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爾擡頭向泰倫關卡上看去,只見關卡一側燃起了熊熊大火,他正準備下達進攻命令,羅格突然走上前對他說:“族長,我請求由我帶人先上,您最好留在這裡觀察情況。”
“那怎麼行?”蘇爾毫不猶豫的斷然拒絕道:“羅格先生,你雖然我們的忠實朋友,但畢竟是客人,我身爲族長怎麼可以讓客人代我出征,如果我都不身先士卒,我的士兵們怎麼肯拼死殺敵?”
“可是族長,此事事關重大,我們對關卡內的情況並不瞭解,只靠圖爾特的信號冒然殺入,萬一事情有變,您將陷入極大的危機之中!”羅格言辭懇切的勸道。
“你是不信任圖爾特?”蘇爾從他的話裡聽出了一絲別樣的意味,疑惑的皺眉望着他問:“難道你發現了什麼可疑的事情?”
“不,現在還沒有,我只是有種直覺,覺得這樣做很不放心。”羅格不安的搖了搖頭回答。
“圖爾特不會有問題的,”一直在旁傾聽的蘇珊此時開口對羅格說:“您對他不瞭解,我跟他可以說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他是個忠實可靠的人,辦事也聰明細緻,我相信他已經計劃周全,不會有事的。”
羅格聞言沉默不語,蘇珊見狀回頭對父親說:“父親,我陪您一起去,如果有什麼意外我也可以幫助您!”
“不,”蘇爾嚴肅地搖了搖頭,把手按在蘇珊的肩膀上說:“我需要你和羅格先生、凱瑟琳小姐留在這裡,統御後續的部隊,如果真的發生意外情況,你可以及時派兵支援我。”
蘇珊聽到父親這麼說,雖然有些不情願,但還是答應了,蘇爾隨即率領先鋒部隊向泰倫關卡逼近,獸人士兵們跟隨他沿着陡峭的斜坡衝向了洞開的關卡大門。
突然,關卡上出現了一名獸人士兵的身影,正向山坡上衝鋒的蘇爾放緩腳步擡頭望向他,看到那士兵向他們揮了揮手,蘇爾回頭大聲對自己的士兵們說:“衝上去,佔領泰倫關卡!”
士兵們高喊着舉起手中的利刃衝向關卡的大門,卻不料站在關卡上的那名士兵突然從牆後面舉起了一支着火的弓箭,向關卡前的斜坡地面上射出一箭,火箭一着地立刻在大門前燃起了一片熊熊火牆。
“怎麼回事?”蘇爾吃了一驚,正準備喝住後隊,只聽一聲巨響腳下的大地土石紛飛,巨大的爆炸聲迴盪在關卡前,沖天的火焰從斜坡下方的泥土中竄出,山坡上的半獸人們瞬間被火焰吞噬。
“父親!”從遠處看到這一幕的蘇珊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叫,抓起父親留下的雙刃戰斧衝向關卡,羅格急忙上前拉住她,蘇珊奮力掙扎揮拳打在羅格的臉上,凱瑟琳急拉住她的另一隻手,兩人使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控制住情緒激動的蘇珊。
“撤退,離開這裡!”羅格一邊抱住哭泣掙扎的蘇珊,一邊回頭朝着獸人將領們大聲下令,獸人們驚惶無措的向後撤退,羅格和凱瑟琳拉着蘇珊在獸人士兵們的掩護下匆匆撤離了泰倫關卡。
半路上,他們遇到了聽到爆炸聲前來接應的安東尼奧和卡恩,得知蘇爾在爆炸中身亡,兩人都非常吃驚,只得先撤回營地,再商議對策。
返回營地後,卡恩將悲痛昏厥的蘇珊交給凱瑟琳和塔莉照顧,自己和羅格、安東尼奧回到中軍大帳,三人心情沉重的相對而坐,默默無言良久,最終卡恩開口道:“羅格先生,你是距離現場最近的人,對這件事你怎麼看?”
羅格低頭默默的抽着菸斗,在沉吟良久後他說:“這件事無非是兩種可能,要麼是圖爾特欺騙我們,故意引誘我們走進他的陷阱;要麼就是他走漏了風聲,被泰可部族的人利用。”
“您對圖爾特這個人瞭解多少?”安東尼奧回頭用探詢的目光望着卡恩,卡恩摩挲着下巴上的白鬍須說:“我和土瑞克部族沒有深交,我只知道他們的實力並不強大,圖爾特的父親在獸人族長中並不算強硬派,是個相對軟弱的溫和派。”
“至於圖爾特本人,我沒有聽說他和格羅特有密切的接觸,他不像布萊恩之流公開支持格羅特,只是對他保持順從和不反抗,而像這樣的部族還有很多,包括我在此之前也是如此。”卡恩意味深長的看了看兩人說。
“那也就是說,我們無法以此來推斷圖爾特究竟是不是格羅特的走狗了?”安東尼奧煩惱的嘆了口氣說。
“當然有,”剛剛一直默不作聲的羅格突然擡起頭來說:“如果圖爾特是無辜的,只是因爲辦事不密走漏了風聲,那麼泰可部族在殺死了蘇爾族長獲得勝利的同時,一定會將圖爾特囚禁或殺死。”
“你的意思是,如果圖爾特沒有被囚禁或殺死,就說明他是內鬼?”安東尼奧和卡恩彼此相顧,贊同的微微點頭,羅格站起身來對兩人說:“我現在就到泰倫關卡去找圖爾特,如果他真的是內鬼,我會把他的人頭帶回來。”
他說完帶着小毛球一起離開營地,小毛球把他縮小後帶着他飛到泰倫關卡上空,看到關前山坡上的大火已經被撲滅,一片焦黑的土地上遍佈着巨大的爆炸坑,小毛球從山坡上滑翔而過,站在她背上的羅格注意到坑底還殘存着火藥桶留下的殘片。
“這些傢伙竟然有火藥桶?”羅格的目光從一個又一個烏黑的坑洞內掃過,在心裡暗想:“矮人們決不會跟半獸人交易火藥,那麼這些火藥的來源多半是來自人類帝國,也許是從邊境掠奪來的戰爭物資,但要湊夠這麼多也並非易事。”
他讓小毛球飛臨關卡上空,看到大量半獸人士兵正在歡慶勝利,小毛球無聲無息的從一個又一個營地上空飛過,卻沒有找到圖爾特的影子,他思索片刻,讓小毛球尋找關卡內的監獄。
小毛球在龐大的關卡內繞了幾圈,最終在關卡右側發現了關押囚犯的監獄,她帶着羅格從窗口挨個囚室張望,在找了幾間囚室之後,終於發現了躺在牀上的圖爾特。
羅格讓小毛球落在囚室窗口的鐵欄杆外面,自己穿過鐵欄杆從窗口跳下,半空中小毛球念聲咒語將他變回原樣,羅格大步走到圖爾特面前揪住他衣襟將他拖起來,咬牙切齒的問:“你還有心思睡覺,你知道你都做了些什麼嗎?”
看到羅格突然出現,圖爾特又驚又喜又惶恐的看着他,焦急的問:“蘇珊怎麼樣了,她沒事吧?”
“她現在痛不欲生,”羅格將他推倒在牀上,雙手掐腰低頭盯着他說:“因爲你害死了她的父親。”
圖爾特吃驚的從牀上翻身而起,痛苦的擡頭望着他說:“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會這樣,我身邊被格羅特安插了奸細,他把我們的計劃都泄露了出去,直到爆炸發生的時候我才知道出事了。”
羅格用懷疑的目光打量着他,圖爾特看出他的不信任,於是坐直了身子仰起頭將自己的胸膛迎向他說:“我真的很抱歉,我知道我辜負了蘇爾族長和蘇珊,請你殺了我吧,我沒有臉再去見蘇珊了,請代我向她說聲對不起。”
他說完仰起頭閉上了自己的眼睛,羅格凝視着他沉默片刻,突然亮出羽翼光刃向他揮出兩刀,只聽兩聲清脆的響聲,圖爾特手上和腳上的鐵鏈掉落在地上。
“用你的命是無法補償你的過失的。”羅格收起羽翼光刃將手伸給他說:“如果你想彌補自己的過錯,就跟我回去,幫助蘇珊爲她的父親復仇!”
圖爾特擡頭若有所思的擡頭望着羅格,兩人對視片刻,圖爾特突然站起身來鄭重的向他點了點頭說:“你說得對,我應該自己擔負起這份責任,爲了蘇珊!”
“你打算怎麼爲蘇爾報仇?”羅格一邊問一邊朝囚室窗口的方向看了一眼,小毛球正站在窗臺上警惕地觀察着四周,他將目光移回圖爾特的臉上說:“從正面侵入關卡已經不可能了,有沒有其他途徑?”
“泰倫關卡的兩側都是崇山峻嶺,關前的這條山坡是唯一的上山途徑,沒有路可以繞過關卡。”圖爾特也小心的看了看窗外,壓低聲音對羅格說:“我倒有一個辦法,也許可以一試,就看你能不能做到。”
羅格審視着圖爾特綠色的獸臉,努了努嘴示意他繼續說下去,圖爾特略加思索湊上前低聲對羅格說:“你既然能夠輕易的潛入這裡,也許可以趁機刺殺泰可獸人的指揮官,也就是泰可獸人族長泰安。”
“殺了他對我們佔領關卡有什麼益處?”羅格心存懷疑的盯着圖爾特說:“半獸人部族都有嚴格的階梯制度,就算族長被人暗殺,還是會有人立刻接替族長的位置,獸人們不會因此而陷入混亂,這你應該比我清楚。”
“當然,”圖爾特信心十足的將自己的手緊握成拳說:“但就算要有人接替也需要時間,只要你殺了泰安,我和我的部下就可以趁機發難,我們將取得關卡的控制權,只要抓住泰可部族羣龍失首的短暫機會,泰倫關卡就是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