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商人打扮的人帶着一個隨從走進祥瑞商會。
“老闆,回來了。”服務生走了上來,是潛影中隊的人,一眼就認出謝靖和陳殊。
“嗯。”謝靖脫下帽子點了點頭說道。
“夫人在家裡一直唸叨着你。去看看吧。”服務生說道。
“她在哪裡?”謝靖問道。
“她在樓上。唐小姐正在給她看病。”服務生說道。
“秋雪怎麼了?”謝靖關心地問道。
“不知道。你上去看看吧。”服務生說道。
“你自己忙去吧。”謝靖回過頭來對陳殊說道。然後着急地跑上樓去。
“秋雪。”謝靖推開房門叫道。
“靖,回來了。”李秋雪從牀上站了起來抱住他。旁邊的唐燕尷尬地站了起來。
“那裡不舒服?”謝靖關心地問道。
“我……”李秋雪低頭說道:“我沒事。”
“真是一個粗心的男人。”唐燕在一旁說道。
“燕……”李秋雪看着唐燕不好意思地說道。
“她懷孕了。已經有三個多月。”唐燕白了謝靖一眼說道。
“秋雪,真的?我要做爸爸了?”謝靖也不管唐燕在這裡,高興地抱起她來。
“呵呵……”李秋雪高興地笑了起來:“放我下來……”她示意唐燕在這裡。
“你們隨便……”唐燕微笑地說道。但並沒有離開的意思。
謝靖把秋雪放了下來,李秋雪看着謝靖說道:“都安全吧?”
謝靖看了一眼唐燕,唐燕忙說道:“我診所裡還有一些事。我得回診所了……”
“唐醫生。”陳殊走了上來看到唐燕說道。
“嗯。”唐燕一邊收拾東西一邊應道。
“有個弟兄受了重傷,急需手術。”陳殊對謝靖說道。
“怎麼一回事情?”謝靖着急地問道。
陳殊看了一眼唐燕,沒有說話。
“現在在什麼地方?”謝靖問道。
“已經護送到了咸寧。胸部中彈,子彈還沒有取出來。”陳殊說道。
謝靖來回地走動着,他突然對正準備離開的唐燕說道:“唐醫生,麻煩你幫我一個忙。”
唐燕停了下來看着謝靖說道:“只要我能做到的,謝老闆只管開口。”
“我有一個弟兄胸部中彈,急需手術。還請你來……”謝靖說道。
“我只是一個小診所,不能做大手術。”唐燕不好意思地說道。
“我們有一個地方可以做手術。”李秋雪站了起來說道。
“哦?”唐燕遲疑了一下:“好吧,馬上帶我去。病人讓他們直接送到手術室。”
“行動。”謝靖看了一眼陳殊說道。
“唐小姐,請。”陳殊向唐燕說道。兩人風風火火地走下樓梯。
“我們也去看看。”李秋雪對謝靖說道。
謝靖小心地扶着他走向樓梯。
“都安全撤回來了嗎?”李秋雪問道。
“我們這一隊的人都毫髮無傷地撤回出來了,還有一些人在路上。受傷的是黃田那一隊的人。”謝靖說道。
“希望他沒事。”李秋雪喃喃地說道。
“不會有事的。”謝靖說道:“秋雪,你去通山吧。讓父親照顧你,我也放心一些。”
“我……我想留在你身邊。”李秋雪深情地說道。
“你看看,你留在咸寧我們見面的時間也不多。”謝靖勸道:“我會抽時間回去看望你的。”
“我……”李秋雪還是有點不同意。
“聽話,這事就這麼決定了。”謝靖說道:“商會的事情就交給弟兄們吧。再說這段時間各中隊的活動都要相對減少一些。我會長時間在通山陪你。”
李秋雪無奈地點了點頭,謝靖一旦決定的事情,誰也說服不了他。
咸寧城外,一個小山村裡。一幢不引人注目的小平房裡。
各種手術器械和藥物齊全。從規模來看,不亞於一個師級的野戰醫院。唐燕的心裡暗想,李秋雪她們是幹什麼的?她們最多也只是一個情報機構而已,只有作戰部隊纔會這樣準備呀。
難道?她心裡這時又驚又喜,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不過她也不敢肯定,還得再一次證實,可她該怎麼去證實呢?
病人推了進來。幾個女孩子也一起進來。動作標準一致,唐燕第一感覺就是這些人受過軍事訓練。
不對呀,醫護人員在部隊也是技術兵種,不會接受嚴格的軍事訓練。可從這些女孩子的動作來看,是受過嚴格的軍事訓練。這是爲什麼?
“唐醫師,已經準備好了。可以動手術。”一個護士走到她面前說道。
“好,馬上準備手術。”說完她轉身進入到消毒室。
一會兒,她穿戴整齊地走了出來。
唐燕小心地解開傷員的衣服,胸口的傷口部位露了出來,已經進行了包紮,非常的專業。
“解開。”唐燕指了指傷員傷口外的紗布說道。
兩個護士麻利地解開紗布。露出了裡面的傷口。傷口沒有感染,受傷之後就受到了專業的處理。看來這支部隊缺少的是主刀醫師,她瞬間明白秋雪讓她來咸寧的目的了。
“麻醉。”唐燕說道。
旁邊一個護士立即給傷員注射麻藥。
唐燕觀察了一下,然後伸出一隻手來。這是正規醫院裡的規範動作,醫生進行手術時與護士會組成一個團隊,只要伸出手,護士就知道在什麼器械。她突然意識到她與這些護士並不熟悉。
她回頭一看,正是她需要的器械。她滿意地朝身旁的護士點了點頭。然後認真地做起手術來……
“叮咚……”
帶血的彈頭掉在了器械盤中。
“縫合。”她回頭對身旁的護士說道。一個護士主持,一個護士助手,很就縫合了傷口。唐燕看着她們的專業動作點了點頭,只要再培訓一下,都可以成爲野戰外科醫生了。
見手術室沒有什麼事情,唐燕走到院子裡。
真是一個平靜的小山村,外面的人並沒有對這裡的事情好奇。只是享受着這份安靜的生活。唯一特殊的是,看到的都是老人和小孩子。她也是受過情報訓練的,馬上就觀察到這特別之處。
“他們都是孤兒和孤老。是秋雪收容了他們,並且提供他們生活的物資。”謝靖從她身後走了過來說道。
“你怎麼來了?”唐燕問道。她是在怪謝靖沒有陪秋雪。
“陪秋雪過來的。”謝靖說道。
“秋雪也來了?”唐燕驚訝地說道。
“這是她的醫院。作爲院長的她,現在有病人了,她當然得過來。”謝靖笑道。
“醫院?”唐燕問道:“你們爲什麼創建一所秘密的醫院?”
謝靖沒有回答,唐燕的驚訝很正常。
“秋雪在哪?”唐燕覺得問得唐突,她忙轉移話題。
“她在休息。”謝靖說道:“我是來找你談談地。”
“你找我談?”唐燕這一次就真有點驚訝了。沒有想到謝靖會主動找她談話。她有一種預感,她想得到的答案,謝靖會告訴她。
“對。”謝靖應了一聲並沒有急於說下去。
良久,唐燕說道:“這就是你所謂的要找我淡話?”她有點着急找到答案,她按捺不住問道。
“你能坦誠你的身份嗎?”謝靖問道。
“我是一個醫生。”唐燕帶點怒氣地說道:“你是在審問我嗎?”
“沒這個意思。”謝靖說道:“秋雪用她的性命擔保你不是漢奸,我們知道這一點就足夠了。”
“我是不是漢奸,值得她用性命擔保嗎?”唐燕有點惱火。
“我們是一個組織,不是一個人。就算是最高決策者也得遵守這個原則。因爲他也必須對這個組織負責。”謝靖淡然地說道:“我們並不要求你講清楚你的身份。但爲了今後的合作,坦誠一點對雙方都有利。這個道理你應該比我還了解。”
“你的意思是說我也是有組織的人?”唐燕聽出謝靖話裡的弦外之音。
“可以肯定。”謝靖盯着她的眼睛說道。用這種眼神盯着一個未婚女人,是失禮之舉。但謝靖知道,他面對的這個女人不簡單。
“呵呵……”唐燕突然笑了:“你從哪一點看出我是有組織的人?”
“受過特殊訓練,就在你的身上打下了烙印。或許一生一世你也不會改變這種習慣。”謝靖平淡地說道。
“你就從這一點來判斷的?”唐燕笑道:“未免太武斷了吧。”
“我從來不懷疑我的觀察和直覺。”謝靖笑道。
“我發現你也不簡單。”唐燕說道。
“這個問題應該在你來到咸寧就有了吧。或許你同意隨秋雪來咸寧也是有目的的。”謝靖平靜地說道。
“你認爲我屬於什麼組織?”唐燕一直沒有說出肯定她身份的話來。但對於謝靖來說並不重要,她最後一定會說出來。
“不好說。”謝靖如實說道:“我沒有接觸過軍統和GD的地下黨。只是瞭解鬼子的什麼特高課。”謝靖端出了自己的態度。他是一個無政府主義者,一個隱蔽的抗日誌士。
但在他內心當中已經認定唐燕就是一名GD份子,也正因爲這樣他纔會這樣接近唐燕,他對國民政府的軍統戒心要強得多。
“武漢的事是你們做的?”唐燕直入主題地問道。
“在你沒有表示誠意之前,我們不能給予你更多的情報。”謝靖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與唐燕玩起心理戰術。
“如果我沒有表明身份,你就會排斥我嗎?”唐燕問道。她有也紀律,在沒有請示上級之前,她的身份也不能暴露。
“只要你不是漢奸,我們就有共同的目標。只要是抗日,我們就可以聯合起來。說得直白一點就是在一個共同的目標之下,相互利用。”謝靖笑了笑說道:“我爲什麼要排斥你呢?我還希望你把我的護士培訓出幾個能主刀的外科醫師。”
唐燕笑了,她有一種向謝靖坦誠的衝動,但多年的地下工作經驗和遵守的紀律告訴她,必須在向上級請示之後才能決定。
“好了,我也相信你得到了你想要的答案。我們的談話就到這裡結束了。”謝靖看着她說道:“我也得去陪秋雪了。”說完轉身離開。
“你能代表你的組織嗎?”唐燕朝着謝靖的後背問道。
“你說過了,也說多了。我剛纔已經說了,在你表達出足夠的誠意,我也會讓你知道更多的事情。”謝靖回過頭來說道,然後轉頭離開。
爲什麼?爲什麼她會碰上這麼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