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距離轉移和超負荷地負重，讓弟兄們都有點吃不消了。再說這十多天來都是以乾糧爲食，除了有充飢的作用，談不上補充營養了。
鬼子要打過了，很多百姓開始逃荒。不說十室九空，但每一個村子裡很難看到一個人。只在偶爾會在山區和路上看到一兩個行色匆匆的路人。
弟兄們改善生活的想法也無法實現，只能繼續吃點乾糧充飢。幸虧從半壁山帶出來的乾糧還算充足。
才兩天，弟兄們的形像與逃兵潰兵無異。唯一引起別人注意的就是他們每人都揹着六七支槍和兩個彈袋。
識貨的人都知道這是鬼子的三八大蓋。能繳獲這麼多鬼子槍就可以看出他們都打過狠仗。
謝靖意識到再這樣下去情況有點不妙。雖然戰況演變得越來越糟，路上的潰兵和撤退的士兵很多，對於他們的行動是一種很好的掩護。但他們所攜帶的槍支彈藥的確太引人注目了。
由是部隊在謝靖的帶領之下再一次進入到山區。雖然從山區行走比從沿公路行走要辛苦得多，但對於謝靖的這支部隊來說，比行走在公路上讓人指指點點要強得多！
“什麼人，出來！”突然前面偵察的弟兄喝道，謝靖忙快步走上前去。
“你們是哪個部分的？”對方的人問道，緊接着就是拉動槍栓的聲音。雙方開始對峙。
謝靖從偵察排的弟兄中間走了出去。對方也有一個軍官走了出來。謝靖一看驚訝地盯着對方。對方也驚訝地盯着謝靖。
“老三？是你嗎？”謝靖用有點激動的語氣驚訝地問道。
“大師兄？”對方激動地說道。
兩人衝上去抱在了一起。謝靖在他背上拍了拍說道：“子中，沒有想到會在戰場上見到你……”
“老大，我也沒有想到呀！太好了……”子中說道。
“你們是從哪來的？”謝靖緊緊地抓住他的肩膀說道。
子中失落地說道：“富池口……”
“富池口？你也是18師的？”謝靖有點激動地問道。
“你不會也是18師的吧？”子中點了點頭好奇地問道。
謝靖也點了點頭說道：“我們是從六步墩陣地上撤下來的。”
子中苦笑道：“沒有想到我們就在一個師。卻相互不知道。”
謝靖解釋地說道：“我們從新兵營編入18師只有五六個月。那有見面的機會。你是師部的？”
子中說道：“我是師部特戰隊的。”
“特戰隊？”謝靖好奇地說道。
子中說道：“我在軍校時就被挑選到了憲兵隊。”
“你是憲兵？”謝靖問道。
“不，這只是對外的稱呼，我們是由德國教官訓練出來的一支特種部隊。都是從各部隊和軍校挑選的優秀人才組建而成。我們特種兵步兵大隊的營地在上海郊區。淞滬會戰，我們被南京政府調到上海警戒，也是爲了在實戰中訓練部隊。”子中說道。
謝靖點了點頭，這一定是南京政府手裡的一張王牌了。
子中接着述說：“在戰鬥當中我們兩千多人阻擋了鬼子一個聯隊的進攻。雖然我們剛集訓不久，但戰鬥力已經不是鬼子普通士兵所能比的。以最少的傷亡殺傷了不少鬼子。誰知道鬼子注意到了我們部隊的戰鬥力，他們的間諜偵察到我們的臨時營地後，派出飛機進行轟炸，而且還秘密地使用了毒氣。最後只有兩百多人活着離開。”
雖然子中很平靜的講述，但經歷過生死戰鬥的他還是知道這一戰的慘烈。千多名優秀的官兵只活着離開了兩百多人。
子中嘆了一口氣又說道：“戰爭全面爆發，因爲德國與日本是同盟國，德國教官全部撤走。特種部隊也無法再重新組建。憲兵隊被迫解散。各兵種全部編入對應部隊。而我也奉命到18師組建小型特種部隊。”
“你們怎麼到這裡來了？”謝靖問道。
“我們突然接到李師座的命令，讓我們掩護師部撤退。在撤退的路上我們得知李師座是擅離職守，於是我帶着弟兄們脫離了他們，到戰場上殺鬼子。從富池口一路殺了出來，現在是彈盡糧絕。只能帶領隊伍藏進深山當中。”子中說完苦笑了一下。
他看了一眼謝靖問道：“老大，18師的情況怎麼樣了？”
謝靖感嘆地說道：“除了李芳郴帶走的部隊之外，全師覆滅。只怕18師的番號也會被取消了。”
“不是……你們……”子中驚訝地看着謝靖。
謝靖淡然地笑道：“從現在開始，我們不再屬於18師序列。我準備帶領弟兄們組建游擊隊。”
子中高興地說道：“好呀！這一段時間打得太窩囊了。好，我支持你……”
“你不會也要跟着我吧？”謝靖有點好奇地問道。
子中在他胸口輕輕地捶了一下說道：“說得不錯，我正有這個意思。老大，我們現在也是無路可走了。從李芳郴身邊離開，就註定我們再也回不去了。弟兄們也不想回去，鼓動我打游擊。我正在兩難當中，沒有想到碰到你這個福星！”
“你有多少人？”謝靖笑了笑說道。
“我訓練的是一個排，現在還有二十人。他們一個個可都是頂尖的……”子中自豪地說道。
謝靖看了一眼剛纔子中部下潛伏的位置說道：“別吹了，還不是讓我的弟兄發現了？”
子中尷尬地笑了笑，謝靖指了指前方的空坪說道：“我們把兩支部隊集合一下？”
子中點了點頭，謝靖回過頭來對胡建強說道：“命令部隊在前面休息！”
兩人走到空地坐了下來。子中問道：“你們是怎麼從六步墩撤出來的？”
謝靖想了想平淡地把半壁山的作戰過程說了一下。子中一臉驚訝地看着謝靖。這個過程讓他深深地震撼！他喃喃地說道：“難怪你要脫離**序列……難怪……”
謝靖苦笑了一下說道：“四千多人只有我們一百三十二人活下來了。我不怪任何一箇中國人，我心裡只有對鬼子的狠。脫離**序列的主要原因也不是你想的那樣，而是我們這支部隊不適合**的戰法。爲了殺鬼子，爲了讓弟兄們活下去，我只能帶着他們採用自己的戰法來戰鬥。”
子中笑道：“你所說的戰術與我們特種作戰理念暗中相符。老大，我們一起組建一支精銳中的精銳部隊如何？”
謝靖點了點頭說道：“好，我失去了幾個好弟兄，有了你的加入，我們能實現這個理想。歡迎你們加入！”
子中站了起來，吹了一聲口哨。十多個人從林子中走了下來。謝靖笑了笑，還不錯。從他們的位置來看一直保持着一種戰鬥隊形和處於警戒狀態。
謝靖的隊伍也上來了。讓子中的部隊都有點驚訝。還是一個原因，他們發現這支隊伍揹着五六百支鬼子的三八大蓋。這可是繳獲，如果拿到軍部請功，怎麼樣也得換個團個乾乾吧。
從他們身上揹着的兩個彈袋，也知道他們從戰場上下來還有這麼多的富餘。子中聽謝靖講過作戰的經過，他沒有驚訝，但眼裡只有尊敬。
需然負重在身，但都用標準的軍姿站在那裡。偵察排快速地進入到警戒位置。子中有點驚訝他們的動作。與他的特戰隊有得一拼了。難怪剛纔能發現他潛伏的弟兄了。
“弟兄們休息！”謝靖說道，戰士們這才放下槍支，坐了下來。
子中的部下，走過去挑選鬼子的三八大蓋在手上玩了起來。
“沒見過洋貨呀？”他的部下忙放了下來。子中喝道。
謝靖對葉其開說道：“給那些弟兄們一些乾糧。”剛纔子中說他彈盡糧絕，他們一定很久沒有吃過東西了。
葉其開從弟兄們的糧袋裡收集一些糧食送過去。子中見他們不敢接說道：“今後我們都是並肩作戰的弟兄了，不要客氣。”
那名戰士忙接過來分配下去。子中的士兵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他是我同門師弟。三年前他考入軍校，是我們18師特戰隊的隊長。他帶領的特戰隊將加入我們新組建的游擊隊。今後呀，我們就都是兄弟了，大家歡迎！”謝靖對所有的戰士指着子中說道。
戰士們高興地鼓起掌來。子中也對他的部下說道：“從今以後，我黃子中就跟着我老大打鬼子了，弟兄們，你們願不願意？”
“願意！”他的部隊遲疑了一下參差不齊有氣無力地說道，
“幹什麼呀？！”子中大聲說道。
謝靖拉住了他說道：“特戰隊的弟兄們，我們不強求你們。”
“你能不能領導得了我們呀？”一個特戰隊戰士說道。
不服，同時也是**裸的挑釁。
“從小我最服的就是我老大。小兔崽子們，反了不成？”子中有點着急地說道。好不容易能跟着老大幹，可不能讓這幫傢伙給搞出什麼岔子來。
謝靖拉了他一下，可子中接着說道：“你們知道他們是從哪裡撤出來的嗎？半壁山陣地，他們在陣地上堅持了十天。四千多人，就只有他們一百多號人活下來了。你們看看他們背的槍，這都是從鬼子手上繳獲過來的。他們殺死的鬼子遠遠不止這個數。”
子中接着激動地說道：“你們不就是跟着我殺了上百個鬼子嗎？面對鬼子的大炮和毒氣彈，他們剩下的七百人在幾公里的防線上面對鬼子的飛機大炮和幾倍的鬼子兵，他們還是殺死了千多鬼子，堅守陣地七天。你們能做得到嗎？他們的弟兄們身上捆着炸藥衝上鬼子同歸於盡，你們能做到嗎？你們發現沒有，他們沒有傷員，爲什麼？因爲他們的重傷員也用手榴彈與鬼子同歸於盡了！你們能做到嗎？”
謝靖的隊伍都冷冷地看着他們，沒有一個人說話。這就是紀律，這也是差距。也許子中的特隊單兵素質比他們強，但這種視死如歸的精神和鐵血紀律還是無法比較的。
子中指着謝靖的部下接着說道：“不服？你們潛伏的位置爲什麼讓他們發現了？說明他們中有很多人比你們強。看看……這就是比較，他們身上那種氣勢，那精神。你們能比嗎？”
都是受過特殊訓練的老兵，經子中這一提醒他們也發現了這個問題。謝靖的部隊身上有一種氣勢，給人一種不怒而威的壓力。剛纔在他們說出不服謝靖時，這種氣勢時顯讓他們感覺到了壓力。
沒有一個人說話，動作整齊一致。如果他們是以隊列的形式站立，只怕這種威壓會更大。這種威壓中明顯帶有殺氣。這也是從死人堆裡活着出來的人才會有的。
“願意嗎？”子中大聲說道。
“願意。”他的二十個部下齊聲說道。
“歡迎加入，大家鼓掌！”謝靖微笑地說道。戰士們整齊地鼓起掌來……
> > 正文 第34章 兄弟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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