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三爺也哈哈大笑:“還真是什麼事都逃不過你們的眼睛,不過你們知道的越多,對你們就越沒好處。”
切,我們倆都是嚇大的,WHO怕WHO?天雄第一個站出來:“那怕什麼,我鬼門關都去過,還有什麼能嚇到我的”
又引來一陣大笑,緩解了一直緊張的氣氛。
老爺子緩緩說道:“說起這個人,他和我還有一段淵源,不過我們已有四五十年沒見面了。那時候我才十五歲,記的是過年的時候吧,我和父親去縣城買年貨,在街上看到他蜷縮在一個角落裡,臉色凍的發紫,父親一摸他的額頭,發現他正高燒,於是就把他帶回了族裡。等他病好了以後,我們才知道他是個孤兒,無依無靠,由於他年紀和我差不多,父親便讓他伴我一起學習,但關於巫術的事隻字未向他展露過。一直到那年的巫術大會,一個苗疆的大師來看父親,偶然間看見了他,那位大師一言未發,一刀甩向了他。當時距離很近,而且大家也沒想到發生這種事,想救也來不及了。可令人驚訝的是,平時弱不禁風的他卻輕鬆的避開了飛刀,然後迅速轉身逃離。這一幕把所有人都驚呆了,也一時忘記去追他,紛紛把目光投向了大師。這才知道他原來是苗疆蠱師裡的叛徒,他自幼悟性奇高,被譽爲千年出一的奇才,但性格偏激,心胸狹窄,滿腦子邪惡。他的師傅也看出了這一點,所以很多有殺傷力的蠱術都不教他,以防養虎爲患。他知道後,不動聲色,趁師傅睡覺時,殺死了他,並帶走了蠱術秘籍。弒師是項大罪,所以全苗人都在通緝他,可是沒想到他竟然跑到了李家來藏身,而且在大家都毫無知覺的情況下,打算偷學巫咒之術。大師這麼一說,父親驚出了一身冷汗,也沒打招呼,迅速跑出了屋子。他回來的時候,十分沮喪,告訴大家,有幾本巫術有關的秘籍丟了,看來是被他偷走了。自那以後,我就再也沒見過他,父親爲此事而終日鬱鬱寡歡,臨走前還一直唸叨着。”
牽扯出了老爺子一段傷心的往事,他也慢慢陷入了回憶,本不該打攪,可我還是忍不住地問他:“這許多年未見,您還能認出他?”
老爺子目光還是那麼呆滯着,恨恨地說:“我死都不會忘記着他的長相、他的聲音、還有他的名字。他叫莫贏,這是他師傅給他起的,也是一個忠告,可惜名字只是名字,沒有任何用處,現在人們都叫他‘魔影’”
魔影?這幫人還真是,動不動就魔什麼的,妖什麼的,神什麼的,就沒有正常一點的,叫人什麼的纔對嘛。
老爺子說完魔影后就一直看着遠方,陷入沉思中,龍三爺看老爺子表情不對,接過話茬:“剩下的我來說吧,魔影的稱號可不是隨便起的。那傢伙同時掌握了蠱術和咒術後,成就自然非同小可,也開始變的不可一世。四處挑釁殺戮,強取其它巫師的秘籍,很多巫師未曾發覺便中了他的蠱,只能任他擺佈,可結果還是難逃一死,因此他的名字就被傳成了魔影。不過惹衆怒可不是一件好事,而且他也太驕傲自大了,引來了巫師們的集體圍攻,他被重創後逃跑,那以後就影蹤全無,據說他加入了邪巫。”
“爲什麼肯定是他?不會有其它可能嗎?”
“說來慚愧,因爲從古至今,同時掌握巫術和蠱術的,據我所知,只他一人”
龍三爺堅信的眼神,散發着很強的說服力,看來這一點是毋庸質疑的。
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現在也已經全清楚了,這麼說是魔影重新出現了!
他一定和那個奸細相識,所以現在纔有所行動,這樣他的行動即便失敗了,也不會暴露出奸細的身份,他真是個棘手的傢伙。
奸細未找到,卻引出了這麼一個勁敵,不知是喜是憂。
“顧不了那麼多,當務之急是找出那個奸細來,他的事先放一邊吧。”老爺子恢復了正常,看着我們說。
這大概就是他要倚仗我們的地方吧,正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我根據已掌握的資料試着分析:“今天晚上長青子,西羅,庫班三個人一起行動,有沒有可能是其中一人點火後佯裝去追?”
“不用懷疑了,他們三個在起火前一直在我那裡。”老爺子說到,“見到火光後,我們幾個人一起衝了出來,發現了可疑的人,我就讓他們三個追了上去。”
原來是這樣,這麼說我們八個人都不是奸細,老二和老四自然也不會出賣自己的祖宗,太離奇了,難道我那天聽到的聲音是幻覺?
這時候他們三個都盯着我,彷彿都在問着同一個問題,我的內心不免忐忑。試着努力去想當天的情況,可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根本集中不了。
就在我手足無措的時候,天雄突然沉聲道:“不對,我們都忽略了,當天還有一個人在場。”
此時的天雄就象一把利刃斬破困境帶着我衝出了重圍,我的慌亂也因這一斬而停止了。
無數的燈光聚向了天雄,他儼然成爲了一個天王級巨星,而我們三個則成了他忠實的FANS,可悲的是,三個粉絲中,有兩個老頭,哎!
天雄的沾沾自喜從臉上漸漸展露了出來,可惡的是還裝着深沉:“當天會場還有一個人。你們仔細想想,剛開會的時候,老爺子後面一直都站着一個人。”
我仔細的回想着,可一點都沒印象:“老爺子後面?還站着一個人?我怎麼不記的呢?”
“不,我身後的確還有個人”老爺子突然說。
“陳總管?”龍三爺說道。
“沒錯,就是他,後來會開到一半的時候,他出去送那些要走的人,然後就再也沒回來。可是我們之前的談話內容,他一直在場,也全都聽到了。”
老爺子緊鎖眉頭,考慮再三後說:“不會是他,老陳跟了我二十多年了,而且他是個啞巴,只會聽,說不出來。”
我們的懷疑又被驗證了,他果然是個啞巴,他要是啞巴的話,那還懷疑啥。
再看天雄的表情,就象是乾巴巴的木頭上刻着兩個死魚眼睛,嘴巴也閉得緊緊的,全然沒了剛纔的氣勢。
如果把這些嫌疑全都排除的話,那問題又回到了起點,是不是我聽錯了?
我雙眼視力1.5,耳朵聽力順風可達二三十米,雖然不是什麼了不起的數據。可當天我既聽到了聲音,又看到了人影,不可能出錯的,那問題到底出在哪了呢?奸細到底是誰?
一切又陷入了僵局,此時,就在我們不遠處猛地傳來一陣吆喝聲,我們四個迅速朝着聲音的方向跑了過去。
只見老二李正英躺在了地上,嘴角掛着鮮血,我忙跑過去把他扶了起來,老爺子慌亂地向他詢問發生了什麼事。
可他眼睛一轉一轉的,就是不說話,龍三爺看到這個情形,說:“他可能中了定身咒,你們扶住他。”
說完後他運起右手,食指中指並立,其餘三指互相朝內緊貼,並未唸叨什麼,只吐了一個字“開”,並把手指的方向指向老二的胸前。
整個過程,他們倆並沒有接觸,可老二在他說完“開”後,李正英四肢開始活動了。
驚訝只限於我們倆,其他人都是不以爲然的表情。
該不會是演雙簧吧?擔心......
老二能動了以後,掙扎着起來,說:“快,快追”
老爺子問:“誰,追誰?”
雖然能動了,可老二的氣息還不順,說起話來上氣不接下氣:“陳,陳,陳總管。剛纔...我本來想告訴你們,陳...總管一直沒找到。可...還沒到這裡...,就發現一個人影...在偷聽你們...講話,走近了纔看清...是陳總管。我和他說正找他呢,他...忽然一掌向我打來,接着向我施了定身咒,然後逃跑了,我還沒反應過來...,你們就到了。”
老爺子聽老二說完後,剛平息的怒火再次被點燃:“陳總管?真的是他?怎麼會這樣?真沒想到啊!這二十多年來,枉我那麼信任他了。”
說完後,右手掏出一張黃符,口裡唸唸有詞,將符拍在了左手上,符消失了,左手掌卻如同電視屏幕般顯現出了影象,手掌電視機?哇!我臉上都起雞皮了,太神奇了!好像還不用電...
我驚訝,天雄更驚訝,他一會兒看看手,一會看看天,再看看周圍的燈光,大概想用反射光,折射光那些原理解釋吧。
我是早就放棄了,雙眼直盯着那隻手掌中的影象。
不一會兒,影象中露出了陳管家的身影,顯然他也知道那些神眼符的作用,所以他停了下來,背朝着符咒,漸漸的用手抓向自己的面部,好象很痛苦的樣子。
“哧啦”,一陣撕膠布的聲音,伴隨着他痛楚的低吼,他竟然從面部扯下一塊皮膚!隨手扔在地上後,然後象鬼一樣恐怖的大笑着,慢慢擡起了右手......畫面突然消失了。
老爺子說:“他毀掉了神眼符,他剛纔撕下來的那一塊......?”
“好像是人皮面具,感覺像是用真的人皮做的,否則不會那麼逼真。我想...真正的陳總管已經不在人世了。”龍三爺說。
這就象我和天雄的默契一樣,老爺子想什麼,龍三爺好象也知道。
這樣的結果對於老爺子來說,或許是種欣慰,因爲真正的陳總管並未背叛他。
“老二,你去把那塊人皮拿回來,埋在後山”說完後,老爺子無聲的離開了。
只留下一個背影,蒼老的背影,讓人感慨,人生幾度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