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目的是一張邪肆魅惑的俊臉,好看的嘴角微微揚起,深沉的眸子裡帶着點點譏笑。正想要辯解幾句,忽然看到他那天藍色的襯衣上沾染了一大塊五顏六色的果醬,再一看手裡拿得麪包,乖乖,已經撞得面目全非。
事情似乎不太妙,周沅淺賠笑說:“拿點東西吃而已,吵到寰少您了,真是抱歉,我這就回房……”一面說一面想要溜出事故現場,突然間,一條胳膊撐住牆壁,攔住了她的去路。男人身上高檔的古龍水味盈滿鼻腔,離得太近隱約能感覺到襯衣名貴的布料下結實而紋路分明的肌肉。
“弄髒了我的衣服,就想這麼走掉?”君塵寰得理不饒人,絲毫不給她退縮的餘地。
周沅淺知道這事賴不掉了,只好說:“那好,你把衣服脫了,我問下何姨該怎麼洗你的衣服,洗完後給你送去。”一個屋檐下呼吸,她早就知道他的生活作風挑剔得不像話。
“明天起我要出門一週,已經給保姆放了一個星期的假。”
他這是成心的吧!周沅淺不悅。隨後就想起來明天她好像要跟他一起出門秋遊。何姨平時悶在這棟房子裡任勞任怨,可不就該給人家放幾天假麼。無奈之下,周沅淺放低姿態問:“那你說吧,怎麼辦?”
君塵寰擡起手,好看修長的手指扯起被弄髒的那一片襯衣布料,生怕這些污漬弄髒他皮膚一般:“我的衣服,極爲講究,爲了防止你洗壞我的衣服,我得親自監督。你跟我來一下。”
這樣的回答完全在周沅淺的意料之中,她就知道他的衣着等剛面極爲講究。於是便跟着他上樓。住進這座大別墅那麼久,這還是她第一次上樓。上了樓體,拐進一個寬闊的走廊,走廊兩旁分別設計着健身房,生活區,書房,客房……等等,她爲什麼要來他的臥室?
百來平的主臥,柔軟的地毯,巨大晶瑩的水晶吊燈,還有牆壁上的那個巨大屏幕的電視。電視並沒啥特別,不過尋常人家還真不敢買這樣大屏幕的電視,也就這樣百多平的臥室才能配這樣大的屏幕。
君塵寰在自動門的衣櫃旁找睡袍的時候,周沅淺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臥室的門似乎被鎖上了。心中一種不好的預感,她快步走到門口拉住門把手使勁的擰,果然已經鎖死!
她惱怒的朝着霸道不講理的男人看去,還沒開口說話,迎面那件弄髒來的襯衣兜頭朝她扔了過來。
“去,把衣服洗乾淨。”男人看都沒看她一眼,朝浴室走去。
周沅淺厭惡的將襯衣拎在手裡,她感覺自己似乎又被這個男人擺了一道。眼睜睜的看着浴室的門合上,整個巨大的臥室恢復了安靜,她站在原地,又怒又怕。傳說中那個牀上兇殘的寰少,現在和她同處一室……
這個夜晚要怎麼過?
周沅淺無措的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眼看着君塵寰就要從浴室裡出來了,只能想辦法讓自己趕緊離開這裡。再次走到門口擰門把手,擰不動。那就趕快找鑰匙!
可是鑰匙在哪呢?她掃視了一下整個臥室。衣櫃裡面,不可能放鑰匙,其它的地方,也不太可能,對,一定是放在牀頭櫃。
小心翼翼的走到牀頭櫃,剛拉開抽屜,還沒
來得及看清楚抽屜裡面放着什麼,只聽身後的浴室門打開,沉重的男人的腳步聲緩緩靠近。緊接着,男人低沉冰冷的聲音傳來:“這麼迫不及待的要偷我的錢?”
周沅淺霍然轉身,想也沒想,開口分辨:“我沒有!”
君塵寰一身深色浴袍,短髮上尤帶着些水汽。都說剛出浴的美女最是動人,焉知剛出浴的美男就不惑人?半乾的短髮,襯得一張棱角分明的臉俊美到極致,鐫刻五官生動明媚,他健碩挺拔的身軀走到牀頭櫃旁,微微彎腰,骨節分明的手指一勾,拉開抽屜。
周沅淺這次看的清楚,屜子裡面放着厚厚的幾摞現金,同時還放着一個支票本。聯想到她剛剛鬼祟的行爲,自己都覺得自己是要偷錢。他絕對是故意的!
君塵寰確認完自己的財產完好無損之後,合上抽屜,瞥了周元錢一眼:“還杵着做什麼,衣服不給我洗乾淨,我要你全額賠償!”
周沅淺應了一聲,原來關着她是讓她洗衣服。她還以爲……
“不想全額賠償也可以,現在就去洗澡……”男人低沉醇厚的聲音還沒說完,周沅淺忙拿着衣服走開,“我還是比較洗衣服。”
男人玩味的目光的注視下,周沅淺將和這間主臥相連的一道道門推開,心裡越來越沒底,這都誰設計的破房子!爲什麼找不到洗衣機?連瓶洗衣液都沒有!
找遍整個房間之後,周沅淺忿忿的看向君塵寰,這人絕對是故意的!
君塵寰揚起嘴角開心的笑,扯起被子在那張超大型號的昂貴異常的進口大牀上躺了下來,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周沅淺低聲咒罵:“睡吧,睡吧,睡不死你!”
君塵寰也不知道自己這一會兒爲什麼會感覺開心,反正他看着那個蠢笨得不行的小女人氣急敗壞到處亂撞的樣子就感覺很好笑。差點就忘了自己睡覺時不喜歡別人靠近的習慣。
周沅淺重新在這個偌大的臥室裡找了一遍,仍舊沒有找到洗衣液。忽然間一拍腦袋,堂堂寰少怎麼可能自己動手洗衣服?平常他的衣服都是何姨在洗,能在他睡覺的房間找到洗衣液之類的東西才奇怪!
看來今天晚上是沒辦法洗乾淨這件衣服了。周沅淺嘆了口氣。眼角餘光朝着那張大牀看去,男人躺在柔軟的牀墊上,一動不動,這麼快就睡着了?
大資本家睡着了,周沅淺覺得自己這個苦命的長工應該可以鬆口氣歇一下了。爲了防止那個狡猾的男人睡着了都算計她,她來到離那張牀最遠的陽臺,合攏陽臺與臥室連着的推拉門,這才癱軟地坐在地板上。
夜正長,周沅淺休息了一會兒,待腿坐得麻了,才站起來找地方洗襯衣。沒有洗衣液只能應付着隨便洗一洗,省得寰大少醒來時見他的衣服依然髒着要生氣。
用沐浴露代替洗衣液,對付着洗衣服,不停的揉搓,看着染上污漬的地方不那麼顯眼了,這才把衣服擰乾,在陽臺上找地方晾了。
忙完這些之後,周沅淺終於放鬆了下來,夜,已經很深了。她看了看大牀上睡得正香的男人,又看了看臥室一角那套高大上的布藝沙發。想了想,最終決定去沙發上躺一晚。其實這樣高大上的沙發
躺起來肯定比她學校宿舍裡的單人牀要舒服。
悄悄的走到沙發旁,坐了下來,然後再躺下來,真舒服啊!周沅淺懶懶地伸了個懶腰,扯了個靠枕抱在懷裡,正準備閉眼入睡,突然沙發正對面那面牆上的電視打開,大大屏幕瞬間亮了,一個驚悚可怕的鬼臉出現在屏幕上……
周沅淺嚇得驚叫一聲!
屏幕上影像轉換,原來電視機開關不知道什麼時候打開,而電視上放的正是一張恐怖片的碟片。周沅淺被嚇得一頭冷汗,看了眼牀上睡着的男人,他果然是睡着了都不忘算計她。
在沙發的縫隙找到遙控器,關掉電視。重新在沙發上躺了下來。剛剛是她躺下的時候不小心壓到了遙控器,開了電視。一個小插曲而已,現在關了電視終於可以睡覺了。
可是周沅淺卻睡不着了,如此安靜的深夜,被剛剛電視大屏幕上出現的鬼臉一嚇,小時候鄰居奶奶講的活靈活現的鬼故事,上學時宿舍深夜臥談會上講過的各種靈異事件,統統涌進腦海。越不想去想那些,越是往那個地方想。就好像這個大大的臥室變成了鬼屋一樣可怖!
僵硬筆直的在沙發上躺了好一會兒,不行,根本不能入睡,腦子裡亂糟糟的。
環顧一下整間臥室,忽然想起來一個說法,煞氣重的人鬼都怕。君塵寰可不就是那個煞氣很重的人麼?猶豫再三,終於還是下了沙發,抱着個沙發靠枕朝着君塵寰的那張大牀走去。
靠着牀沿坐着,不知怎的就感覺踏實不少。他是她的仇人沒錯,可是這一夜她得離他近點才安心……
而這個時候,牀上本該熟睡的男人突然就彎了下嘴角。怎麼以前就沒發現逗一個人玩這麼有趣呢?
不知過了多久,周沅淺睡得正香甜,突然感覺身體被人踢了一下。沒錯就是踢,鄙薄的毫不在乎的踢。這樣的情況下就是再大的睡意也睡不下去了。
周沅淺睜開眼睛,最先看到的是男人筆挺的修身西褲,名貴的衣料包裹着修長矯健的雙腿,再往上……男人冷魅的臉笑得一臉邪性:“沒見過這樣的蠢貨,我的襯衣你得原價賠償。”
周沅淺刷地從地上站了起來,想爲自己辯解,卻沒想到地上坐得時間太長兩腿麻得好像不是自己的一般,她不由往前栽去。
“投懷送抱也沒用,十萬一分錢都不能少。”男人的聲音在周沅淺耳邊響起。
她仰頭看着他:“一件襯衣值十萬塊?你怎麼不去搶!”
君塵寰將“送”到他懷裡的女人推了出來,按到牀沿上坐了:“假如你現在賠償不起,我可以讓你先欠着,但是請不要詆譭我穿衣服的品味。”
堂堂寰大少,先不說他在黑道上勢力,單是從帝君集團來看,他都不會是爲錢發愁的人,可是卻總能將巧取豪奪,蠻不講理做得如此自然。
周沅淺恨恨地瞪着他。
君塵寰信步走到陽臺上,一伸手就將昨夜周沅淺洗的那件襯衣扯了下來,然後走過來放在她手上:“你難道不知道這個牌子的襯衣洗之前要把鉑金鈕釦拆下來?還有,這樣的布料可不能用手使勁搓,並且襯衣洗完後要燙平整,這樣的常識你不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