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清氣爽,陽光不錯,何小籮乘坐上26路車,一直坐到興慶路。她按照手中的地址,連打聽帶問,七拐八拐,繞了半天才找到那座傳說中的“黃金大廈”。她開始聽到“黃金大廈”這個名字時,心裡簡直是充滿了幻想。哇!黃金大廈,不會全是用黃金做成的大廈吧。人家雖然是一家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可是位於這麼一幢大廈中,就已經足夠氣派了!別的,還用說嗎?
何小籮頓時覺得心裡就像是喝了十萬八千隻蜜蜂採的蜜那麼甜:我何小籮果然不同凡響,小籮一出手,就知有沒有。不但這麼快就找到工作,還找到這麼有氣派的公司的工作。真是天上掉餡餅了!
可是,當何小籮好不容易找到那“幢”(如果可以稱得上是幢的話)黃金大廈時,她幾乎傻眼了。這是什麼黃金大廈,簡直就是一個爛尾樓!那樓只有六層,下面三層連水泥都沒有塗,從第四層開始,雖然塗了水泥,可是明顯一看就知道是劣質的。不過人家黃金大廈的牌子卻不是蓋的,何小籮清清楚楚的看到六樓上面用紅色的鋼柱疊成了四個楷體大字:黃金大廈。鋼柱有小半的紅漆剝落了,看上去不倫不類,很是刺目。
何小籮站在這座爛尾樓前面的第一感覺就是我被騙了,第二感覺就是我是不是遇到皮包公司了,第三感覺就是NND,居然敢騙老孃。實在是活得不耐煩了!她鄙夷的看了看這無良奸商的精品傑作爛尾樓,準備轉身離開地時候,有人在後面叫住了她。
“何小籮!”那聲音聽上去男不男,女不女的,何小籮覺得自己渾身發涼起來。。天哪。我該不會是遇到鬼了吧。在這人跡罕至的地方,一回頭之間,竟然聽到了那種類似......類似古代太監的聲音。哇!實在是太恐怖了!
何小籮現在別提多沮喪了。她在心裡和自己交談:“笨蛋,早說了天上不會掉餡餅了,你還不聽!現在好了吧,非要來這什麼見鬼的黃金大廈。天上果然掉餡餅了,不過是個有毒地,還是硬的和轉頭似的。掉在頭上看不砸死你!吃了看不毒死你!”
何小籮正準備拔腿就跑,卻有人拍了她肩膀一下。她下意識的顫抖了一下,再彪悍再潑辣的女孩子也都是聞鬼變色的,何小籮當然也不例外,尤其是在這陰森森的爛尾樓旁邊。
“喂,你就是何小籮小姐吧,怎麼見我就跑呀,人家有那麼嚇人嗎?從藝術審美的角度來看,人家這張臉,還是蠻不錯地嘛!”那聲音帶了一點點嬌媚。掉了一點點嗲,還有無盡的陰柔之氣,但是那聲音絕對不是個女人的。
花冠爵!人妖哥哥?這是何小籮的第一反應。她心裡所有的恐懼感一掃而光,勇敢的回過頭去。呈現在她面前的是一張美麗的臉。細長的眉毛,淺灰色的眼影,長長地睫毛,嬌豔欲滴的嘴脣。那張臉絕對的美麗,絕對的性感,可是那不是一張女人地臉,它的擁有者是一個男人。
何小籮直直的盯着那個人看了半天,本來她以爲在人妖界。WAP.1 6 花冠爵已經是NO1。沒有想到,眼前的這個人,比起花冠爵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被何小籮看得有些害羞起來,立刻翹起蘭花指,用衣服袖子遮住了半邊臉,用一種很柔媚的語調和何小籮說:“別這麼看着人家嘛。人家會不好意思的。”
我靠!天哪。神仙佛祖、阿彌陀佛、觀音菩薩、太上老君,統統快來救救我吧。實在是受不了了。眼前的這個傢伙,整個就一小受嘛。不過估計也沒人讓他做小受,他也實在是那個太噁心了點。
何小籮想快點離開這個鬼地方,瞪了那個人一眼:“誰看你呀,我本來要走,是你非要把我叫住的。”何小籮說了這些,心裡不由自主又有些發憷起來:這個人會不會是個鬼呀,要不然他怎麼知道自己叫何小籮。就在她驚魂甫定地時候,那個人說:“你是來我們公司工作的,我是負責下來接待你的。你說人家怎麼能不叫住你嘛。”
我暈!何小籮一時之間,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她圓睜着眼睛,盯着眼前的這個頂級人妖哥哥:“你們公司?你們公司在什麼地方?你可別告訴我是在地下。一般設在地下的都是兵工廠!”
那個人咯咯笑了起來,笑得相當嫵媚。何小籮一本正經的等着他笑完。他這才說:“何小籮小姐,昨天電話中我們已經告訴你,我們公司在黃金大廈。呶,”他指了指面前地那座爛尾樓:“就是這幢大廈。我們在四樓。走吧,現在我就帶你上去見老闆和同事。對了,人家忘記告訴你了,我叫付榮,是一個很有潛力地畫家,你可以叫人家芙蓉。嘻嘻嘻......”那個人一陣輕笑,笑得何小籮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怪不得這個人這麼BT,原來是山寨版地芙蓉姐姐!我暈。何小籮在心裡暗暗笑道。
她想了再三,要不要跟山寨芙蓉上樓去,最後還是決定去了。從小到大,老師們就告訴她這個世界上是沒有鬼的,要相信科學。作爲一個21世紀的失業大學生,作爲一個經濟危機下的無業遊民,她還有得選擇嗎?
走過那欄位樓凹凸不平而又有些陰暗潮溼的樓梯時,何小籮心裡直敲邊鼓:這個芙蓉會不會把我騙上去,先奸後殺呀。要是這樣,我......我一定跳樓自殺,絕對不讓犯罪分子得逞!大不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不,又是一個好小籮!嘿嘿,我何小籮是誰呀。何小籮想到這些,不但膽子壯了起來,一股驕傲的感覺油然而生。
事實上,何小籮幻想的事情並沒有發生。的確,這黃金大廈是不折不扣的爛尾樓,但是,它上面卻真的有幾家公司。其中有一家叫紙鶴服裝的,就是何小籮來的這家了。公司位於四樓,把整個四樓都包下了。但是很顯然,這裡的條件並不好,連地面都是坑坑窪窪的,別說是空調,風扇也沒見到一個。好歹裡面還有電,真是阿彌陀佛了。
叫紙鶴服裝,實在是太擡舉這家公司了。他們根本不生產什麼正兒八經的服裝,只是生產內褲而已。公司雖然破破爛爛的,但是人卻不少。何小籮8的把整個四樓大廳裡的人都熟了一下,竟然有一百多人。何小籮的嘴巴,頓時吃驚的長成了“O”型。
芙蓉看了她一眼,很有些得意的說:“知道我們公司的規模大了吧。別以爲我們公司是容易進的。這裡的四樓一直到流量,全是我們公司的。能進我們公司的,全是精英中的精英。拿我來說,我就是一個有着傑出頭腦和縱橫才氣的畫家。相信你也已經聽過了我的大名......”
“聽過,”何小籮飛快的說:“你叫芙蓉,剛纔你和我說過了。”
暈倒!幸虧山寨芙蓉心理素質很好,但是他猶自在那裡忿忿不平:“人家明明是很有名氣的嘛,你真是孤陋寡聞......”
何小籮看着他,心裡忽然有了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眼前這個人妖哥哥芙蓉,實在是太像當初的那個人妖哥哥花冠爵了。在當初的嘉寶衛視模特比賽中,要不是人妖哥哥和自己談了那麼多,那一次被楚嫣然陷害後,她何小籮就失去信心退賽了。要是退賽,她以後要想見到肖亦澄就沒有那麼容易。兩個人也不會那麼輕易走到今天這一步了。想到這些,何小籮就覺得自己有點傷感,這一傷感吧,所有的前塵往事就像放電影一樣在何小籮的心頭過了一遍。要是不是因爲在公衆場合,實在是影響形象的話,何小籮真忍不住大哭一場。
就在何小籮的魂魄遨遊太虛的時候,那個山寨版芙蓉姐姐猛然拍了她肩膀一下:“喂,何小籮,你的工作就是在這裡設計內褲的花邊,呶,這就是你工作的地方。”
什麼?內褲的花邊--
何小籮簡直要暴跳起來了:我堂堂一個做服裝設計的,竟然找我設計內褲花邊,那豈不是大才有用了嗎?
她還沒來得及暴跳,山寨芙蓉像是看透了她心思一般,說:“你聽過一句話沒?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其實設計內褲花邊比起服裝設計更精巧,細緻,甚至說更難耶。每一個偉大的服裝設計師,每一個偉大的畫家,都要經歷一段蟄伏期,纔會一鳴驚人的。就像你芙蓉哥哥我,這麼一鼎鼎大名的畫家,現在還不是在做內褲塗鴉的鞏工作嗎?”他說到這裡,又很深情的用他獨特的“太監音”朗誦了山寨版的《海燕》:勇敢的海燕,在怒吼的大海上,在閃電中間,高傲地飛翔。無論前面是暴風雨,我們要安之若素!”
何小籮是徹徹底底被這山寨芙蓉雷住了。不過她也決定接受這個工作。芙蓉有句話說得倒是很對:人要安之若素。
在公司工作了好幾天後,何小籮才着地芙蓉不僅是公司的“內褲塗鴉師”,也是女老闆的親弟弟。怪不得他那麼有權力。何小籮工作的地點,在一間小辦公室裡,和芙蓉的辦公桌對面,另外,那簡陋的辦公室裡還有十幾個做各種工作的設計人員。人雖然不多,環境也不好,比起外頭那些做流水線的工人,卻是好多了。這樣做了兩天下來,何小籮也就慢慢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