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城校區內,蘇元興等人神情愁苦。
就在之前不久,張如軒秘密的通知他們,大部隊在延安站穩了腳跟,正在籌備抗大,急需大量的人才,問他們願不願意去。
“聽說,那邊的條件很艱苦……”
“是啊,大部隊剛剛到那邊,各方面百廢待興,能不艱苦嗎?”
“這都是小事,最怕的是周邊全都是軍閥的隊伍,一旦圍剿過來,怕又是炮火連天,到時候別說學校,恐怕光是成天轉移,都得給活活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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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名學子想着長征草地的事,便心頭髮麻,平時雖說不怕苦不怕累不怕死,但這事口頭說說可以,但真要是自己去面對的時候,他們又怕自己是不是真的能撐下來。
一方面擔心條件艱苦危險重重,另外一方面他們都是學生中的進步分子,深受張如軒的看重,這要是不去,不得被人看輕了麼?
爲難中,他們又看向蘇元興道:“蘇學長,你怎麼看?”
“你們去不去你們自己做決定,反正我是一定要去的!”
蘇元興揚着下巴道,他不會告訴這幾個學弟,自己跟他們現在不一樣了,自己現在是真正的革命黨了——作爲革命青年,那就要往最艱苦的地方去磨鍊自己,去證明自己!
怕苦怕累怕危險,那還談什麼拯救國家拯救民族!
“既然學長你要去,那我們也去!”
幾名學子聞言狠狠握拳道,他們也不知道做出這個決定,是因爲受到了蘇元興的激勵,還是因爲不想被人看輕,但可以肯定的一點是,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他們並沒有太多的真正願意爲國家和民族願意捨棄一切的想法。
年輕人往往就是這樣,一身熱血,卻往往沒有真正弄清自己的血爲何而熱!
“學長……”
幾名學子忽然低低出聲,眼裡隱有敵意,他們看到了白蘭和楊寬走了過來!
自從上次被宋佳雯當衆說的無地自容之後,現在他們幾乎不會再當面說楊寬什麼了,但嘴裡不說,心底的芥蒂卻是更深了。
“不用理他們!”
蘇元興冷聲道:“咱們現在跟他們不一樣了,咱們現在是真的要爲了國家和民族而去奉獻自己的青春了,將來等他們知道了我們所做的一切,他們會羞愧的無地自容的!”
這話一出,幾名學子便也驕傲了起來,走過楊寬和白蘭身邊的時候,如同王侯蔑視着黎民!
對學子們的這種態度,楊寬已經習慣了,倒是白蘭往往會覺得不忿。
但今天白蘭並沒有說什麼,因爲她的心思根本不在這上面,走到無人之處,她纔看着楊寬道:“我真是不該告訴你這個消息——你真的決定了要去嗎?”
楊寬點頭,他現在很想逃離這裡。
不僅僅是因爲學子們的排擠,更因爲每次走在街上有人認出他的時候,都是一臉的敬畏——因爲他是鼎鼎大名的楊爺的弟弟。
他無力阻止楊毅做些什麼,甚至都不怪他,但他的心裡真的很難受,畢竟是從小苦到大的,看着曾經和自己一樣的窮苦人家對自己畢恭畢敬甚至害怕,他覺得自己已經成爲了一個壞人。
所以他想離開,現在抗大的成立,對他來說就是個最好的機會。
同時這其中,還有一些替楊毅贖罪的意思。
楊寬覺得,大哥爲了家人做錯了,讓城裡的很多窮苦百姓受到了壓迫,自己去了抗大,能夠幫助多一些的窮苦百姓,那就是爲了大哥贖罪積福。
說到底,楊寬是一個很柔軟的人,不是說他軟弱,只是太過善良和謙讓。
當然這和他是家裡老二的原因有關,上有一個絕對強大的大哥將一切扛在肩上,下面有個三弟因爲出生不久就死了爹孃,性格強勢到有些尖刻,小妹妹又是個女孩子。
成長在這樣的家中,上不願意忤逆大哥的意思,下不想跟弟弟爭吵還得寵着妹妹,從而形成了他現在的性格。
但楊寬並非沒有主見,他有自己做事的原則。
就像大哥變成楊爺這事,他不說,但卻明明白白的表達出了自己的態度,用不回家,不用家裡的錢來表達自己的不滿意,現在想要離開,也是這其中的一部分。
“你不是也想去嗎?正好我陪着你過去!”
楊寬看着白蘭笑道:“這幾個月,因爲我的關係,讓你都平白受到了很多的白眼,咱們一起過去,還能多些照應,你說呢?”
白蘭明顯心動了,但她又有些害怕,害怕楊寬跟自己離開,從而和家人更加疏遠。
“大哥會理解的!”
楊寬笑笑道:“至於安安萍萍,我會回家跟他們解釋一下,我二十歲了,終究要走出去,不能一直在家裡……”
“記的好好說,別吵架!”
白蘭囑咐着,眼神溫柔的像是一個女人看着自己的丈夫。
而此刻,宋佳雯正坐上早已等待在校門口的黃包車回家,周圍的一切目光,好的壞的善意的惡意的,她根本都不在乎。
在宋佳雯的心裡,自由自在的活着,只要不是刻意歹毒的去傷害誰欺壓誰,她就能活的坦坦蕩蕩!
“小姐,又有人跟着咱們!”
車伕奔跑着,拐過一處轉角的時候,壓低聲音道。
“別管他,直接回家就好了!”
宋佳雯淡淡的道,根本不以爲意。
發現被人跟蹤,這已經發生過好多次了,不但是她來學校或者回家,甚至小樓周圍,也經常有人盯着。
要是一般人,宋佳雯可能會警惕一些,但讓蔡凱樂老馬他們偷偷摸底回來得到的消息是,這些盯梢的人都是軍統密探之後,她就徹底放心了。
楊毅私底下跟她說過程權的事,她相信這些人盯着自己,更多的也是因爲楊毅。
現在楊毅不在家,那麼他們最多也是盯着,有什麼事都得等楊毅回來再說——一個能衝進一個大團長家裡幹掉團長父子的敵人,宋佳雯相信軍統的人就算對自己一家心懷不軌,也不可能在這樣的敵人不在的時候動手。
不然,那時時刻刻被一頭猛虎在暗處盯着的滋味,她相信hi讓任何人都發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