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木族廣場上,上百個部落戰士和勇士將四個人圍住。他們的武器有短柄斧、長柄斧,還有一些簡單的長矛和鐵錘,身上也沒有一套像樣的戰甲,只有部落勇士纔有稍微看得過去的皮甲。與被他們圍着的四個人相比,他們顯得很寒磣。
但氣勢,那絕對是不輸的!
“端木家的人,你們來這裡幹什麼?請你們離開這裡!”花蝶氣得臉色鐵青,她已經很剋制她的怒火了,沒讓眼前這四個代表着端木家的人滾出部落。
這四個人,有奴隸販子劉和,還有一個穿戴着整部玄甲的玄武士,以及兩個穿戴着精良板甲的玄武士。就連劉和,他的身上也穿着一套做工上乘的鎖子甲,腰間還佩帶着一把帶鞘的長劍。
那玄甲,有着幽冥神教的銀色的月牙徽記,是幽冥神教的制式玄甲。
顯而易見,玄甲裡面的玄武士纔是這夥人之中領頭的。
劉和上前,將一隻木箱子放在了花蝶面前的地面上。然後,他打開了木箱子,裡面赫然裝着一顆人頭。因爲是在炎熱的夏季,人頭上撒着石灰,防止過快腐爛。不過即便是如此,這隻木箱子一打開,一股屍臭味頓時彌散開去,薰得人作嘔。
“端木家的人,你們真以爲我們熱木族好欺負是嗎?告訴你們,就算是付出慘重的代價,我也能讓你們四個把命丟在這裡!現在,你們給我——滾出去!”花蝶的脾氣就算再好,再爲族人的後路考慮,這個時候也忍不住了。
“花蝶族長,你不要生氣嘛。”劉和陪上了笑臉,“你先聽我說明來意。是這樣的,前一段時間我們端木家和你們熱木族確實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喏,就是這小子,他居然敢揹着端木爵爺偷襲你們熱木族,綁架了花蝶族長你。這事,端木爵爺是不知情的。這不,一知道,他就殺了這個膽大包天的混蛋,讓我和端木公子帶來人頭,給你賠不是了。”
熱木族的族人們頓時炸開了鍋,有議論的,也有罵人的。頭腦簡單的,相信了劉和的鬼話。頭腦稍微機靈一點的,都知道劉和說的假話,沒安什麼好心。總之,說什麼的都有,罵什麼的也有,場面鬧哄哄的,亂成了一團。
羅滿多就混在人羣裡,帶着一頂破草帽,身上也穿着一套從扎木厚土家臨時拿來的一套粗布麻衣。他的臉上也抹着一層泥灰,遮住了本來的膚色和麪貌。這是一個簡單的僞裝,仔細去看,肯定能認出他來,但在如此人多又混亂的環境裡,他這樣僞裝一下,端木家的人還真是難以認出他來。
羅滿多防備的,只是劉和一人。因爲,他去端木家買奴隸,從頭到尾都是劉和負責的,他也只和劉和接觸過。其餘的,當晚都被吸靈蝙蝠幹掉了。所以,除了劉和,另外三人就算與他面對着面坐着,也是認不出他來的。
“當初,我是以富少的身份去買女奴的,劉和就算再機靈,也不會懷疑到我的頭上吧?不過,留着他始終是一個禍患,一定要找個機會把他給幹掉。”看着說着彌天大謊的劉和,羅滿多的眼眸之中閃過了一抹寒芒。
他現在羽翼未豐,要人沒人,實力也很弱,根本就不能和實力強大的端木家硬碰。一旦被識破,那可就糟糕了。他要做的事是大事,所以該下狠手時就得下狠手!
場中,劉和又說話了,“花蝶族長,你應該能看到端木爵爺的誠意,這不,端木空公子便代表着爵爺來了。”
端木橫有兩個兒子,一個端木空,一個端木明。端木空已經是玄甲境大成的玄武士,現在在幽冥神教聖戰軍任職。另外一個端木明卻不在日出城之中,關於他的說法有兩種,一是說他去了玄法大陸西境苦修,二一個說法是他在炎國京都大炎城經商。總之,端木空在日出城的名頭是很響亮的,大家都瞭解這個人,而另一個小兒子端木明卻帶着點神秘色彩,讓人猜不透。
端木家的成員,還有一些別的情況,羅滿多早在營救花蝶族長之前便了解過了。只是,端木空帶着劉和和兩個端木家的家兵來熱木族部落,爲的是什麼,他卻還是猜不透。隨便找個人頭來道歉,化干戈爲玉帛?傻子纔會去相信!
這時花蝶說話了,她斥道:“端木橫做了什麼,他自己心裡明白。我用不着你們的道歉,你們離開這裡吧,不然,我們就動手攆你們走了。還有,把你們帶來的東西拿走,它太髒了!”
劉和求助地看着端木空。他只是一個跑腿的,他的話沒有半點份量。
端木空冷哼了一聲,繼而說道:“既然花蝶族長不領情,那就算了。我也沒必要繞彎子了,我就直接說明我的來意得了。我來找你們熱木族的千代長老,讓他出來見我吧。”
不是求見,而是用一種高高在上的帶着命令的口氣在說話,端木空真的是“空”,目空一切的“空”。
“黒木千代已經不是我們熱木族的長老了,他已經逃了,帶着我們最珍貴的聖物。我知道你們的目的,有本事,你們就去找他吧。如果你們把他的人頭帶回來,我倒是會接受的。”花蝶說道。
“逃了?”端木空說道:“花蝶族長那一夜是趁亂離開我們家的地牢的,也就在那一夜,我們家有十多個家兵被謀害,那可是十多條人命啊。如果花蝶族長看見歹徒的面貌,或者知道什麼線索,還請告之。”
羅滿多的心“突突”地跳了兩下,他這才明白過來,端木家其實並不死心,一方面追問黒木千代的下落,一方面追查劫牢殺人的兇手,只要找到黒木千代,查出誰是兇手,那麼木雲戰靴在什麼地方也就一清二楚了!
“媽的,綁架了花蝶還敢如此囂張地闖進熱木族部落要人,端木家還真是夠狠的,惹毛了老子,哪天晚上再帶着蝙蝠大軍光臨你們端木家,殺你個雞犬不留!”羅滿多咬着牙齒,心裡暗暗地道。他見不得有人在他面前囂張。
花蝶也氣得香肩輕顫,她斥道:“要說的我已經說,我沒看見什麼人,也沒有什麼線索,現在你們給我滾出去,不然就不客氣了!”
“哼!”端木空忽然擡起一腳,重重地踩踏在了地面上。
轟!廣場的地面頓時顫了顫,濃厚的灰塵從玄甲的戰靴下捲揚起來,覆蓋了兩三丈方圓的面積。灰塵轉眼被風吹散,地面上赫然出現了一個大坑。這一腳,起碼上萬斤的力量,就算是一間房屋,也能一腳踢垮!
“花蝶族長,我來這裡是給你臺階下,你別不識趣!”端木空冷笑道:“你們熱木族的實力我不是不知道,就憑你們也想趕我們出去嗎?你們連一部玄甲都沒有,惹惱了我,我就在這裡打殺一通,從容離開,你們能奈何我?”
“你……”花蝶族長怒極,但心中卻還存着一絲理智,始終沒有下達動手的命令。
她一聲令下,周圍的熱木族勇士,熱木族的戰士都會動手,劉和和另外兩個端木家的家兵肯定是走不掉的,但端木空卻有玄甲在身,就憑熱木族的簡陋低劣的武器,根本就破壞不了玄甲,更別說是傷到玄甲裡面的端木空了。而端木空卻佔盡了優勢,他可以肆無忌憚地殺人,毀掉剛剛重建起來的房屋,給熱木族帶來巨大的損失!
飽經戰亂之苦的熱木族已經經不起那樣的損失了。
“怎麼?沒話說了吧?”端木空囂張地道:“我今天就把話放在這裡,我今天可以離開,但我還會再來的。我懷疑,你們熱木族有人蔘與了針對我端木家倉庫的洗劫!你們要是交出行兇的人,還有你們的聖物,你們就可以過上太平日子,如若不然……哼!我們走!”
劉和趕緊撿起那個裝着人頭的小木箱子,生怕落後,一路小跑跟着端木空離開了。
“大家都散了吧,該幹什麼幹什麼?沒有什麼困難能難倒我們熱木族人!”花蝶振聲說道。
族人們默默地離開,他們的心裡覺得憋屈,覺得受了侮辱,但端木家的實力擺在那裡,他們連一部玄甲都沒有,怎麼和端木家鬥呢?
羅滿多也離開了廣場,慢慢地向蝙蝠洞方向走去。
“羅,等一下。”花蝶族長追了上來。
羅滿多回頭看着她,她的眼眶溼溼的,顯然剛剛纔擦了眼淚。當着族人的面,她這個族長肯定是不能哭的,但背地裡她卻還是一個柔弱的女子,她的心也是很脆弱的。
“我都看見了。”羅滿多安慰地道:“別往心裡去,端木家這是在試探,他們還沒有掌握到什麼證據。你要叮囑一下扎木凝翠和扎木厚土爺孫倆,他們知道很多事情,不能泄露任何風聲出去。”
花蝶點了點頭,“我知道,我早就讓他們躲起來了。”
“沒有證據,他們也不知道木雲戰靴在什麼地方,所以他們會暫時將精力放在調查上。這段時間,我會加緊打造坯玄甲,希望還來得及。”羅滿多說道。
“嗯,你也要注意身體,不要太勞累了。中午就別讓湯姬做飯了,到我家來吃吧。我殺了一隻老母雞,用蘑菇燉上,給你補補身子。”花蝶直直地看着羅滿多,眼神裡充滿了期待。
“我會來的。”羅滿多笑着說。
老母雞燉蘑菇,聽上去都很補,但身體完全靈化的他根本就不需要這種低層次的滋補,不過女族長的一片心意,那是怎麼也不能掃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