盲山旅遊散心的時候在遊輪上拍的。江風很大,吹得她髮絲亂舞,一身平凡無奇甚至洗的泛白的短袖加牛仔褲,可是臉上的笑容卻是格外的明媚歡快。
君塵寰久久的凝視着那張照片,這才發現她留給他的東西真的很少,除了這張照片,就是一些日常衣物。他富有四海,卻沒有給過她一樣體面的禮物。手指輕點,她的這張照片便成了他的手機桌面,她不在身邊的日子,就暫且讓這張照片陪着自己吧。
終於,君塵寰在心裡做出了決定。收起手機,啓動了車子,以最快的速度驅車去了囚禁程程的那座小別墅。
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秘密其實也沒什麼,還不是一樣的吃飯睡覺過日子,可是沒有了心愛的她和可愛的兒子,他是連一天都過不下去的!
他決定了,殺了程程,了卻周沅淺心中所有的芥蒂。
車子一路來到這座囚禁程程的這座小別墅的大門外。剛推開車門下車,便看到虎子臉色很是難看的走了過來,沮喪無比的彙報說:“寰少,程程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