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籮帶着何潔汝在江南路的豪門時裝裡逛來逛去,看了半天,何潔汝都一個勁地搖頭,不是對衣服的質料不滿意就是對樣式挑三揀四,一件衣服都沒有相中。
何小蘿知道母親是捨不得買才故意做出那個樣子,心裡很難過。她的媽媽像她這樣年輕的時候曾經也是富家女,而且嫁做商人婦,什麼樣的好東西沒有見過,沒有享用過?只是今非昔比,她卻依然保持着以往的尊嚴和優雅,她挑剔的氣度和眼光竟然也讓賣衣服的服務員mm摸不着門道,直把店裡最好的衣服拿出來介紹。
“媽”何小籮撅起嘴巴來:“您就買您喜歡的衣服好不好?要不然您光看不買,你女兒我會有負罪感的。”
何潔汝矜持地笑了笑,轉離了那家櫃檯。
走到dknyclassic專櫃處,有一件鑲着金邊的衣服引起了何潔汝的注意。在她年輕的時候,楚懼何也曾經送過她一件那樣的衣服。現在想起來,一切還都歷歷在目。一時間竟然不由自主地對着那件衣服出神。
“這件鑲着金邊的不錯。唐納.卡蘭和夏奈爾的衣服是我最喜歡的。”一個帶着異國語言腔調的女聲,很柔美。何小籮忍不住轉身看,眼睛就有些發直。她面前站着兩個人,一箇中年女子,烏黑的頭髮,歐化的五官,看上去很年輕;氣質出衆,舉止優雅,樣貌美豔。只是她的眼珠,有那麼一點淺藍的顏色,看上去就像藍寶石一般好看。不過讓何小蘿吃驚的,倒還不是這個女人,而是這女人身邊的男人。
那個男人就是王臻。
王臻沒有想到在這裡會遇到何小籮。何小籮和肖亦澄在一起的事情。他已是隱約知道了。這些日子他雖然表面上忙着陪伴母親。但實際上內心過得無比焦慮和瘋狂,他甚至一直在設想何小蘿只是被肖亦澄的外表或者家世迷惑了,一旦她膩了就會回來。在他心目中,何小籮應該是屬於他一個人地,而且永遠應該是屬於他一個人地,以前如此,現在依然如此。
何潔汝也看到王臻和那個女人,只是對王臻淺淺一笑算是招呼。她覺得女兒的事情,應該女兒自己來處理。
何小籮有點尷尬地和王臻打了個招呼:“嗨,好久沒有見到你了。”
“你好嗎?”王臻顯得很平靜,聲音甚至有些冷漠,但他俊美的眼睛出賣了他,直直地盯着何小籮,盯得何小籮快要透不過氣來了。
何小籮閃爍了一下目光,看看別的地方。低下頭來說:“我挺好的,謝謝你的關心。我今天陪我媽媽逛街,就不打擾我了,再見!”說完。何小籮挽着何潔汝就往旁邊走。
“小籮!”王臻喊住她:“這是我媽媽,她一直希望與你見面的。”王臻將身邊那位美豔的婦人介紹給何小蘿和何潔汝。
何小籮愣住了,她之前還以爲......總之。她就是想歪了。因爲王臻地母親,實在是太漂亮了。渾身上下,都散發着一種蠱惑人的意味。但讓人不能忽視掉的,是她那雙跟王臻一樣的藍眼睛,她應該早就想到的呀。
王臻的母親倒是很優雅從容地笑問:“臻兒,這就是你經常和我提起的那位何小籮何小姐嗎?”
“是,媽媽。”看的出來,王臻對他母親十分尊重。
到了這個地步。何小籮再逃避就失禮了。只好硬着頭皮出來跟王臻地媽媽問好,並且介紹自己的母親給她認識。
何小籮以前聽王臻講過他的身世。總以爲他們母子跟自己一樣,也是被肖尊儒拋棄的,所以不自然地就把他媽媽想象成一個很年老很落魄地老婦人,卻沒有想到她這麼年輕漂亮。
何潔汝很優雅地伸出手去與王玉相握,竟然像老熟人一樣笑着說:“當年我很喜歡看你的節目,很欣賞你的睿智和美麗。”
王玉略顯吃驚地說:“沒有想到我離開中國這麼多年,你還記得我,真地好榮幸!”
“當年的亞洲小姐季軍,紅遍了亞洲的娛樂節目主持人,我怎麼會忘記。”何潔汝如數家珍一般讚揚道。
“謝謝你記得我!”
何小籮有點傻,雖然她看得出來王臻的媽媽很不凡,而且王臻身上所繼承的帥氣外表和優雅氣質也很有力地說明了這一點,但她真的沒有想到她會那麼厲害,連自己的母親也是她的粉絲,這個效果就有點震撼了。
王玉顯得很高興,何潔汝也有意與她攀談,正好給王臻和何小蘿留下說話地空間。何小蘿就有點手足無措了,從來沒有發現跟王臻站在一起會是這樣尷尬地一件事。
“你瘦多了。”這是王臻的第一句話。
“呃,瘦了豈不是一件好事?那麼多女星都在拼命減肥呢!”何小蘿閃爍其詞。
王臻嘴角輕輕上揚,眼睛裡露出一種痛惜地嘲諷,“連模特都放棄做了,還要那麼拼命減肥幹什麼?”
“也許那個職業不適合我。”何小蘿很殘酷地說:“所以我們不要談這個話題好不好!”
王臻並沒有理會她的拒絕,同樣不留情面地說:“等你鬧夠的時候,你會爲自己的選擇痛苦的。”
何小籮笑了,“以前從來沒有發現你有預言家的天賦呢,我覺得這樣很好,不會痛苦的。”說完就要轉身去挽何潔汝的手臂,趕快結束與他這次不着調的談話。與一個曾經在一起過的男人討論與另一個男人的事情,那簡直就是自取其辱,對兩個人都是。
王臻在後面依然甩下一句,“他不會安於現狀的,因爲現在的他不是真正的他。”
何小蘿噌地轉身,怒問:“你這是什麼意思?”
王臻並未因爲何小蘿的憤怒有半點收斂,而似乎已經打定主意要把這個不討喜地話題說到底。“回來吧。小蘿,我依然爲你留着肖氏國際專屬模特地位置。”
何小蘿簡直是發出一聲冷冷的嘲笑,“現在的你也不是真正的你!我不需要你用本來屬於亦澄的權力爲我做任何事情,因爲很可笑,王臻。”
王臻終於沒有再說話,所有的感情在藍色的眼中迅速冰封。在這一場談話中,她用前所未有的尖刻和粗暴在他內心刻下了一道深刻地傷痕,比她拒絕他的求婚和跟他分手更讓他傷痛。而這一切傷痛都來自於那個男人。
何小蘿走過去向王玉禮貌地道別,然後挽着何潔汝的胳臂幾乎是逃跑一般地衝出了豪門時裝。在門外何潔汝才掰開女兒的手,問道:“怎麼說了幾句話就同烏眼雞一樣,就算你不跟那個孩子在一起,也要同人家說清楚。”
“跟他說不清楚,媽媽我們趕快回家!”何小蘿悶悶地說,想到王臻預言肖亦澄以後會甩掉她就滿肚子生氣,他以爲他是誰呀。
“我覺得那孩子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何潔汝竟然還替他開罪。讓何小蘿氣不打一處來,剛要再頂嘴,竟然看到王臻獨自從店門走出來,一臉陽光帥氣。將一個袋子送到何潔汝手上,與剛纔的陰鬱已經大不相同。何小蘿心裡詛咒道:臉變得還真快。
“伯母,這是剛纔您看中的那件衣服。是家母送給您的,請您務必收下。”王臻禮貌地跟何潔汝說話,當何小蘿地一頭黑線是空氣。
“不不,這很貴重。”何潔汝推脫道。
“家母離開中國很多年,再回故地覺得很孤獨,所以她很喜歡您這位朋友,希望您能接受這份禮物。”王臻的架勢已是何潔汝如果不要的話就真的不識擡舉地意思了。
何潔汝還要拒絕,何小蘿一把接過袋子說:“既然是這樣。替我媽媽謝謝你媽媽!”然後翻開自己的錢包將今天發的1萬元獎金全部拿出來。“這些錢剛好夠買這件衣服,我們互不相欠了!”
王臻皺了眉頭看着何小蘿。眼中有深深地受傷感,“小蘿,你這是在故意傷害我嗎?”
何小蘿將那沓錢強塞進王臻的手裡,平靜地說:“是你自己在傷害自己,王臻,我們現在各有自己的生活,就這樣吧好不好?”說完如同劫持一般,帶着何潔汝攔了的士一溜煙跑了。
王玉從店門走出來,站在王臻身邊,看着的士的背影,手臂輕拍兒子的後背,溫柔地說:“愛情最傷人,臻兒,你愛錯了人。”
王臻黯然垂下眼瞼,在母親面前就像一個飽受委屈的孩子一般點點頭。
“你已經完成了第一步,繼續下去,那孩子也會是你地妻子地。”王玉手上加了些許力氣,有種暗示的味道。
王臻眼中閃過一絲迷茫,笑得有些慘淡,“真地可能嗎?”
王玉看着江南路華燈初上的霓虹,初春的晚風還有些微寒,吹起她額前漂亮的捲髮,她的眼睛如同藍寶石一般閃着璀璨而寒冷的光華,篤定地說:“擁有了肖氏國際,你就會擁有一切。下一個要踢掉的人就是你的父親。”
王臻有些懷疑地看着母親,“你愛過他嗎,爲什麼對他這麼狠?”
王玉眼中的寒光有點點黯淡,“正因爲愛過太深,所以才受到了太深的傷害,讓他付出代價的時候到了。”
王臻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站在母親身邊,不置可否,他覺得風有些冷,霓虹有些耀眼,心有些累。
“我餓了,我們去找點東西吃吧。”王玉溫柔地牽了兒子的手,看着俊美玉立的兒子,很驕傲地說。
的士車上何潔汝一直在拐彎抹角地批評何小蘿,“你這孩子毛糙的脾氣什麼時候能改?見了那麼多世面,怎麼還這樣任性?你這樣傷他,他不會心裡不平衡嗎?”
何小蘿嘴巴噘得可以栓油瓶子了,“媽媽,他陰險又會演戲。他就是想要跟亦澄搶,哪裡會喜歡我?如果換一個女人在亦澄身邊,他也會喜歡的,他纔不會被傷害到呢!”
何潔汝搖搖頭,對何小蘿的個性簡直無可奈何,這個時侯教育她無異於火上澆油,所以也只得作罷,等回頭再找機會與她好好聊聊這件事。