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太平洋上的島嶼,這裡是寒冷的,不僅是身體寒冷,心也在無邊的黑暗與冰冷中煎熬着。她渴望他的溫度;想念好聞的麝香氣息;就連發怒時縮起的鷹眸,想來都是親切而令人激動的……
“遠……”低低的聲音那麼無助,自言自語中滿含深情如泣:“染兒好孤單,你知道嗎?染兒想你,你答應染兒一定要好好的。”
黑暗中,看不到淚水,也聽不到哭泣,只有嬌弱的雙肩在微微抖動。
東方的天空,就在這樣的思念與恐懼中慢慢亮了起來。
小雨像往常一樣提着食物走進門,當她看到地上碎裂的手機和茶几上沒動過的食物時,並沒有表現得特別奇怪,猶如事情原本就該如此般。那是因爲她剛到這裡,就已經從樓下圍滿的記者身上猜到了什麼。
她沒有喊她下來,而是放下手裡東西輕輕走上樓梯,看見蘇暮染只是坐在牀上時,才輕輕嘆口氣:“暮染,就算再難也要吃些東西啊。”
聽到說話聲,小女人緩緩擡起頭來,有氣無力的回道:“我不餓。”
“昨天晚上是不是有很多人打了你的電話?”小雨走上去坐在牀邊輕聲問。
“你看到我摔碎的電話了?”黯然的眸裡出現了探究的光芒,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小雨,你說那些記者,他們是怎麼知道這些事的呢?又是誰告訴他們我的電話的?”
“暮染……”聽了她的話,小雨驀然低頭:
“對不起,昨天……昨天晚上……有個記者打電話給我,冒充快遞員說有你的快遞,但電話因爲磨損而不清楚,讓我給說明白點……我就……當時正在睡覺,也沒細想就說了。”
說着話,她表現得就像是做錯事的孩子一樣,唯唯諾諾的看着眼前近乎有氣無力的小女人。
“原來是這樣。”蘇暮染悠悠的長長嘆了一口氣,面色淡然憂傷卻輕聲安慰她:“沒事的,算了,我並不怪你。”
“謝謝你暮染。”小雨一陣感激,伸手抓住她的柔若無骨的玉手,指尖所及之處卻一片冰涼:“好涼,你是不是生病了?”她擡手探探飽滿的額頭,並沒有發熱。
“我沒事。”蘇暮染拿掉她放在自己額前的手。
“起牀吃些東西吧,你知道上班後又要面對那麼多嚴苛的訓練了,如果沒有體力,以你目前的狀況會挺不住的。”帶着懇求的口氣,小雨幫她拿來需要換上的衣服。
“好。”低低的聲音堅定的回答完,小女人毅然起牀走進浴室。
她要把自己打扮漂亮,她要吃得飽飽的,等到愛的人回來時,她一定是最美的樣子。
守在樓下的記者們卻不管當事人什麼心情,同樣爲了工作和生活,他們的任務就是第一時間搶到別人沒有報道出來的新聞。
各路媒體都派出自己最爲強大的採訪陣容,就是爲了能夠第一時間拿到關於蘇靈和國際超模麥琳娜之間情戰的第一手消息。
漂亮的女記者莊靜鬆,也夾雜在這羣人裡堵在環球國際金融中心樓下一整夜了,可是大樓保安和夜氏保鏢就像兩道強有力的保護屏障,無論她怎麼努力,就是無法接近那個衆人心目中的高地。
她打了無數次蘇暮染的電話,可是一直處於關機狀態,令她一愁莫展。
想用化裝的辦法混過去,可是專業的相機怎麼都沒辦法隱藏。保安和保鏢們都學奸了,只要是帶得揹包過大,一律不準進門。碰到不帶胸牌來上班,自動認定不是在這裡工作的人,連智能手機都不允許帶進去。
從接到這個任務到現在,莊靜鬆設想了無數種方法來拿獨家專訪,卻直到現在仍看不到希望。
正在她焦急萬分時,一個邪肆的,帶着不羈和慵懶的男人闖進視線——聶承霖。
——對啊!他不但在這裡上班,還跟蘇暮染是朋友!
想到這層關係,莊靜鬆頭一次覺得這個像斯文流氓一樣的男人是那麼可愛。顧不得他見到自己就必然要做的輕浮舉動,揹着自己的器材快步衝到他面前。
她的動作立刻引來保安的警覺,走上來就拉她:“這位記者,我們已經說了很多遍了,沒有裡面的邀請不能進!”
“是他邀請我的,不信你問他。”小手緊緊挽住懶洋洋的男人就不鬆開,眼神裡盡是祈求的巴望着。
“唔?”聶承霖好像沒睡醒一樣低頭看看臂彎裡的小女人,眸底浮出一絲戲謔:“女人,沒記錯的話,昨天晚上我就邀請你去我家了,好像你卻放了我鴿子。”
他的話太過曖昧,讓莊靜鬆好看的小臉剎那就紅了。可是爲了難得的機會,她強忍着揍他的衝動,滿臉堆笑的討好着:“對不起聶總,昨天的任務太重要了,實在走不開啊。”
“聶總,你們真的認識?”保安聽了他們的對話,有些不好意思的鬆開拉住莊靜鬆的手,打量着這個女記者問聶承霖。
“嗯,這是我的女人,以後你們都不許攔她。”聶承霖滿眼壞水的睨着紅透的小臉,像說真話一樣命令那個保安。
“可是,遠航國際的保鏢主管,昨天就通知我們不能放記者進去,這麼不巧,您的女人偏偏是記者……”保安面露難色的看着他。
“你說顧雷啊,沒事兒,我跟他打個招呼就行。”聶承霖說完,大咧咧的摟過嬌小的人兒就往裡走。他可不會放過任何可以沾到她便宜的機會,這次是她有求於自己,不抱白不抱。
他就是料定了她這次肯定不敢反手打自己的。
“聶總……”保安還想攔他,可是一想後面還有夜氏的保鏢,就交給他們自己處理吧。再說,他也真怕得罪了這個大爺。人家不光有錢有勢,還向來不按規矩出牌,他還不想放棄這麼難得的工作不幹吶。
打定主意,他轉身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上。
那些仍被困在門口的記者們一肚子怨氣,不耐煩的衝他嚷嚷:“爲什麼放她進去就不讓我們進?”
“憑什麼不一視同仁?!”
“我們也要進去!”
……
“吵什麼吵?!你們有本事也陪聶總睡幾覺再來說話!”保安怒氣衝衝的拍拍桌子,瞪起眼睛對亂套的人羣吼了一嗓子。
這下可好,這些專門娛樂明星的記者們,也開始自相娛樂了起來。什麼某莊姓記者爲求採訪,不惜以身體開路;女記者主動獻媚風之訊當家人;爲了拿到頭條新聞,美女記者用身體交換……
當然,這些還是後話。
以爲大功告成的莊靜鬆剛走進電梯就一把甩開聶承霖,擺出一副敢靠近就打你不商量的架式來。
聶承霖也不着急,就站在不遠處色眯眯的望着她:“這麼快就過河拆橋,不怕等一會後悔嗎?”
“就你這種只會用下半身思考的物種能讓我後悔?呵呵……真不知道電腦看見你長成這樣爲什麼沒死機!”莊靜鬆無限鄙夷的譏諷他。
譏諷歸譏諷,她心理卻不得不承認,聶承霖其實長得非常好看,皮膚白嫩得像個女生,五官卻妖孽一樣透着英武。特別是那雙含情若帶水般的桃花眼,雖然透着慵懶,卻總讓她覺得那裡有隱藏着的濃濃深情。
“呵呵……”頎長的男人不怒反笑,像是欣賞藝術品一樣打量着她:“小丫頭,我以爲你只是手腳厲害,沒想到嘴巴也挺損。”大手似玩味般摩挲着男人中少見白晰的下巴,桃花眼鎖着玉人兒思索:
“就是不知道上牀的話,會不會也這麼有味道……”
撲通!
一記重拳帶着嗖嗖的風聲朝他面門就打。
“哎呦……”聶承霖剛一側身,倒黴的左眼就結結實實捱上這一下,大手擡起,捂着生疼的眼睛痛苦的叫着,就勢將身體靠向對面的女人。
電梯空間狹小,剛剛還得意的莊靜鬆發現了問題——這個傢伙好像是被自己打得太多了,竟然學會了防守和不聲不響的進攻。他的動作看似無心,卻正好把自己困在電梯的角落裡,居高臨下的望着她。
“說過多少次不許打我眼睛!你這個不聽話的小東西,我還要靠它勾引美女呢,這下要好幾天才能恢復,沒有女人你讓我怎麼活?啊?!”
他把她堵得嚴嚴實實,一點不給逃跑的機會,怒不可遏的聲音從小女人頭頂落下。
“我又沒想打你眼睛,是你自己躲成這樣的。”她記得聶承霖每次想侵犯她時,看到她舉起的拳頭都是一副任打任罰的樣子,就是要求別打眼睛。
今天無意中碰了他的雷區,莊靜鬆知道自己惹禍了,說話的底氣有點虛。
這時,電梯門適時打開,門上亮着的阿拉伯數字26,顯示他的樓層已經到了。
高大的身形輕輕後退一步,脣畔勾起一個壞笑:“好,是我自己弄的,你別來求我!”說完,邁開長腿走出電梯。
電梯合上後,莊靜鬆趕緊按下了88層朝樓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