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年末,空中下起了小雪,天氣也越發的寒冷。
“孟小友,真不考慮下與我們一同走鏢,如果小友有什麼的條件的話儘管提,只要是我們金隆鏢局能拿出來,就一定不會推辭。”金守義坐在椅子上朝着孟浪許諾道。
還有三天,就要出鏢去往落雲山了,金守義想最後再爭取一下孟浪。
孟浪面露苦澀,金守義的邀請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這次看來必須給人家一個答覆了。
孟浪思索一會,起身緩緩道:“二鏢頭,在下這次來就是爲了此事。”
金守義神色一怔,心中焦慮不知孟浪如何回答,只能等待下文。
孟浪雙手抱拳,神情正色道:“在下真對走鏢之事不感興趣,之前答應二位鏢頭,留在金隆鏢局當半年的鏢師,現如今時間也差不多到了,也是時候告辭了。”
“唉~”
原本還心中有所期待的金守義,聽聞孟浪如此說道,也只能爲之嘆息。
“既然如此,在下也不說什麼了。”金守義站起身來,準備送孟浪出去。
剛走到門檻外的孟浪,立刻朝着後者微微躬身道:“二鏢頭,就送到這裡吧,再送的話,在下可真的無福消受了。”
金守義停下腳步,面露惋惜,“鏢局在三天後,就會出發,如果小友在此之前改變主意了,在下隨時歡迎。”
孟浪重重的點了點頭,然後大步離去。
直到孟浪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金守義才走回屋中。
……
回到來福客棧的孟浪,立刻抖了抖落在身上的雪。
正在收拾桌上殘羹剩飯的曹澤勳,看見冒雪回來的孟浪,立刻走上前去爲其擦拭尚停留在身上的雪。
“孟哥,爲何這麼早便回來了。”
此刻的曹澤勳比半年前,變得高壯許多,舉手投足間都有着文人的氣質,不再是半年前邋遢、瘦弱的小乞丐了。
“我已經辭去了金隆鏢局鏢師的身份了,以後都不用再去了。”
曹澤勳聞言,面露微笑道:“孟哥,你本就不用該當什麼鏢師,以孟哥的才華就應該坐落於公堂之上,或者是爲其人師,傳其道授其業解其惑。”
曹澤勳一直不明白孟浪爲什麼要在鏢局教其射箭,就算是賺取銀兩來維持生計,爲何不通過教書育人等其他方式,而且孟哥也不像是爲了銀兩的人。
“好了,不說這些,先回房間吧。”孟浪對着來福客棧的掌櫃點頭示意後,便獨自走上二樓的客房。
來福客棧的掌櫃姓賈,是個留着一撮小鬍子,五短身材的中年胖子。
此刻正打着算盤的賈掌櫃,見其孟浪點頭示意,連忙停下手裡的算盤點頭打招呼。
孟浪對於賈掌櫃可是活生生的財神爺,畢竟沒有人會在客棧住個小半年。
一開始對於孟浪住在客棧這麼久,也感到困惑,但後來有次晚上經過其房間,都能聽見教導其夥計曹澤勳四書五經的聲音。
雖說不明白爲什麼要教導曹澤勳讀書,但明白其困惑後,倒也不用擔心孟浪是什麼歹人了。
賈掌櫃知道每次孟浪回到房間後,都會等曹澤勳忙完手中的活後教其學識。
所以在孟浪打過招呼後,就叫着曹澤勳端着些吃食上去,反正桌子也差不多被打掃好了。
回到房間後的孟浪,便在木椅上等待着。
不一會,曹澤勳便端着吃食敲門而進,“孟哥,是有什麼急事嗎?”之前孟浪從不催促其上樓。
孟浪讓其把盛着飯食的陶盤,放到圓桌上,面容有些嚴肅道:“有些事情想要問你。”
曹澤勳立刻正襟危坐,“孟哥,你說。”
孟浪看其緊張的樣子,知道自己可能有些莊重了,立刻微笑道:“不要緊張,就是些小事情。”
曹澤勳輕輕呼出一口氣,調整心態,孟浪很少有嚴肅的一面,除了討論學識的時候。
孟浪見其放鬆,便緩緩道:“讀書考取功名,入朝爲官是你自己的理想,還是因其是父母臨終的囑託呢?”
曹澤勳不明白孟浪今天爲何會問這個,但還是思考許久道:“二者都有,一開始可能是因爲父母臨終的囑託,但後來跟着孟哥學習了一些道理,也漸漸地從中找到自己的人生目標。”
“身爲讀書人,就是應該在高堂之上施展自己的抱負,讓越國的百姓不必流離失所,可以安居樂業,讓天下間少一些四處乞討的可憐人。”曹澤勳說到激動處,直接從椅子上站起身來。
孟浪看着自己教導出來的曹澤勳,有着如此遠大的志向,臉上老感欣慰:“是你自己的理想就好,我怕你是因其父母的夙願,到最後會後悔。”
曹澤勳認識到自己的失態後,立刻又端坐在椅子上。
“人,這輩子就是要爲自己活着,要不然可能就會遺憾終生。”孟浪想到上一世,不由得感慨道。
坐在椅子上的曹澤勳忽然心中有些猜想,不由得開口詢問道:“孟哥,你是不是打算要離開了。”
孟浪神色一怔,緩緩點頭道:“該教你的都已經教你了,以後的路就要你自己走了。”
曹澤勳聽聞不由得想起,這半年來孟浪像兄長般對自己的關懷、照顧,頓時雙眼含淚,神情悲傷,低頭不語。
孟浪摸了摸其腦袋,亦如第一次那般溫柔道:“天下無不散之宴席,再說我又不是現在就要離開。”
“好了,飯菜都有些涼了,先吃飯吧。”
“嗯。”曹澤勳聲音有着些許哽咽道。
飯後,孟浪又講了什麼是爲官之道,如何才能在朝廷之中的鬥權中,明哲保身,不會被在其陰險謀略之中,丟了性命。
對於孟浪沒有當過官,就懂得這些道理,曹澤勳早就見怪不怪了,反正自己只要牢牢的記下便可。
“孟哥,你的理想是什麼?你明明擁有這麼豐富的學識,爲什麼不考取功名。”曹澤勳臨走之前問了,早就想問的問題。
曹澤勳走後,孟浪靜靜地躺在牀上思考着這個問題。
這個問題之前老乞丐也曾問過,不過孟浪的回答有些含糊,沒有認真的思考過。
之所以教導曹澤勳四書五經,不僅是看其可憐,想要讀書,但連讀書的機會都沒有。
還有就是既然是自己教出來的,也算是完成了自己母親臨終前的夙願。
“既然好不容易重新回到了少年時,是應該仔細想想以後要幹什麼了,難道自己真要漫無目的地看風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