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君越眉頭輕蹙,轉頭向服務生道:“弄一杯醒酒茶來。”
“君越,我沒醉。”成青揚迷離的眼神透過酒吧裡的光影追隨着江君越,就連眨眼都捨不得。
方桌,四個人四個方位,成青揚的對面是藍景伊,右側是江君越,左側是靳雪悉,所以,成青揚的反應早就盡收了藍景伊的眼底。
江君越並不理會他,站起身快步走到吧檯前,要了一杯水端了過來,近了,藍景伊依稀可見水杯裡面的冰塊。
冰水。
“噗……”不等兩個女人反應過來他要做什麼的時候,一杯冰水已兜頭蓋臉的灑在了成青揚的頭頂,然後沿着他的臉頰溼嗒嗒的滑落着一顆又一顆的水珠。
“青揚……”靳雪悉大驚,眼看着水已經灑下再也阻止不了江君越,她不由得氣極,下一秒鐘,她端起成青揚那杯酒想也不想的就揚向了江君越,這一下,她速度極快,又或者她對面的江君越根本就沒想躲,不過片刻間,江君越就變成了第二個成青揚,只不過,溼了他的不是冰水,而是白蘭地。
酒味漫鼻間,藍景伊頓時懵了,再看靳雪悉,只想給她豎大拇指,好樣的。
這還是第一次有女人敢對江君越如此呢。
“你幹什麼?”可,靳雪悉灑了酒後江君越還沒反應,成青揚卻先惱了,一把扯過她再用力的一甩,頓時,靳雪悉便被甩倒在了地上。
“雪悉,你沒事吧?”藍景伊是女人,女人自然心疼女人,她走過去彎身檢查靳雪悉的身體,忽而,吃驚的指着她的身下,“血,雪悉流……流血了。”
淺灰色的地毯,所以,血色很明顯。
“怎麼這麼不小心?”成青揚這一刻是徹底的醒了酒,一個箭步衝過去,一把彎身抱起了靳雪悉,然後,如豹子般的向酒吧外奔去,頭也不回的道:“君越,你和景伊坐着,我送她去醫院。”
“喂,我跟你們去。”藍景伊哪裡還能坐得下,若她猜得沒錯,靳雪悉一定是被成青揚的那一甩動了胎氣,不然,哪裡會流血。
她懷孕了,那孩子是成青揚的吧,所以他才那麼擔心。
“坐下,他們小兩口自己的事自己解決,景伊,既然來了這裡,就稍坐一會兒,小酌兩杯再走。”江君越卻要叫住藍景伊,不許她去。
“喂,雪悉很有可能小產的,那很傷身體的,再有,若真是孩子保不住了,我猜她一定很傷心。”藍景伊雖然與靳雪悉並不熟,而且這還是她們第二次見面,可是很奇怪的,她居然一點也不討厭靳雪悉,相反的,特別的喜歡她的直爽,即便是她潑溼了江君越,自己也不生氣。
“保住了是她的命,保不住也是她的命,咱們管好自己就好了,少去操心別人家的事情。”
“傾傾,你是不是氣她潑你酒了?可是你也潑了她男人吧,不管了,我去醫院。”再也不理會江君越,他這個人也太無情了吧,雪悉都那樣了,他一點同情心也沒有。
“喂,你站住。”
藍景伊哪
裡會聽他的,飛快的追出去,可到了酒吧外的時候,成青揚已啓動了他的車,她揮揮手,“停車,讓我上去。”
可,那輛拉風的悍馬卻瘋了一樣的駛到馬路上,車速開到最快,幸好這時馬路上的車不是特別多,藍景伊衝到路邊,焦急的等着出租車,再不來,她覺得自己也要瘋了。
雪悉還小,若是她很想要這孩子,那若失去了對她的打擊一定很大。
她是太愛成青揚了吧,所以,纔會爲了成青揚而潑溼了江君越。
卻沒有想到因此而被成青揚甩了一下。
她終是爲了成青揚呀。
藍景伊閉了閉眼,所爲的人,卻親手傷了她。
那種滋味可想而知。
她此時只記得躺在地上的女孩臉色蒼白,血色浸溼了她的長褲。
“上車。”正焦慮萬分,江君越朝她低吼了一聲,藍景伊瞟了他一眼,這男人終於有點良心了,匆匆跳上了他的車,直接追去成青揚那部悍馬的方向。
可,這樣一耽誤,追出了一條街也沒見到那部車的半點蹤跡。
“傾傾,這個方向有兩家醫院,距離都差不多,你說他們是往哪一家去了呢?”再往前就是十字路口了,到時他們必須做出選擇,右拐是一家醫院,左拐是另一家醫院,若是拐錯了,就要浪費時間才能掉頭了。
江君越也不回答她,直接摁開了藍牙,點了一個快捷鍵,便撥通了成青揚的號碼。
從前每一次撥這個號碼的時候,那頭接起時從來不會超過三聲,成青揚彷彿每次都是坐在那裡等他的電話似的。
可是今天,足響了七八聲也沒人接,然後,便響起了“你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的機械女聲。
江君越手轉着方向盤,再打。
這次,響了五六聲終於被接了起來,“何事?”還算淡定的聲音,微冷,彷彿那邊靳雪悉已經沒事了一般。
可,藍景伊還是不放心,不等江君越說話,她便急道:“雪悉怎麼樣了?”
江君越白了藍景伊一眼,沉聲道:“哪家醫院?”
成青揚微頓了一下,最終還是報了醫院的名稱,剛好到了十字路口,江君越手一轉方向盤,右拐,時間剛剛好,同時,也直接掛斷了藍牙,根本不管一旁急得不行的藍景伊。
“喂,我還有話要問呢,你再撥一下,是哪個快捷鍵?”藍景伊纔沒注意,若是知道了,她自己就回撥過去了。
“他在飆車,你確定你放心他一邊跟你通電話一邊開車?”
藍景伊頓時默了,她可不想成青揚開車出什麼意外,那般,雪悉那孩子就更加保不住了。
“還要不要打了?”見她猶豫,江君越火上澆油的問了一句。
“不……不了……”就看成青揚那着急的樣子,雪悉的孩子一定是他的了,而且,他還很在意。
或者說他不愛雪悉,可他不可能不愛自己的骨肉吧。
這年頭,什麼也比不過骨肉親情
。
車開得很快,藍景伊看着車窗外不住倒過的夜景,有些頭暈了。
可現在讓江君越慢下來,她也不幹。
終於,車子抵達了醫院,江君越直接把車停在了急診大樓門前,再把鑰匙交給保安,保安去泊車了,他隨着藍景伊進了急診大樓,藍景伊焦急的詢問着護士站的兩位護士,很快知曉了靳雪悉是被送去了婦產科住院部。
靳雪悉那明顯是小產的徵兆,這麼晚了,只有住院部的醫生還在上班,所以必須送去那裡急救。
藍景伊只得去了住院部,江君越始終跟在她的身後一言不發,這整個事件的起因一半也是因爲他,可能他也覺得若是靳雪悉真的懷了成青揚的孩子又失去了很可惜吧,所以表情一直很凝重。
兩個人站在電梯裡,藍景伊把頭歪靠在江君越的肩膀上,因着擔心,她一張小臉上寫着焦慮,“傾傾,雪悉的孩子會保住嗎?”輕聲的問着江君越,她很喜歡孩子,有多少喜歡多少,她還想再生呢,不過前提條件是江君越願意交超生罰單,不然,她沒那麼多錢呢,不過,若她真懷了,這些也不需要她來操心吧,江君越一定會把一切都處理好的,到時,她的任務就只有一個,那就是把孩子生下來。
“叮……”電梯停下,兩個人一前一後出了電梯,長長的走廊盡頭,藍景伊一眼就看以了正落莫站在產房外的成青揚。
他很安靜,高大的身形靜靜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宛若雕像。
“成哥,雪悉怎麼樣了?”她飛奔過去,一邊側耳聽着產房裡的動靜一邊等着成青揚給她答案,離得近了,也讓她得以近距離的看清楚成青揚,此刻的他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外衣和外褲上到處都有血跡,不過面積並不大,這一點那一點的,但還是讓人看着觸目驚心。
成青揚彷彿沒聽見,依然靜靜的站在那裡,面對的是一面白色的牆體。
他根本不理她。
電梯外,江君越並沒有跟過來,而是接起了手機。
“什麼事?”
“季唯雪還在車裡等着你呢。”蔣瀚如實彙報。
“告訴她我已經離開了。”
“我已經說了,可是,她不肯走,她說,你的車還在,早晚要去取的,她就在那裡等着你,你啥時出現她啥時再決定要不要離開。”
又一個瘋子。
纏上他了。
“隨便她,不過,今晚上不必打電話給我彙報她的事情了,不相干的人,我再不想理會。”江君越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見他放下電話走了過來,藍景伊朝他揮揮手,“傾傾,你快點。”才問了從產房裡出來的小護士,只說醫生在盡力保大人保孩子,至於能不能保住,誰也不能百分百的確定。
有時候,是靠一點運氣的。
“傾傾,你問問成哥,雪悉流很多血嗎?我問他,他不理我。”不止是不理她,成青揚誰也不理,就是如標杆一樣的站在那裡,只是視線若有似無的總是瞟着產房的方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