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蛇收縮蛇身,頸甲發出了咔咔的聲音。那聲音,彷彿隨時都會破裂一樣。很難想象一條身體比拇指還細小一點的白蛇,它居然會有這麼恐怖的力量。靈獸都有一些超乎想象的能力,就以吸靈蝙蝠而言,它們就擁有吸食人靈魂能量的能力,能悄無聲息地殺人。眼前這條詭異的小白蛇顯然也是靈獸,它的能力卻要比吸靈蝙蝠強大得多,它的身體機會擁有變態的強韌性,還有它的力量,它的力量堪比一部一級玄甲所發揮出來的力量!
那力量是好幾萬斤的力量,羅滿多要穿上玄甲才能發揮出來,而在沒有玄甲的情況下,就連他這個玄甲境的玄武士都無法做到!
天生就是殺蛇的人這一次算是遇到最強的蛇了。
蛇身還在縮緊,獻祭者的頸甲也還在發出咔咔的聲音。羅滿多在玄甲之中,雖然沒有脖子被勒緊的窒息的感覺,但白蛇的力量卻仍然讓他感到很緊張。不過,僅僅是緊張而已,天生就是殺蛇的人,他人生最大的意義就在於殺蛇,他怎麼可能會怕一條蛇呢?哪怕,這是一條強大得有些變態的靈獸之蛇。
白蛇纏縛獻祭者的頸甲,羅滿多就抓着白蛇的七寸,將蛇身一圈又一圈地剝離獻祭者。白蛇的身體雖然強韌至極,但它卻沒有辦法將它的身子像一條繩子一樣打個結,這也沒有辦法阻止羅滿多將它的身體一圈又一圈地剝離獻祭者——畢竟,兩者的力量相差無幾,而獻祭者要略略強上一些。
這種類似摔跤的比拼蠻力的戰鬥方式,力量大一點的人肯定是要佔優勢的。更何況,羅滿多置身在獻祭者之中,從頭到腳都有玄甲保護,白蛇就是想咬他一口,卻也得先把獻祭者毀掉才行。
終於,羅滿多將白蛇從頸甲上剝離了下來。
嗖!白蛇忽然又纏上了獻祭者的右臂架。白蛇的七寸之上的一小截蛇身忽然拉長,白蛇的蛇頭宛如一支長矛一樣射向了獻祭者的眼甲。
眼甲,比頸甲還要脆弱一些!
靈獸都是有靈性的,這種靈性體現出來,有時候就是狡猾和聰明。都了這幾個回合,白蛇顯然已經看了出來,眼前這個鋼鐵怪物什麼地方最脆弱了。而它,也採取了最正確及最凌厲的攻擊!
白蛇的蛇眼之中再次浮出了妖異而戲謔的神光,它,還是吃定了羅滿多。
呼!獻祭者的頭甲忽然飛離了羅滿多的頭部。正對白蛇的眼甲也偏離了白蛇的攻擊路線。
砰!白蛇的蛇頭撞在了獻祭者頭甲上的最堅厚的額頭位置。衝擊的力量有多大,反彈的力量就有多大。白蛇的蛇頭頓時向後彈去。就在這時,它所纏縛的右臂甲也咔咔肢解,散開成了一塊塊部件。它無法用散碎的部件固定它的身體,在巨大的反彈力下,它的身體徹底脫離了獻祭者並向後飛去。
同一時間,脫離獻祭者的頭甲和右臂臂甲又瞬間組合到了羅滿多的身上。這就是羅滿多的獻祭者,改良了結構之後,它所有的部件都能像女孩的胸罩和內褲一樣,以驚豔的方式脫掉!玄法世界裡的別的玄甲也能做到局部解甲,但卻無法做到獻祭者這麼精密的程度!
白蛇怒了,徹底地怒了。反彈的力量消失的那一剎那間,它的蛇尾忽然電射而出,在地面的一塊白蛇岩石上拍了一下,隨即它的身體再次繃直,像一支長矛一樣向羅滿多怒射而來。
羅滿多一動不動,彷彿被嚇傻了一樣。
“嘶!”白蛇的蛇嘴張開,竟在瞬間擴大到了能吞下獻祭者頭甲的程度!
白蛇的身體擁有極其變態的強韌性,它的身子都能隨意拉長,它的嘴巴也就能隨意擴大了。就它此刻張開的蛇嘴的尺寸,讓人一點也不懷疑它能將整部獻祭者吞進它的肚子裡。
他這是找死,白蛇的蛇眼裡閃過一抹陰狠而輕蔑的神光。
近了,近了……
忽然,羅滿多不退反進,右臂平刺,一支特製的狙神弩弩矢從右拳甲之中滑出,捅進了白蛇的大張的蛇嘴之中。
狙神弩的弩矢,那箭頭都是用玄甲的部件打磨出來的,雖然不是神兵,但其強度和鋒利的程度卻不低於一件初級的神兵。它或許無法破開白蛇的極其堅韌的蛇皮,但白蛇的嘴裡卻是沒有任何鱗甲來保護它的。它的嘴巴里都是脆弱的血肉,而他所捅刺的更是直達腦丸的上顎!
噗!腥紅的蛇血從蛇嘴之中噴濺了出來。弩矢的箭頭很輕鬆地就扎進了白蛇的大腦之中。大腦被毀掉,白蛇其實在那一瞬間就已經斃命了。不過,它的身體是飛射而來,攜帶着萬鈞的衝擊力量。羅滿多用弩矢刺殺它,獻祭者的又臂架直接和它撞上了。巨大的衝擊力下,獻祭者蹬蹬蹬往後退了好幾步。
“哈!我就知道你想吃我!我說得沒錯吧?你就是想吃我吧?你肯定就是想吃我!哈哈……”羅滿多大笑着,握着弩矢,忽然又猙獰地道:“老子讓你吃我!老子讓你吃我!老子讓你……”一邊吼着,他一邊用弩矢的箭頭捅着白蛇的蛇嘴。可憐的白蛇,它那張得極大的嘴巴被捅得稀爛。
果然是生來就是殺蛇的人,對於殺蛇,羅滿多已經位於行業的頂端了,是真正的殺蛇大師了。
白蛇死了,它的蛇嘴慢慢地縮小,閉合。它的身體卻詭異地泛出了一層冰霜,它們覆蓋在蛇鱗之上,讓白色的蛇身看上去更加地晶瑩剔透。
“結冰了?”羅滿多看得驚訝,他伸手將蛇屍使了起來。就是這一拾起,一股徹骨的寒冷竟瞬間從拳甲之上傳遞到了他的身上,他頓時打了一個寒顫。
這是很奇怪的事情。
玄甲是有靈能的,這些靈能便構成了一個獨特的能量場,猶如看不見的能量護罩一樣,能隔絕外界的高溫、低溫甚至是毒氣,給玄武士提供一個絕對保護的空間。但是,這寒冷卻穿透了獻祭者,直接傳遞到了他的身上。詭異的地方也就在這裡,剛纔,他和這條白蛇廝殺了許久,被它纏着也不止一次了,但那個時候卻沒有感覺到這樣詭異的寒冷。
“這是怎麼回事呢?難道這靈獸小白蛇要死去了,纔會變得這樣寒冷嗎?而且,這寒冷的性質也不是一般的寒冷,而是一種具有靈寒。它和玄甲的靈能場具有相同的靈能性質,能輕易穿透玄甲傳遞到我的身上來。”羅滿多的心裡琢磨着。
水和油是不一樣的液體,不能融合在一起。但水和水,油和油,都是一樣的分子結構,就能輕易地融合在一起了。蛇屍上的“靈寒”能侵入獻祭者玄甲,作用到羅滿多的身上,就是這個道理——蛇屍具有靈能,而且是和獻祭者玄甲身上的靈能具有相同的性質!
“算了,我在這裡猜這條靈獸小蛇是什麼蛇,那肯定是猜不出來的,等金玲兒休眠結束,我問問她,她多半知道這白色小蛇的來歷。”羅滿多的心裡又想道。
蛇屍上有冰霜,但羅滿多很快又發現,他撫摸蛇鱗,那覆蓋在蛇鱗上的冰霜卻並不消融,也沒有掉落,他們就像是蛇屍的一部分一樣,不可分割。他心中越發感到奇怪,他使勁拉了一下蛇身,忽然發現,失去生命的蛇身韌性更強,他動用了玄甲的力量,但仍然只能將蛇身拉長三分之一長度!
又拉了兩下……
羅滿多忽然大聲地笑了起來,“我不是缺一根好的弓弦嗎?這白蛇的蛇身正好可以用來做狙神弩的弓弦!這叫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捏哈哈!”
這個想法讓天生殺蛇人激動難抑,他根本抑制不住立刻就要給狙神弩換根弓弦的衝動。說做就做,他跟着就將狙神弩從後背上取下,解掉上面的牛筋弓弦,讓白蛇的蛇屍纏縛與弓架兩端,並固定好。
換弓弦,這事並不複雜,羅滿多一會兒就搞定了。
將白蛇弓弦拉至卡扣之上,羅滿多動用了以前至少十倍的力量,他動用了幾乎八成的獻祭者的力量纔將弓弦拉到卡扣之上。弓弦的強度,前後簡直是天地之別!
“如果使用牛筋弓弦的狙神弩只能創傷玄甲,那麼換上了白蛇弓弦的狙神弩能幹掉玄甲嗎?我要試試。”羅滿多心裡想着,將一支弩矢裝上,對着一塊白色岩石扣動了扳機。
嗖!特製的狙神弩弩矢呼嘯射出,瞬間擊中了目標岩石。
轟!一個沉悶的響聲頓時傳出。狙神弩的弩矢全根扎入了體積堪比一頭牛的白色的巨大的岩石,清晰可以看見一個拳頭大的洞口。
沒爆?羅滿多覺得有些失望,在他的想象裡,弩矢的衝擊力強大到一定的程度,那塊岩石多半是要爆的。就算不徹底炸成粉碎,但至少也炸掉一部分。現在,只是全根沒入,射出了一個拳頭大小的洞。
忽然……
咔咔咔、咔咔咔……
異樣的響聲從岩石之中傳出來。
“怎麼回事?”羅滿多快步跑了過去。
他還沒有跑到那塊岩石跟前,白色的岩石忽然嘩啦一下裂開了,原本是牛大的一個整體,忽然間就碎裂成還幾百塊。而且,每一塊都被冰凍!
“呃……”羅滿多頓時僵在了當場,嘴巴張大,無法合上了。
白蛇做成的弓弦,也就是靈獸的屍骨做成的弓弦,它顯而易見地賦予了狙神弩一個匪夷所思的特性,那就是——冰凍!
有了這支狙神弩,狙殺玄甲,那絕對是沒有問題的!
狙神弩不是神兵,但它的威力,卻已經堪比一些初級的神兵了!
愣了半響,羅滿多才從激動之中恢復過來。他想將弩矢揀回來,但它找遍了碎石堆都沒能找到他射出去的弩矢。弩矢在洞穿白色岩石的過程之中便已經損耗得差不多了,最後再炸一次,釋放冰凍的能量,那肯定是“屍骨無存”了。
羅滿多得到了一個結論,那就是換上白蛇弓弦的狙神弩,每一次射擊都會消耗掉一支特製弩矢。這種消耗讓他很心疼,但就威力而言,卻是值得的。
最後,羅滿多的視線落在了天藍色的潭池上,“白蛇從這潭池之中出來,這潭池肯定非同尋常,下面肯定有天材地寶。不過,我現在還沒有辦法克服這潭池的超低溫度,我下去了,找不找得到天材地寶難說,甚至還有可能把命丟在潭池下面。如果,潭池裡不僅這一條白蛇,還有別的靈獸,我就更沒活下來的希望了。我先記住這裡,等以後有實力的時候再來。”
打定了主意,說走就走,羅滿多沒有絲毫留念。
他從坡度稍微平緩一點的山坡上下山,臨走的時候還帶上了幾塊白色的岩石碎片,另外還用一隻小玉瓶裝了一小瓶藍色的潭池水。他要把這兩樣東西帶回去,一旦金玲兒結束休眠,他問她的時候,她也能根據這兩樣樣本做出判斷。
卻就在羅滿多剛剛走到半山腰的時候,山峰頂上忽然傳來一個憤怒的受吼聲。那聲音,震撼着山體,整個山體都在巨大的聲浪之中顫慄不休。一些岩石甚至被震落,向山腳下滾了下去。
“那是……”羅滿多驚駭地回頭眺望,但是山峰頂上依舊雲霧繚繞,看不真切。不過,他確定一定是什麼靈獸從那個潭池之中出來了,沒準是白色小蛇它媽,沒準是它爸。它們共同生活在那片詭異的區域,肯定有着非同一般的關係。
“吼——吼!”獸吼聲再次傳來,充滿了悲傷和憤怒的意味。
“我日!真的是它媽媽嗎?”羅滿多不敢停留,陡然加速,向着上下的密林狂奔而去。
天生的殺蛇人,也有怕蛇的時候。
可以肯定的是,如果先前出來的不是白色小蛇,而是白色大蛇,那誰殺誰,那還真是說不清楚的事情呢。
漸漸模糊的獸吼聲給羅滿多的再次尋寶的計劃蒙上了一層陰影。
“老子還會再回來的!”一邊狂奔閃人,他回頭對那座送入雲間的山峰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