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婿!”裴矩見到李休剛一開口,就差點讓他從馬上掉下來,隨後就見裴矩一臉苦口婆心的接着道,“賢婿,你剛纔也太沖動了,縱使李將軍有百般的不是,但他畢竟是你的父親,不如賢婿隨我回去認個錯,我想李將軍肯定會原諒你的!”
裴矩的話幾乎與李世民如出一轍,不過更過分的是,他竟然一口一個賢婿的叫着,簡直是在佔李休的便宜,可是看在對方那麼大的年紀了,李休也不能太過失禮,所以只能無奈的道:“多謝裴公的好意,不過您對在下的稱呼是不是有些不妥?”
“不妥?有什麼不妥的,剛纔我已經與你父親商定好了定親之日,到時咱們就是一家人了!”裴矩明顯是在裝糊塗,哪怕李休和家裡鬧翻了,他依然鐵了心的要把女兒塞過去,反正只是一個沒有什麼感情的庶女,能夠拉攏到一個頗有才名的李休也足夠了。
遇到裴矩這種老無賴,如果李休退讓半步的話,他肯定會立馬把婚事給坐實了,李休前世在生意場上遇到過不少這種人,因此只見他乾脆也冷下臉道:“裴公,這樁婚事從一開始就沒有經過我的同意,而且我已經不是李家的人了,所以當初這樁婚事是誰答應您的,您還是去找他吧!”
李休說完撥馬便走,根本不給裴矩再說話的機會,這時馬爺也趕上來對正在愣的裴矩道:“裴公,李休說的不錯,這樁婚事是李將軍答應你的,那你就應該去找李將軍,而且據我所知,李將軍還有其它幾個兒子沒有成親,不如你將就一下,從中挑一個就是了!”
馬爺說完笑呵呵的也打馬跟上,只剩下裴矩一人一馬立在路上。看着李休離開的背影,裴矩的那張老臉上也露出不甘的神色,最後忽然一拍馬背大聲道:“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李靖都同意了這樁婚事,就別想輕易的甩掉,你這個女婿老夫認定了!”
甩掉了裴矩,李休也不禁鬆了口氣,隨後他又看了看旁邊的李世民,希望他也能夠識趣的快點離開,不過李世民顯然打算是要送他回家,這讓李休也有些無奈,最後求助的看向馬爺,希望他能幫自己一下,可惜馬爺這時露出一種愛莫能助的表情,畢竟他也沒辦法把李世民能趕走。
無奈之下,李休只能儘量的加快度,最後回到家時,天色已經微黑,這時李休終於有機會向李世民問道:“秦王殿下,天色已晚,城門估計也快要關了,殿下不用早點回去嗎?”
“不用,本王一會還要去探望三姐,所以今晚就在三姐那裡休息就是了,馬將軍別忘了讓人給我準備房間!”李世民這時笑了笑道,直接讓李休的希望破滅了。
無奈之下,李休只好先把七娘從車上抱下來,讓月嬋和柳兒照顧她,然後這纔到客廳與李世民、馬爺說話,本以爲有馬爺在,李世民應該不會再提招攬的事,可是讓李休沒想到的是,就在剛聊了幾句閒話,李世民忽然開口道:“李校尉,本王剛纔問你的那個問題,不知你可否給我一個答覆?”
李休聽到這裡也不禁暗自苦笑,看來李世民是鐵了心的要讓他表態。旁邊的馬爺雖然沒聽到他們之前的談話,但是從李休的表情上也能猜到一二,不過這件事他還真沒辦法插手,所以這時也只能再次無奈的看着李休,現在只能看他自己的了。
只見李休沉思了片刻,最後忽然一嘆了口氣道:“相比在下這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殿下難道就一點也不擔心自己現在的處境嗎?”
“哦?本王有什麼可擔心的?”李世民這時卻是一愣道。
“殿下所依仗的,無非是比太子殿下更加豐厚的軍功,可是現在太子在山東大敗劉黑闥,並且將他一舉擒獲並斬,等到太子挾軍功歸來,秦王殿下難道……”
“等一下,誰說太子已經將劉黑闥擒獲了?”沒等李休說完,李世民卻忽然站起來打斷他道。
“呃?”李休聽到這裡也是一愣,按照後世的記載,劉黑闥就是在武德六年的年初被李建成斬的,他以爲這件事早就應該傳到京城了,所以纔想提醒李世民,李建成挾軍功回來後肯定會聲望大增,到時李世民可就處於下風,所以他應該把精力放在這件事上,而不是盯着自己不放。
“小子你別胡說,昨天我還看了山東那邊傳來的戰報,只是提到劉黑闥兵敗之後逃到河北之地,卻沒提到太子將他擒獲的事,你小子不會是瞎猜的吧?”馬爺這時也一臉疑惑的開口道。
“糟糕!這件事說早了!”李休聽到也是暗叫不妙,看樣子李建成抓獲劉黑闥的消息還沒有傳到長安,可是他卻提前說了出來,這下他可怎麼圓這個謊?
幸好就在李休心中慌亂之時,李世民卻忽然冷笑一聲道:“大哥在政務上的表現的確不錯,不過說到用兵打仗,恐怕就很難說了,劉黑闥先是敗於本王之手,然後又集合了一幫烏合之衆來犯,被大哥打敗也在情理之中,不過劉黑闥此人狡猾無比,只要情勢不妙,立刻就會遠遁千里,而且他背後有突厥人的支持,所以想要抓獲他簡直難比登天!”
李世民話裡話外都在貶低李建成的軍事才能,顯然對自己的軍事才能極爲自信,而且他的話也不是沒有根據,劉黑闥此人的確十分謹慎,此前李世民雖然大敗劉黑闥,但卻無法抓住他,每次兵敗劉黑闥都能逃之夭夭,然後像個打不死的小強似的捲土重來,連李世民都拿他沒辦法,所以在他看來,軍事才能遠不及自己的李建成更不可能抓到劉黑闥。
看到李世民如此自信,這卻讓李休靈機一動,當下忽然呵呵一笑道:“殿下此言差矣,雖然我沒有確實的證據,不過以我觀之,太子殿下此行肯定可以將劉黑闥擒獲並斬,以此永絕後患!”
“李校尉是不是有些太自信了?”李世民這時卻有些生氣道,他對自己的軍事才能一向自負,這也是他與大哥爭奪太子之位的資本,所以他根本不相信李休的話。
“那秦王殿下敢不敢與李某打個賭?”李休笑呵呵的說道。
“打什麼賭?”李世民也被激起了好勝心。
“如果太子殿下沒有抓獲劉黑闥,那麼在下就認賭服輸,以後任由殿下驅使!”李休此言一出,旁邊的馬爺也是臉色一變,想要阻止卻已經晚了,然後只見李休再次開口道,“不過如果太子殿下抓獲了劉黑闥,在下就僥倖贏了,那麼秦王殿下就要答應我,日後不能強迫我做任何我不喜歡的事!”
“好,我和你打個賭,不過如果你輸了,可不要後悔!”李世民的自負幾乎讓他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下來。
“哈哈~,秦王殿下真是個爽快人,如果在下輸了,也絕對不會失言,剛好馬叔可以做個見證人!”李休說着伸出手掌,李世民也毫不猶豫的與他擊掌三次,旁邊又有馬爺做見證,這個賭約就算是成立了。
不過擊掌過後,李世民看到李休自信滿滿的樣子,心中也不禁有了幾分懷疑,如果他大哥真的抓獲了劉黑闥,做到了連他都沒能做到的事,那麼這將直接影響到他在朝中好不容易積累下來的聲望,甚至導致不少朝臣倒向太子一方,這對他來說絕對是個沉重之極的打擊。
一想到這些,李世民再也坐不住了,當下心不在焉的聊了幾句就起身告辭,甚至連探望平陽公主的事也給忘了,最後李休和馬爺一起將李世民送出門外,看着他匆匆離開的背影,當下也是相視而笑。
“小子,你真的有把握太子會抓住劉黑闥?”不過馬爺很快就皺着眉頭問道,如果李休輸了,那可就成爲秦王黨了。
“馬叔放心吧,秦王這次輸定了!”李休卻是笑呵呵的道,他雖然改變了一些歷史人物的命運,比如平陽公主的早逝,但歷史依然有着巨大的慣性,有些事情根本不是他可以影響到的。
“你小子真是讓人越來越看不透了!”馬叔看到李休自信的樣子也不由得嘆道,他知道李休從來不說沒把握的話,現在既然如此肯定,看來秦王真的是輸定了,可是他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李休怎麼會知道劉黑闥一定會被抓?
想不明白就不去想,這一點馬爺倒是和李休很像,只見他這時忽然臉色一變,指着李休大吼道:“小子,現在沒有其它人了,咱們的賬是不是該算一算了!”
“呃?馬叔你沒事吧,我和你有什麼賬要算?”李休看着變臉如翻書的馬爺也是一臉懵逼的道。
“怎麼沒有,剛纔在醫館裡我拉着你爹,你竟然衝着老子大吼大叫,命令老子放手,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你說該怎麼補償我?”馬爺一本正經的大聲道。
“這個……”李休聽到這裡也是啞口無言,最後只好無奈的道,“馬叔您想怎麼補償,只要晚輩可以做到,絕對不會拒絕!”
“等的就是你這句話!”馬爺說完狡猾的一笑,轉身進了院子,然後背起李休那把新做的躺椅就走,“這個就是補償,老子早就看上它了,你自己再做一個吧!”
“馬叔,那個……”
“廢話就別說了,這把椅子我要定了!”李休剛想說什麼,卻被馬爺強行打斷,然後只見他大步離開了院子,不一會就消失在路盡頭。
看着馬爺離開的背影,李休也是無奈的搖了搖頭,其實他想說搖椅本來就是他請公主府的工匠做的,馬爺想要的話可以讓工匠再做一把,沒必要揹着幾十斤的搖椅來回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