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前，
穆尚天突然試探地問着鍾晉雲：“你有沒有看過網上的論言？”
鍾晉雲回答沒有。
結果穆尚天幫他打開了一個頁面，裡面全是謾罵之詞，內容骯髒無比，全是在痛斥北府丟了湖北賽區的臉，就像甩了一個狠狠的巴掌給所有支持北府一中的人臉上。
……
啪！
刺響在上空爆炸。
解說阿彭一語飛快：“敗者組首戰，湖北冠軍北府一中與福建冠軍福州七中的比賽正式開始！”
話音剛落，福州的1號隊長，李星爵已經持球進入北府半區，所有人嚴陣以待，這第一攻將會以什麼樣的方式打響。
全場人員頻繁跑動，觀衆已經屏住呼吸。
在美茜眼中，北府跑動還算積極，首戰慘敗的心態似乎已經調整了過來，可爲什麼自己的心還是跳的如此不安定呢？
嗖！
傳球聲！
“什麼！”
場下北府衆人一片譁然。
不過十秒鐘的跑位牽扯，在右翼的死角，福州七中的得分後衛徐朗竟一人站在那裡，而他的手中還握有球權，周圍兩米內竟無一名北府球員。
“完了！”
美茜心中不好的預感應驗。
場中。
“步嘯天！”
穆尚天高聲提醒步嘯天的輪換位置已經完全錯誤。
話音剛落，籃網刷動。
另一解說張力完成畫外音：福州七中先聲奪人，命中三分，北府防守岌岌可危。
話語之中，北府衛斯正持球推進。
不可能啊？
鍾晉雲在場外頓時焦慮萬分，他自然明白步嘯天的狀態還在受到那件事的影響，可如此大的防守空缺一旦出現，按照往常隊友應該會立即補防出來，剛纔那樣大的防守空缺是不可能出現的，難道隊員之間已經？
沒等鍾晉雲來得及猜想，解說臺上再次出現驚詫之聲。
“北府的傳球出現失誤！福州七中獲得球權！”
阿彭說道。
“退防！”
李源大吼道。
隊員紛紛退去，可這一退竟讓現場觀衆都感嘆驚訝。
北府最先退守的兩名球員竟然補防着同一位置，徐朗在前方得意一笑，將球一拋，順勢穿越了北府的狼狽防線，小前鋒趙訓斌飛快接球，完成上籃。
5比0。
“怎麼回事？”
衛斯問道。
沒人應答。
衆人默不作聲地朝前場走去，毫無交流。
“這真的是湖北賽區的冠軍球隊嗎？”
阿彭替現場所有人問道。
再一攻。
北府在外圍導球，卻沒有覓得良機，福州七中像是早有準備，內線收縮得要緊，輪換也異常快，絲毫不給北府隊員完成穿插的機會。
“北府的戰線被分割了！”
解說張力一語道破危機。
只能單打了！
外線主導傳球的衛斯見狀，只能咬牙將球分給邊線毫無跑位的步嘯天。
此時所有北府的隊員都翹首以待，迫切希望步嘯天打破這樣的僵局。
沉首！
主防步嘯天的是趙訓斌，但稍稍動腦子想想就會看破福州七中的佈局，趙訓斌只封住了步嘯天朝中線靠攏的一側，所以步嘯天只要想突破，就只能走底線，但一旦進入底線區域，以福州七中表現出來的協防能力，進攻停滯在所難免。
“北府到底如何抉擇？”
解說說道。
只見步嘯天保持三威脅姿勢已經有了小一會兒，卻絲毫沒有動向。
“時間不多了。”
衛斯提醒道。
此時場下的鐘晉雲語速飛快地解釋道：“中線和底線都是中策，可以一搏，但是投籃就……”
話沒說完，場上的步嘯天直接選擇了幹拔投籃，所有人爲之一驚。
籃球迅速脫手，但毫無收穫。
球不中。
“退！”
衛斯失落地吼道。
全員再次朝後場退去，可福州七中不會給你任何機會，他們一個個如同流星，以極快的速度，分散式地朝北府後場衝擊。
爲首的正是他們的隊長，後場發動機，李星爵！
一記擊地短傳，徐朗再次獲得籃球。
手不停球，在北府防守重心剛剛轉移至徐朗的時刻，球便飛向了另外一側。
趙訓斌完成上籃。
7比0！
“怎麼打的！”
場下的李浪脾氣一燥，將手中的水狠狠一甩，一時難以收場。
正如北府人所見一樣，在短短3分鐘之內，福州七中以他們最擅長的跑位三分和防守反擊將北府一中徹底扼殺，隊長李星爵寫意的傳球，徐朗和趙訓斌一次次的三分雨，刺痛着每一位北府人脆弱的心。
12比0！
這樣尷尬的比分第一次出現在了全國大賽的熒幕上。
“哈哈，我還以爲需要打上三節才能進入垃圾時間呢！”
徐朗撥回手腕，此時比分跳躍到15比0！
這零分裡面，鍾晉雲看到了無數的傳球失誤，無數的倉促出手，無數的退防狼狽，他看到了那顆脆弱的心，已經碎裂，血液從裡噴涌而出，但他可以感受到它的溫度，再也不是奮發起勢的100度，而是令人心寒的0度！
它已經戰意全無。
“雲哥？”
荊軻一手拉着愣神在座位上的鐘晉雲，聲音無比低落。
鍾晉雲側頭，一眼看盡荊軻浸溼的眼眶，良久無言。
我該怎麼安慰你？
我該如何向你解釋這麼尷尬的數字，我該如何向你解釋他們那毫無血性的眼神，我該如何像你解釋在他們心中，‘勝利’這個字眼第一次變得如此沉重和遙遠？
鍾晉雲解釋不了，他從未見過球隊這個樣子。
嘟！
美茜幾近心碎地叫了暫停。
時間剛剛過半，比分定格在19比0！
福州七中的隊員相擁走向場下，觀衆更是報以喝彩。
而北府，除了噓聲還有斥責。
看臺。
“哥？”
謝影依愣了許久，纔開口呼出這個名字。
“北府完了。”
謝滄行的回答更加讓人心痛。
謝影依聽完，身體不禁朝後一倒，連退幾步，那引以爲豪的光亮似乎已被黑暗吞噬。
……
替補席。
衆人垂頭喪氣地呆坐在座位上，而身爲教練的美茜似乎都沒有勇氣再拿起戰術板。
再好的戰術又有什麼用呢？
頹敗的陰雲已然散開。
首戰慘敗的噩夢悄然注入這些正值青春期孩子們的腦海裡，無處不在，反覆撕咬着他們最在意的東西。
本以爲在首戰慘敗之後，她的補救措施是成功的。
可惜信息時代不可能單單用沒收手機來阻止的。
流言仍然如疾病一般鑽入這些孩子的骨髓之中，令他們痛到不敢揚頭再戰。
更何況他們內部也出現了致命的問題，這個問題一直都是美茜苦苦不得的東西。
嘟！
暫停聲哨響。
美茜驚詫，自己竟然沒有佈置任何東西。
而一旁突然有人說道：“教練，換我上場吧。“
鍾晉雲站起身，無比堅毅地說道，身旁的荊軻眼中同樣寒芒一片。
美茜遲疑地點了點頭，隨即排出了荊軻，穆尚天，鍾晉雲三後衛的陣容，而內線一併撤下黎強，換上李浪。
“靠你們了。”
美茜無奈地說道。
衆人點了點頭，在噓聲中上了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