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串熟悉的數字,只一眼,她就知道了。
是那個給她江氏即時會議視頻的人的手機號碼。
這兩天,她總是時不時的看這個號碼,就怕那人再打過來。
她不怕與那人見面,她怕對方提出什麼她不能接受的要求來,到時候,自己爲難。
可,那人並沒有打給她,卻是打給了靳雪悉。
一手拿着靳雪悉的手機,另一手情不自禁的就抓住了靳雪悉的手腕,“快說,他找你說了什麼?”
“沒……沒什麼。”靳雪悉小臉上泛起不自然,“真的沒什麼,藍姐姐,時候不早了,你就留在這裡吃晚飯吧,別回去了。”
“不了,傾傾接了孩子回了江家老宅在等我,我答應過他的,我要回去。”眼看着靳雪悉不說關於那個人的事情,她就知道靳雪悉是不方便說,又或者是覺得不該對她說什麼。
可靳雪悉越是不說,她越是想知道,心底裡的好奇因子已經被徹底的挑起來了。
“藍姐姐,那我跟江總說一下,就留你住一晚,這樣總行了吧?”回握住藍景伊的手,靳雪悉就是不想她走,甚至搶回了自己的手機就要撥給江君越。
靳雪悉快,藍景伊更快,手指摁下了自己手機的快捷鍵,江君越那頭立刻就接了起來,這樣,靳雪悉再打就是佔線了。
“伊伊,到哪了?”那頭,江君越接起就問了過來。
“我在雪悉這裡,她非要留我過夜呢,說吧,你同意嗎?”一邊問着一邊看着靳雪悉,她先說出來,這樣江君越一定不同意。
卻不想,江君越只頓了一下便道:“那也好,天黑了,就別趕回來了,明一早,我讓蔣瀚去接你。”
“喂……”低喊了一聲,她有些氣,原以爲他是不會同意的,卻不想,他還真就同意了,藍景伊頓時惱了,“我開車來的,你讓蔣瀚來接我是什麼意思?”
“呵,我倒是忘記了,行,那明早你自己回來吧,晚點我就帶沁沁壯壯回去,晚上有晴姨帶着,你放心吧,多陪陪雪悉,不然我怕她……”
“她好好的,你有擔心她的時間,不如去勸勸你惹上的那個男桃花。”吼完這一句,她刷的掛斷了電話,呼呼的喘着氣,人要瘋了。
“藍姐……”靳雪悉輕喚了她一聲,象是要勸她,又不知該如何勸說。
這一聲喚,明顯的帶着關切帶着一絲擔憂。
藍景伊心裡激櫺一跳,直覺告訴她,靳雪悉的不讓她離開與江君越的讓她留下,這其中一定有什麼隱情,他們不讓她知道也是爲了她好吧。
可,雖這樣想着,她心裡還是彆扭。
“好吧,那我今晚就不回去了,非離,那你呢?”
簡非離擡頭望向樓梯的方向,“呵,這是我自己的房子,不過靳小姐的租金可是付了,我若是要留下,就要看靳小姐的意思了。”他輕笑而語,溫文爾雅,就站在這古色古香的小樓裡,有一瞬間,讓藍景伊覺得自己彷彿回到了幾年前。
“由我決定?”靳雪悉指指自己的
鼻子,不相信的道。
“自然。”
“那好吧,簡先生睡大廳的沙發好了,不過,你可不能說我不人道喲,我是怕明早江先生打過來電話狠狠臭罵我一頓,據說,江先生對喝醋很有一手。”
“呵呵,好。”聽她眉飛色舞的說起江君越喝醋一事,簡非離一笑,自然明白靳雪悉的話中意。
藍景伊猛翻了一個白眼,想着這靳雪悉倒是真大度,若真算起來,雖然江君越是男人,可其實是她的情敵呢,她居然不但不與江君越爲敵,相反的,還處處幫襯着江君越。
就這樣,藍景伊和簡非離全都留了下來,工人處理好了事情就離開了。
用了晚餐,保姆便走了,藍景伊坐立不安的翻看着自己的手機,總覺得那人也會打她的電話的。
但是沒有,她的手機一直很安靜。
與靳雪悉聊了好久,聽她講成青揚的事情,所有的氣惱不知不覺間便悄去了,夜半,藍景伊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的怎麼也睡不着。
天氣轉暖,她披了晨褸來到窗前,夜靜的彷彿掉根針都能聽得清楚。
藍景伊撩開窗簾望向窗外,才分開一晚而已,她就想他了。
沁沁和壯壯早就回別墅了,她不久前還跟藍晴通了電話,兩個小傢伙睡着了。
這個時候的江君越很有可能是一邊輸液一邊工作,想着他的胃,她不由擔心起來,爲了江氏,他真是拼命。
而她,卻幫不了他任何。
越想越是精神,半點睡意也沒有了。
夜,漫長的彷彿怎麼也走不到天明一樣。
園子裡的花花草草,還是從前記憶裡的模樣。
忽而,有黑影串入了她的視野,就在藍景伊驚魂不定的時候,那黑影停在了她的車前。
是的,她的車與簡非離的車是並排停放的,可那人偏就是停在了她的車前。
藍景伊想起了那次在江氏樓下的地下停車場,洛美薇派人對江君越的車做了手腳,難道,這會兒是有人要對她的車做手腳,要害死她?
是季家人?
她懵懵的看着,並沒有任何舉動,只想看看那黑影要做什麼。
車門開了,那黑影上了她的車,先是駕駛室,再是後排的座椅,來來回回的折騰着,象是在找什麼東西怎麼也找不到一樣,所以,就一遍又一遍的翻找。
大約過了十幾分鍾,那人拿起了手機放在了耳朵邊,應該是打起了電話,黑暗中,她只能看見那人的身影,他應該是手裡有找那東西的儀器,所以,從頭至尾都沒有開過車裡的車燈。
很快,那人放下了手機,轉頭看向小樓的方向。
就在這時,讓藍景伊更爲吃驚的一幕出現了,小樓的門開,簡非離悄然步出,他的身影,即便是化成灰她也認得。
原來這人與簡非離認識。
緊接着,兩個人一起在她的車裡又一次來來回回的尋找着什麼,這一次,只幾分鐘,兩個人便住了手,然後站在一起說了些什麼,很快,那黑影便悄
然的離開了。
簡非離也回到了小樓的大廳裡。
夜,歸於了平靜。
若不是她剛剛把一切都看在眼裡,她絕對不能相信今晚上有人動了她的車。
車裡沒人了,她卻好久都不曾移開視線。
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獨獨瞞着一個她。
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發覺兩腿麻木了,她這才轉身,也不管腿上傳來的麻痛,不疾不徐的穿妥了一身衣物,開門,下樓,一級一級樓梯走下去的時候,大廳的小燈忽的亮了,半明半暗間,沙發上的簡非離已然坐起,“怎麼不開燈?小心摔倒。”
她是早就習慣了這黑暗,習慣了,便是雖然看得不是十分清楚,也大概的知道自己每走一步的方位。
沒有迴應,她緩步下了樓,人站在了簡非離的面前,他真高,即便是她站着也不比坐着的他高多少,兩個人幾乎是平視,一時間四目相對,藍景伊沒說話,他抿了抿脣,也沒說話。
空氣裡的靜給人一種窒息的感覺。
不知道過了多久,又彷彿這個世界走過了天荒地老一樣,簡非離到底受不住她如此冷然看他的眼神,這才低聲試探的道:“你看到了?”
“我車裡安放了炸彈吧?”她脫口而出,不給他任何思考怎麼回答她的時間,就是想要知道真正的答案,不然,這一晚她都會被疑問折磨着。
簡非離伸手就要拉她的手,“先坐下再說。”
她卻身子一退,還是定定的站在他面前,“你說。”
知曉她已經看到了院子裡的一幕,簡非離這才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眼底一片清明,“他不許我說。”
“他?傾傾嗎?”藍景伊笑了,可笑比哭還難看,江君越是何等驕傲的人,她根本無法想象江君越會與簡非離聯手來處理什麼事情。
那麼,這就一定是人命關天的大事情,才能讓江君越放下醋罈子,與簡非離相談。
“嗯。”應了一聲,簡非離垂下眼瞼,不敢看她,“他不想你知道,你車上被人放置了炸彈,只要再啓動,就會爆炸,若不是有人通知了雪悉和他,只怕你現在……”他說着時,臉上全都是後怕,“景伊,你最近,最好少出門,外面不安全。”
果然,就爲了她,江君越才聯絡了簡非離,他也知道無論是誰對她不好簡非離也不會不管她吧。
輕輕的一笑,“他就是不想我憂心嗎?”那男人,他有時候真的太大男子主義了,就是喜歡什麼事都一個人擔,卻殊不知,她早就已經知曉了。
心口中,泛着疼意,越來越痛,越來越酸。
“是吧。”
藍景伊忽的轉身,“噔噔噔”的跑上樓梯,所有人都刻意的瞞着她,那麼,她就直接打給那個人直接問清楚好了。
清悅的手機鈴聲響在耳邊,在這靜夜裡格外的響亮。
“藍小姐,你好,你終於打過來了。”只響了一聲,那頭便被接起,一道男聲帶着滄桑感輕輕傳來,似乎,等她的電話等了許久許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