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看到何小姐?”
“不好意思,沒有啊……”
“謝謝……有沒有看到何小姐?”
“剛剛還看見的……”
“謝謝……有沒有……”
“沒有看見何小姐,不好意思啊,王總!”
王臻心裡奇怪剛剛還看到她氣呼呼的背影,怎麼就跟嶽小乖說了幾句話,人就不見了?找遍了整個大廳也沒有見到人影,而其實與他一起找的,還有肖亦澄。王臻心裡浮上一股難以遏制的醋意,正巧肖亦澄也一瞥間看到了他,目光裡全是不善。
空曠的樓道里迴響着一陣叮叮咚咚的打擊聲,跟敲快板兒似的。餐間的保安循聲而來,看到何小蘿坐在樓梯上,手裡拿着高跟鞋使勁地在鐵欄杆上敲,一邊敲一邊跟着節奏念:“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養不教,父之過,死男人,重女色,拋賢妻,近妖孽,既自私、又懦弱、無是非、遭天譴,天做孽,猶可生,自作孽,不可活……”
保安汗了一下,這不是剛剛在大廳裡吵架的楚懼何前妻的女兒嗎?罵人真有水平,一個髒字都沒有,還一套一套的。楚懼何被自己的女兒這樣罵,也真是倒了黴了。便上前了幾步,恭敬地叫:“何小姐,您怎麼在這裡呀,要是累了就到貴賓室休息一會兒吧,這裡冷。”
何小蘿扭頭看了看他。沒好氣地說:“不去,就在這裡待會兒。”
小保安剛纔目睹了她彪悍的風采,知道請不動她,說不定再多說幾句話還會要被她罵上幾句,划不來。於是也就不管她,退了出去,只留心把門支開一條縫,對下面的何小蘿喊:“何小姐,我把門留了,您回頭想進來時一拉就成了。”
“知道了!”何小蘿不耐煩地答應。那小保安吐了吐舌頭離開了。
何小蘿敲了半天高跟鞋,累了,坐在樓梯上休息。這裡遠離大廳地喧鬧。一下子變得靜悄悄的,她就默默地發呆,怎麼都想不通嶽小乖那個女人有什麼地方好,怎麼就能讓楚懼何鬼使神差地把母親拋棄掉,跟她生活在一起。要是每天被這麼折騰上一回,想不早死都難!
正想得咬牙切齒,突然聽見上面有人訓斥道:“你們怎麼回事,樓梯的門大開着,都不怕丟東西?”
另一個聲音委屈地說:“隊長,我剛纔還檢查過的。是鎖上了的啊!”
砰——一聲巨響,然後鎖釦咔噠一聲,外面地喧鬧聲就什麼都聽不到了。
“啊?喂喂!”何小蘿這才站起來,跑上樓梯去擰鎖子。果然鎖實了。汗!這裡的保安也太負責任了吧!何小蘿趕快拍打門喊叫:“喂,有沒有人?快來開開門,裡面還有人啊——”結果無濟於事,外面估計完全聽不見。天殺的肖氏國際總部,沒事花那麼多錢把門買這麼隔音做什麼啊!
何小蘿這才暈了,樓梯裡十分陰冷,剛纔滿肚子氣坐在這裡不覺得冷,可這時候覺得背後冷風呼呼地灌。十六K中文網都是順着樓梯下面捲上來的。她還穿着露背的晚裝,這東西雖然名貴,可是中看不中用,。
喊了半天也不見人來,何小蘿裹了裹那條薄如蟬翼的披肩,抽着鼻子往樓梯下面望去。一陣冷風捲上來。讓她打了個寒戰。下面好像是通外面的,估計還能找回去大廳的路呢。何小蘿就順着樓梯往下走。空氣越來越冷。大概走了兩層樓地距離,拐過一個黑漆漆的走廊,就聞到了橡皮和汽油的味道,竟然來到了肖氏國際的地下停車場。
何小蘿鬆了一口氣,這就好辦了,順着出口出去就能找到重回大廳的路了。結果剛剛走到出口處,看見了一輛熟悉的奧迪A8車停在不遠處,她想起來上次就是坐着這輛車去了楚懼何和嶽小乖的家,沒錯,化成灰都認得!
門口的保安發現裡面有人,匆匆跑過來,又看見何小蘿身上價格不菲的禮服,便殷勤地問:“小姐,有需要幫助的嗎?”
何小蘿認出來他就是攔住王臻地那個小保安,還挺勢利,但他當時估計沒有看到車裡的自己。何小蘿笑笑,很平靜地問:“有錐子嗎?借我使使。”
“哦!”小保安跑回崗位裡找了幾分鐘,真的捧着一把錐子出來了,遞給何小蘿,還納悶地問:“小姐您要這個幹什麼?需要我幫助嗎?”
何小蘿壞笑了一下,一把拿過錐子說:“不用,你別過來就行!”說完走到楚懼何的車前,把錐子尖利地頭一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插進了前車胎。當小保安意識到她的企圖時已經晚了,何小蘿已經拔出了錐子,哧——一聲前胎髮出巨大的跑氣聲。
小保安嚇壞了,趕快撲過去阻止何小蘿,可說時遲,那時快,何小蘿又以神仙一般的速度將錐子插進了後胎中,然後使勁拔出來,綻起一片無恥的笑容。
“小姐,你,你這是……幹嘛?”小保安鬱悶了,怎麼也想不通這樣一個長得如花似玉打扮得端莊典雅,甚至比大部分來參加酒會的女人都好看的女孩,怎麼上來就幹這種流氓才幹地事情呢?而且她臉上露出的大快人心的笑容是他無論如何也理解不了的,這,這不是打扮成上流社會人士的恐怖分子就是神經錯亂出了毛病。
“啊哈哈,沒事沒事,坐久了運動運動!”何小蘿拍掉手裡的灰塵,把錐子還給了小保安,“喏,謝謝你啊!”
“呃……謝……個屁!”小保安發怒了,狠狠地對何小蘿說:“你不許走,留在這裡別動!”說完還拍拍腰間地電警棍,就要回到值班崗裡打電話,卻迎頭撞上了一個人。
“怎麼走路地,那麼不留神,不許動……呃,肖大少,你怎……怎麼來了?”小保安纔看清眼前的人,嚇得後退了好幾步,陪起笑臉恢復了神色,“您來取車?我給您開燈,請稍等!”
“不用了,我不取車。”肖亦澄說,然後看着何小蘿笑道:“我來接這位小姐,你回去工作吧!”
小保安詫異地看了一眼何小蘿,頓時點點頭,心想:我說呢這麼牛叉,原來是我們大少地朋友。“可是這車……”他指着楚懼何的那輛輪胎跑了氣的車,愁眉苦臉地問。
“幫楚總聯繫修理專員,修理費用記在我賬上就好了。”
“是,謝謝肖總!”小保安總算鬆了一口氣,有領導發話這事就好辦了,有錢真好,想扎輪胎就扎輪胎,想修輪胎就休輪胎;趕明兒咱有了錢,也買兩個輪胎,扎一個修一個,好好過個富人的癮。
肖亦澄款步走到何小蘿身邊,看了她一會兒,低下頭用拳頭湊近嘴巴,咳嗽了兩聲。“討厭,不許笑。”何小蘿有些鬱悶,本來覺得很爽快的一件事情,可爲什麼現在的感覺這麼呢?
“沒笑啊……呵呵……對不起,其實一點也不好笑,呵呵……”
“……”何小蘿黑着臉看他,討厭的男人,打扮得那麼風華絕代卻跑來笑別人,便把披肩裹了裹,不高興地說:“我要回去取大衣了,你自己站在這裡笑吧……”
“我專門出來找你,你卻這麼不領情?真是豈有此理!”肖亦澄的聲音低低的,還有一種魅惑的氣息。何小蘿回頭,渾身被凍成冰涼,也不曉得是不是因爲他的話,打了個寒戰,“吹牛,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看這個就知道了的。”肖亦澄突然指着車庫入口的一個監控器,何小蘿順着他的指示看去,哼,這傢伙真的是用攝像頭找到自己的?突然想起了跟嶽小乖吵架的事情,不高興的喃喃道:“找我做什麼?”
肖亦澄笑笑,“爲了我而來,要是走丟了怎麼行?”
何小蘿擡起頭,剛想說點什麼,突然看見那個監視器上面,楚懼何正乘坐電梯裡出來,一邊從煙盒裡夾出一隻修剪整齊的雪茄。
“啊,他要到車庫來?”何小蘿就跟一個做了壞事的孩子一樣,頓時慌了神,也顧不得冷了,溜過肖亦澄身邊就要往外跑。“跑哪裡去?”肖亦澄抓住她冰涼的手臂,“沒等你跑出去他就出來了。”說着還是一副忍俊不禁的笑容,好像看見了世界上最有趣的事情。
“那怎麼辦?”何小蘿忘了剛纔她是多麼勇敢地泄憤了,那隻黑色的奧迪車還歪了身子在那裡控訴她的惡行。
肖亦澄掏出一隻車鑰匙按了一下,不遠處的銀白色跑車亮了一下燈,他拉着她飛快地跑過去,拉開車門跳上去。
“頂棚,頂棚!”何小蘿驚慌地叫。
“好,好!”肖亦澄也跟着她一同笑鬧,以最快的速度把頂棚收起來。對面電梯嘩地打開了,楚懼何走出來,將雪茄放進口中,卻突然咳嗽了幾聲,只得把雪茄拿下來,沉沉地喘了口氣,朝自己的車子走去。
“哇,嚇死了,嘻嘻!”何小蘿藏在黑暗暗的車裡面,從玻璃窗往外看,一面拍着胸口,一臉竊喜的猥瑣模樣。肖亦澄側臉看看她孩子一般的淘氣,露出一絲壞笑,將玻璃窗按下來,朝着那邊叫:“楚總,出了什麼事?”
何小蘿在他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低聲吼道:“你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